“而我正好最恨这些恶心的怪物,认为她的实验根本就不该继续下去……让死人复活?开什么玩笑。” 郁酌:“你认为这不可能?” 埃尔维:“不可能。” 他语调有些怪异:“怪物早就吞噬了人类的大脑,被感染后,那些人就彻底消失了,变成只会吃生肉的丧尸,即使是我的家人,他们也不会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 打量一眼对方的神色,郁酌垂下眼,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埃尔维提醒道:“所以,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不会忘的。” - 数公里外。 段煊仍然没有离开基地。 不仅是因为要找到谢衷,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在实验室的数据中发现了一些事情,需要去找杜万虞问个清楚。 基地已经停止了供电,眼前漆黑,房屋倒塌,四处弥漫着血腥味,碎玻璃和各种杂物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丧尸四处游荡着,声音诡异低沉,让人禁不住心里发毛。 “队长,只剩下这儿没找过了。”蒋自明喘了口气,拍掉手肘的泥灰,手脚冻僵了,说话时,眼前冒着白气,“杜万虞要是不在这儿,那一定就是跑了。” 段煊没多言,神色稍显不耐,沉着脸踹开大门,眼中生出几分戾气:“走。” 不出他们所料,杜万虞的确就在这里,甚至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却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安安稳稳地坐在桌旁,沉静如水,似乎和上次见面时一样。 ——如果忽视她满手凝固的血迹,从表面上看,确实没有其他异常。 见段煊几人进来,她微微动了动手指,转椅转过来,面向众人。 段煊意识到情况不对,拧了拧眉:“你……” 没等他开口,杜万虞却打断他,她说:“你们看见小云了吗?” “什么小云?” 段煊心底沉了沉,却不肯死心,没浪费时间和她沟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迭得方方正正的打印纸,展开后压平褶皱,递到杜万虞面前。 “你仔细看看。” 段煊咬牙,直奔主题,语气有些急迫,“你告诉我,这个实验,是什么意思,郁酌——” 他想问,郁酌的名字为什么会在实验的名单上,并且时间标记为十几年前。 这是他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事,这张纸也是他察觉到不对劲,从实验室里顺手带出来的其中一份资料。 可杜万虞没给他问完的机会,嘴里翻来覆去同样的话语,下一秒,她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笑,段煊怔住一瞬,猛地意识到什么,下意识要制止对方的动作。 然而没等他伸手,杜万虞笑容不变,似乎早有准备,衣袖里露出遥控器的一角。 她按下按钮。 “操。”蒋自明想骂人,“是基地的自毁程序——她真疯了?” 段煊立即把遥控器抢过来,想要让程序停下,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头顶的灯光闪了闪,矮楼之外,几阵巨响后,剧烈的警报声在整个基地响起,也让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把她绑了带走。”段煊狠狠皱眉,来不及多说,立即带着人从这里离开。 基地系统被彻底破坏,看不见任何光亮,尸群躁动,虽然自毁程序在进行到一半时中止,但警报仍然不停地响着,声音刺耳,周围的建筑不断倒塌,连地面也要塌陷,把没过多久就把方圆几里的丧尸往这边引来。 唯一没出问题的是基地侧门的安全屋,他们绑着杜万虞,在隐蔽处躲起来,这里还算牢固,只是不知道能撑多久,段煊喘了口气,心中焦躁。 是他倏忽了,没想到杜万虞是现在这种状态,也没来得及—— 大家都没受什么伤,窸窸窣窣地整理一番,只能先等尸潮退去,安分下来后再做打算。 警报声吵得人心烦,躁动的怪物在门外抓挠墙壁,满墙流着血,气氛死寂,混杂着让人窒息的腐臭味。 段煊将资料仔仔细细收好,用衣袖遮住渗血的绷带,不耐地拧眉。 “队长。” 休息了一阵,大家头脑都清醒几分,也没像一开始那样慌张,讨论了一阵行动路线,没过多久,气氛又沉闷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这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危险,蒋自明手臂被砸了一下,龇牙咧嘴一阵,寂静之中,突然想起段煊刚才质问时提起了郁酌的名字,不禁想起昨晚—— 其实那天晚上他出来上厕所,正好看到郁酌从房间里离开,也看见了屋外等着的人,长得居然有点像之前那个绿眼睛疯子。 蒋自明在原地愣了几秒,恍神间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回去睡了,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段煊嘴角的伤口,又突然开了窍似的回想起从前的种种端倪。 他就是再迟钝也不会以为是队长和郁酌打了一架,终于回过味儿来。 于是此时此刻,安安静静的,蒋自明压低声音,突然缺心眼地开口:“队长,我昨天可看见郁酌了,和那个埃尔维在一起。” 听见埃尔维的名字,段煊神情怀疑,脸色陡然间有些难看,目光微冷,张了张口话语又顿住。 蒋自明没察觉到,只继续说,“那什么,你该不会是……被少爷始乱终弃了吧。” 段煊:?
第49章 见面 整个基地的电源都切断, 安全屋被黑暗笼罩。 稍微适应光线,只能窥见隐约的墙壁轮廓,家具陈旧, 大家三三两两坐着, 被雪色勾勒出模糊的身形。 枪械碰撞桌面,声响细微,凳腿和桌面的摩擦中, 有人小声嘀咕:“太他妈冷了。” 这里连电都没有, 更不可能开暖气, 外面冰天雪地,入夜再次降温, 厚重的积雪盖住满地狼藉。 蒋自明也冷得手脚发麻, 搓了搓手, 语出惊人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刚抬眼就倏地一愣,这才发现段煊眉眼间的神色更冷,结了霜似的, 冻得扎人。 “你……” 段煊声音微低,神情在此时更显得暗沉,黑暗中,目光裹挟着滚烫的情绪,不禁咬牙,“你刚刚说什么?” “队, 队长。” 蒋自明结巴一瞬, 突然间反应过来,以队长的脾气, 自己刚才一点面子都不顾地直接戳穿,对方恼怒之下,说不定会直接把他扔出屋外喂丧尸。 “我是说……” 他见段煊脸色沉沉,立即识趣地改口,“队长,你千万别当真,我刚才就随口一猜,要我看……” 蒋自明勉强说完:“要我看,肯,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 段煊却打断他:“不是说这句。” 蒋自明:“啊?” “你刚才说,昨晚看见郁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这么问,其实段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眉心不禁皱得更紧,坐在桌旁,下颌线条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按了一下桌角。 郁酌怎么会和埃尔维同路,又是什么时候遇见的? 想起那人之前毫无顾忌的口无遮拦,还有看向郁酌的眼神,段煊目光微冷,更是压不住火,半晌才勉强克制住情绪,既担心郁酌出事,又因为对方这样的态度而感到恼怒和——和无措。 既然都打算和别人走了,昨晚为什么还要来这一趟,还和他…… 只是临走时来告个别,代表他们从此之后就没关系了?段煊咬了咬牙,心里暗道真是骗子,前一秒和他亲的难舍难分,转头就毫不犹豫地跟别人走了,也更让他昨晚的心慌意乱显得可笑。 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他? 段煊翻来覆去地想,眼神却逐渐平静下来,只有眉眼间稍显不耐,挟着滚烫的情绪,除了显出些许恼怒之外,还有压在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无处宣泄的妒意。 另一边,见他半晌没出声,蒋自明看了又看,却误会了段煊的意思,只以为队长还在自己琢磨,心想这可不行,自顾自地替他着急起来。 他暗暗想,队长一看就不懂这方面的事,脾气又直又硬,说话也不好听,最擅长的就是用刀枪解决问题,从头到脚都是铁板一块。 这也就算了,偏偏郁酌又是个少爷脾气,显然得要人哄着,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段煊居然也能忍下去,还真挺难得。 “那什么。” 斟酌之后,蒋自明自认很有经验,“队长,要我说吧,你平时也得转变一下态度。” 段煊:“怎么。” “也没别的,至少别总冷着脸对人家,骂人就更不行了——多说说软话,哄着点。 郁酌一看就吃这套,这样也不至于……” 段煊拧了拧眉,听了半晌,面无表情地看他。 …… 蒋自明被他盯着,猛地一顿,嘴唇动了动,立即说不出话来了,干笑两声就要转移话题。 然而没等他开口,紧接着,不远处却传来声响。 “队长,她醒了。” 余思莹观察杜万虞片刻,见她睁眼,仔细检查过绑住她的绳子,立即叫其他人过来。 从楼里逃出来时,杜万虞被他们打晕了绑起来看守在角落,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时候恢复意识,也还是不太清醒,有人问话,她只当没听见,并不回答,行为却没有异常。 段煊两三步上前,在她面前俯身。 他神色平静,看似耐着性子,黑洞洞的枪口却已经贴在对方耳侧,气息滚烫。 没耽误时间,段煊再次递出那份研究资料,纸张几乎要杵到杜万虞鼻尖,见她视线移过来,屈指抖了抖纸面,重复之前的问题:“我最后问你一次。” “告诉我,这上面的实验数据代表的意思,丧尸病毒传播不到三年,为什么记录数据的时间会是十几年前”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段煊气势迫人,眼皮微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却是微不可察地急促,隐约显露出难言的焦躁。 然而缄默之中,杜万虞半垂着头,却始终没有出声。 她手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凝结成深褐色的硬块,连带着衣服也满是鲜血的痕迹,身上却没有伤口,挽起的长发一丝不茍,几缕发丝垂在耳侧,将她整个人割裂成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 其他人均是噤声,却也看出,就杜万虞现在的状态,段煊估计是得不到有用的答案了。 半晌,见对方沉默着一言不发,段煊也没了耐心,手臂微抬,将手中的纸张撤远了些,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杜万虞却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眼,行动有些迟缓,好一会儿才扬了一下嘴角。 “他们是骗子。” 他们指的是谁,她却并没有说。 “这根本就不是我要的实验结果——” “小云……” 她说着,突然往前凑了凑,泛白的指尖攥住那张写满实验数据的纸,眼珠马上就要贴到纸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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