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道顾弛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心思,开车回来的路上总是时不时地转头过来看他一眼,表情欲言又止。 回到宿舍,溪白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一点。 打开车后厢一清点,别说,他俩还买了挺多东西。 除了南天竹、金桔、春联几样,溪白还买了点小挂饰,还有买给庄家两兄弟的礼物,又买了点坚果零食饮料,准备跨年夜的时候看春晚或者看剧看电影吃…… 买的时候不觉得,放在一起就多了。 “分几趟搬吧。”顾弛说。 溪白点了点头,“嗯。” 其实重量相对大点的就是那盆金桔和南天竹了,溪白对于顾弛刚刚单手拎花盆的事还是略微心有余悸的,特意叮嘱了一句:分开两趟搬,一趟拿一盆。 顾弛搬花,溪白在楼下整理一些零散的小件,像狼毫笔和朱砂石都是有盒子装着的,可以跟同样有包装的春联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起。 而零食坚果那些也都是打包好的,就可以放到另一个袋子里。 溪白清点完,点了点头,顾弛力气大,等他放完盆栽下来,两个人一起拿剩下的东西,大概两趟就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到了后背处似乎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学校里人不多,溪白回过头,却不想碰上的恰好是认识的人——勉强算是认识吧。 “诶!”溪白朝那人点了点头,“……你好啊。” “咳。”吴项咳嗽了一声,拧着脖子不自然地上前,“那什么,问你个事。” 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其实也就过了不到半个月。 吴项还是那么瘦,脸色总让人感觉他身上带着点虚弱的病气,可但凡当日亲眼看过他和顾弛在院赛上打球时的样子,都会清楚地认识到这人看似病弱的皮囊下,其实藏着恐怖的体力和爆发力。 “有什么事吗?”溪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 虽然现在的吴项看着不如他去给顾弛拿药,也就是两人第一次碰面时看上去那般阴翳了,但溪白还是多少带着点警惕。 “……”吴项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人,于是把到嘴边想要嘲讽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什么。”吴项开口,“你能联系得到庄术吗?” “哦!庄术啊……”溪白反应过来便笑出了声。 吴项:…… 被吴项瞪了一眼,溪白立刻收敛了表情,“咳,我联系得到。” 他在群里艾特了一下庄术,很快,就有了回音。 [术上骑个猴:怎么啦小溪崽,新年快乐!] 新年新气象,庄术还给他取了新外号。 溪白和他回了句新年快乐,跟庄术说了一下吴项在找他的事情。 [术上骑个猴:对噢,这几天忙,差点把那家伙给忘了] 农历春节是一年里少有的大吉之日,寓意辞旧迎新,万象更新,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庄家的天师子弟们总是特别忙碌,作为年轻一代翘楚的庄术,更是忙上加忙,到处跑给人做法事、看风水、开坛祭祖、立灵位…… [术上骑个猴:你让他来找我吧] 溪白正和庄术沟通见面地点,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 他回过头,只看见弯月形的锐利金光从自己面前如刀一般划过,但回过神的时候,却又感觉刚刚那一瞬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但吴项却是真的退开了。 他本来站在溪白旁边,低着头看溪白屏幕上和庄术的聊天框。 但现在他距离溪白的距离,足足有两三米远。 取而代之立在溪白身旁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弛。
第50章 “你干什么?”顾弛冷声道。 他怒目而视的样子哪还有平日里的微笑大狗气质, 像是了一头被他人觊觎了自己心爱的宝物,浑身的毛发都炸起来的狼。 虽然溪白回想起来,只觉得刚刚那什么金光应该是顾弛到他身旁时留下的影子, 因为他刚好回过头,产生了一瞬间的视觉误判。 但吴项却一清二楚, 刚刚那一瞬间, 顾弛是真的动了杀心。 溪白所看到的金光,其实是顾弛体内的元神脱离了肉·体的桎梏, 直接用神识的力量砍了他一刀。 若不是吴项刚刚躲得快, 他现在的魂体恐怕已经被切成无数碎片了。 疯子…… 吴项咬了咬牙,冷着脸和顾弛对峙,但他有脾气也不敢发。 他根本打不过顾弛。 更别说,他脖子上还有一个属于地府的禁制了。 顾弛可不管吴项欲骂又止的表情,他眼神森寒,警告了对方一眼。 下一秒回过头时,声音在一瞬间软下。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弛说着, 手下意识地轻轻扣住了溪白的手腕。 溪白顿了顿,才摇头。 “没有,他找庄术。” 顾弛看了一圈溪白, 发现他的确毫发无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担心了。 但他还是扫了一眼吴项:离溪白远点! 吴项:…… 跟溪白要到了找庄术的地址,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转身欲走, 但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带着点澄清的意思,又多少混着点别的坏心眼, 吴项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向车旁拿东西的两人。 “我可没有抢夺别人所有物的爱好。” 说完, 他趁着顾弛还没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快速走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溪白才缓缓回神。 “他说的是谁?”溪白看向身旁。 吴项说的怎么好像是自己? 溪白一脸纳闷,想了想,又转头去看顾弛。 是说的我吗? 可顾弛却并没有看他,准确地来说,从方才一开始,顾弛就移开了视线,没有和溪白对视。 他背对着溪白,默默咬牙。 吴项干脆直接和溪白说自己喜欢他得了! 溪白见顾弛不敢看自己,他忙不迭地辩驳了一句:“我可没有对象啊!” 只是那背影依旧沉默了良久。 最后他只听见顾弛“唔”了一声。 男生提起东西,目不斜视,“走吧,回去了。” 溪白拿着自己负责的东西赶紧跟上。 顾弛到底信了没有啊! 不过……顾弛是不高兴了吗? 溪白眨了眨眼,察觉到了别的什么。 所有东西拿回宿舍,溪白正在桌前,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捡出来。 刚才顾弛发现有几瓶饮料放在车载冰箱上了,所以调头下楼去拿。 溪白把两盆植物摆好,将零食和饮料拿出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密封的密封。 春联还没那么早贴,溪白先和双面胶一起收好放进了抽屉里。 剩下最后的,是一串火红色的小辣椒挂饰——他在逛完集市走回头路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老太太摆着摊,一边卖一边现场手工缝制的。 旁边还有个扎着两根小短辫的小姑娘,捧着老太太缝制的各种小物件,问路过的人们要不要买东西。 溪白路过看到就停了下来。 他边挑边和老太太聊了会天,她说她的儿子女儿都出门打工去了,要到除夕才回来,旁边的小丫头是她的孙女,正在上小学。 她趁着这两天人多,出来卖点自己编织的小玩意儿,贴补点家用。 溪白想着宿舍里刚好也能挂点东西,就买了一串红辣椒的挂饰。 一根根小辣椒紧促地螺旋排列在中间的枝条上,每一颗都用棉絮填充得饱满严实。 溪白拿着在宿舍里逛荡了一圈,最后觉得不如直接挂在床头上吧。 床头那边有个空置的蚊帐杆,挂起来后辣椒藤末端的流苏垂下,应该恰好到床头。 溪白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换鞋,看了一下高度,伸直胳膊比划了一下。 好像有些高。 他本想着要不爬上床去挂吧,可摸到床梯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溪白就开始走神。 先是想起今天自己努力想要刺激顾弛,可对方不仅毫无反应,甚至连“可爱”这两个字都不在心里偷偷夸了。 然后又从顾弛身上开始,联想起之前好几次他想要晒衣服时发现自己够不着,而顾弛却一伸手就能把衣架挂上的场景。 心底顿时涌现出几分郁闷,郁闷又转变为不服气。 溪白仰脸琢磨着。 自己真有那么矮吗? 不至于吧,他穿鞋好歹也有一米八,顾弛也就比他高个十五六七……二十公分吧! 于是溪白又拿着东西走回了床头。 回头看了一眼,顾弛似乎还没有回来,溪白犹豫着,拿着辣椒串的手攥紧。 他才不信自己个子有那么矮。 于是顾弛拿着饮料回来的时候,还没推门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溪白在干什么? 他放轻了动作,好奇地推开门走进去,动静小得屋内的溪白都没注意到。 或者说此时溪白涨红了脸,努力地深呼吸,憋着一股劲,双腿用力往空中跳第不知道多少次。 他伸长了胳膊去够床头的蚊帐架,但捏在手里的挂绳圈,总是差上那么一点。 溪白甚至还一只手抓着床边的围栏借力,想要让自己跳得更高一点。 顾弛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就这么盯着溪白的身影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回过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顾弛往前走去。 溪白还在蹦跶,心里嘀咕这蚊帐架怎么装这么高。 结果一个分神,落地的时候左脚和右脚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失衡,直接向身后载去。 糟了,溪白心说。 他都闭上眼睛,做好了摔在地上迎接剧痛的准备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相反的,他被一双手臂环住,牢牢地抱进了一个滚烫而温暖的怀里。 溪白回过头,看到顾弛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还好顾弛回来的及时。 但他一口气都还没松完,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他往后摔是个意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基本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但顾弛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接触了。 那岂不就是说,顾弛很早之前就已经回来了,只是一直站在后头,没有出声。 那他刚刚蹦跶个不停的样子岂不是也…… 溪白靠在顾弛怀里,整张小脸肉眼可见地从白皙开始,浮现出一点绯红,再到热度上升,红意在几秒钟之内就爬满了整张脸。 顾弛就这么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感受着怀里的人轻轻扭动了一下。 半张脸都撇到一旁,溪白不去看顾弛。 但身旁传来的视线就像找到了焦点一样,盯着他,存在感重得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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