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帮你。” 此时此刻, 余韵仍在,溪白脑袋发白地陷在枕头里,望着天花板,眼前仿佛全是刚刚的一幕幕。 他悄悄看了身旁一眼,又收回视线。 明明都不是同时开始的。 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快! 莫名出现的攀比心让他有些羞耻,溪白想要翻个身,却被按住了肩膀。 “我给你擦一下。”顾弛伸手抽了几张纸巾, “别流到床上了。” 溪白:…… 他到后面已经羞耻得一直躺着,只剩下喘气的份,主动权自然也已全部交了出去。 所以腹部上那一滩温热, 不仅有溪白自己的,更多还是顾弛的。 感受了一下流量。 溪白默默地想:顾弛这家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怪物吧。 隔着纸巾,手掌带着温柔的力道将浊物尽数擦拭, 手指偶尔不小心蹭过肌肤,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溪白屡次不受控地将视线投去,但看到顾弛认真的表情时, 又默默躺了回去。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神色自然的。 从刚刚到现在,顾弛的耳朵都很红, 但溪白却从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不自然或者别扭的神色。 仿佛两人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一般。 溪白当然愿意和顾弛亲密,实话说,顾弛在刚刚的时间里,对他也是相当体贴。 但他和顾弛,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室友。 虽然溪白因为能够读心,知道他们都在暗恋彼此,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从实际来说,是没有任何“名分”的。 所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顾弛将湿漉漉的纸巾团好,又抽了两张干净的把脏污的纸团包裹起来。 正想把东西丢进床下的垃圾篓里,却见身旁的溪白比他先一步,坐了起来。 光源依旧只有那一盏昏暗的台灯,顾弛看着溪白的背影,很瘦。 刚刚在他怀里时,顾弛就觉得溪白太瘦了,腰细得他一只手掌都能覆盖住。 更别说手腕了,溪白失控地落着泪,去抓顾弛的手想要把人推开时,反而被顾弛轻而易举地一只手掌抓住了两只手腕。 手腕上凸出的骨节,漂亮分明,但又瘦得让人心疼。 以后一定要把人喂胖些,顾弛心里琢磨着。 正走神,他就听溪白叫自己。 顾弛坐了起来,想要离人近一些,可不止怎么的,手伸出去,溪白却躲开了。 诶? 顾弛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染上几分无措和茫然,要放在平时,溪白肯定心软了。 可刚好此刻屋子里不亮堂,他看不见那双对他来说杀伤力过大的狗狗眼。 而且为了避免自己心软,溪白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一开始就是背对着顾弛的。 “顾弛。” 溪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发冷。 顾弛伸出去一半的手就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碰到那清瘦的肩膀,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归于沉默。 溪白停顿片刻,继续开口,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甚至在心里预演了很多次的那句话。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 顾弛被问得一愣,但答案比他的大脑走得还要快些。 他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室友?” …… …… 溪白扯过一旁自己的被子,挪腾到床脚,踩着床梯准备下床。 “溪白!” 顾弛赶紧去挽留,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应该是说错了话。 溪白的确停了一下。 但顾弛甚至不敢去碰他。 “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溪白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明显的生气。 读出这一情绪的顾弛,眼瞳甚至直接瞬间收缩成了一条线。 “我不是那种会和室友互帮互助的男生。”溪白依然背对着他。 声音因此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听着不那么尖锐。 但落地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力道,砸得顾弛心口发疼。 深吸一口气,溪白说出最后一句:“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过暧昧了。” 说完,溪白抱着被子下了床。 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又想起一句,于是停下了脚步,补充道:“我回自己的床睡了,在你想清楚问题的答案之前,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回到了久别小半年的床,溪白仰身躺下。 宿舍里过分安静了一会儿。 “……我的枕头。” 溪白捂着脸,强忍着羞耻发声。 很快,那边传来床梯被踩过时发出的声音。 溪白竖着耳朵听着,神经有些紧张,甚至不敢起身去看。 但最终他想象当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顾弛没有爬上床,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将枕头放到了溪白的手边,然后沉默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像一只被抛弃后虽然伤心,但依旧很乖,不敢也不愿再来打扰的大型犬。 溪白承认,他心软了。 他甚至想直接拉着顾弛,让他把自己抱回那边床上。 但理智告诉溪白,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这一夜,溪白第一次觉得学校的供暖不太够。 要么,就是顾弛的体温太烫了,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 而顾弛第一次觉得,溪白给自己挑的这张床,原来有那么宽。 空空荡荡的,和他胸膛里的那颗心一样。 彼此都听得见对方床铺上传来的翻来覆去,但直至天际拂晓,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说话。 顾弛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抱,但第一次扑了个空。 睁开有些惺忪的眼,他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溪白已经出门了,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空空荡荡的,安静得令人心生寂寞。 明明在无边的幽冥之中独自生活了千、万年,但此时此刻,顾弛却前所未有地开始讨厌这种过分安静的感觉。 他面色沉郁地起了床,洗漱,换上衣服出了门。 天色很阴,没有太阳,黑蒙蒙的。 校园里没了人,也因此变得格外冷清,趁着阳气不是很足,各种阴物大白天的就敢偷偷探头,在建筑物和树木的阴影里边游荡着。 但很快小道消息跟疯了似地传开,本想透个风的阴物妖怪们就又重新缩了回去。 有几个胆子大的,躲在校道旁的树干后,探出个脑袋来看。 顾弛面无表情地在校道上走着,散发着令鬼心悸的气场。 他本不想理会,但奈何那些八卦的阴物就跟夏日里的鸣蝉似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以为压低了声音他就听不到,躲起来他就看不着。 于是顾弛烦躁地开口警告了一句。 “安静点。” 一瞬间,整个北城大学静谧得犹如一片死地。 顾弛:…… 烦。 不再跟那些被他一句话就吓得和鸡崽子似的阴物们再浪费时间,顾弛继续往前走。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去食堂看看。 看看,能不能碰到人。 食堂里仅有还在营业的窗口,只剩下小碗菜和麻辣烫两家。 吃饭的学生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没见几个人影。 但动静却着实不小。 顾弛循声而去,在其他学生人为躲避空出来的一片区域里,他见到了一个熟人。 “弛哥!” 徐骁把手里的酒瓶往桌上一放,瓶底撞击桌板,发出砰的一声。 他扯着嗓子喊顾弛,眼睛都红了一圈,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现在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平心而论,在那些都不算太深交的同学里,徐骁应该算是顾弛社交圈里相对比较熟悉的一个了。 其实主要也是徐骁这人神经大条又自来熟,才能和顾弛多说上两句话。 但平日里一个糙的不行的大男人,今天却哭成这个样子,像是伤心至极。 心情恰好也不怎么样的顾弛,便也难得坐了下来。 “弛哥!”徐骁见顾弛在自己对面坐下,顿时大为感动,“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顾弛:…… “弛哥!我就知道你不是面上看着那么冷漠的人!!!” 没等顾弛回答,徐骁就直接自己续上了话头。 他从身旁的箱子里抽了瓶酒,往桌边一顶就撬开了瓶盖。 “来,咱们俩喝!” 顾弛看了一眼那冒着泡沫的瓶口,想了想,伸手。 双方轻轻碰了一下,顾弛浅浅抿了一口。 徐骁自己灌了半瓶,将空瓶子推到了一旁的酒瓶堆里,粗略一数,他已经自己闷喝了大半打了。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弛心想着,去看徐骁。 不出他所料,不用他问,徐骁自己就会开始倒苦水。 “弛哥,你知道吗,我太难了!” 顾弛小口喝着酒看他,就见徐骁伸手往桌上一拍。 “我tm大过年的,一厢情愿被人当□□啊!草!!!” 顾弛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而两人身旁不远处的一张桌,穿来一个男生被呛到后疯狂咳嗽的声音。 徐骁面色不善地看去,那男生赶紧端起面前的餐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弛放下手里的瓶子,看着面色哀戚的徐骁。 看样子,这家伙和他一样遇到了感情问题? 顾弛不知道徐骁的“那一位”是谁,徐骁似乎也没有意愿明说。 后者只是抓着酒瓶,整个人伏在桌面上,不停地用袖子磨蹭着双眼,含糊地说着什么。 “都那样了,为什么……” “明明昨晚还那么……开心,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呜……我好委屈啊……” “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顾弛听他的反应,猜测到了大致的情况。 莫非徐骁和自己一样,同样也有个“互帮互助的人”。 思及溪白昨晚的冷淡,顾弛罕见地推己及人,体会到了人类情感之中“酸涩”的感觉。 他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酒,出言道:“嗯,我明白你的感受。” “……弛哥?”徐骁惊了一下,随即一脸动容。 顾弛居然安慰他! 他就说顾弛不是那些人嘴里说的冷漠的人吧! 于是,情况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开始坐在食堂里鸡同鸭讲。 - 徐骁:“那是我的第一次啊!” 顾弛:“事情转折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和溪白互帮互助都几次了。 溪白昨晚不还是突然就不开心了吗。 - 徐骁:“我问他喜不喜欢,他还说喜欢,我以为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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