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青裁面无表情,“我户口早就独立出来了,现在我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做的事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晚饭柯青裁仍然吃的不多,花卷完全没动,最后张嫂收拾碗筷的时候很刻意的连连叹气。 柯青裁不明白她对着自己大声叹气就算了,对着庄捷也是戏瘾很大,还给人家看他没吃完的东西,一副“你看看他”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只是他今天确实吃不下更多了,迟来的恐惧始终盘桓在脑子里。 从餐桌边起身后,柯青裁先去麦麦的房间,看了睡着的小孩一会儿,又亲了亲他,才关好房门出来。 庄捷站在麦麦的房间门口,见他出来,声音轻了些,说:“对你家人的惩处你有什么意见?” 柯青裁抬头看他,见他神色平淡,眼中毫无波澜,确信了他的意思。 柯青裁垂下眼,“不用特殊对待,我没什么意见,交给警/察处理就行了。” “你最好自己决定。”庄捷说,“走司/法程序需要很久,而且缺乏直接证据,如果他们找律师的话可能要拉扯几年。” 两人交流的声音不大,麦麦猪一样的睡眠根本不至于被吵醒,但柯青裁还是从儿童房门前离开,朝自己卧室走。 柯青裁眉心轻轻一皱,“家里有监控,还有我以前留下的证据……” 他还没说完,庄捷打断了他的话,很淡但不容拒绝的说:“不会用你留下的东西。” 他继续道:“孩子的归属问题毋庸置疑,这个他们没得说。你家的监控角度拍不到楼道里的画面,他们就会有活动的空间。” 柯青裁沉默了,倒不是对父母还有什么不舍,他只是本能不想让庄捷再插手这件事,麻烦他已经够多了,这点小事要他出手属实小题大做。 庄捷说:“所以我建议直接一点,我们就按你的意见来,他们始终与你存在亲属的事实关系,一旦拉扯起来想彻底摆脱就很难了。不如直接特/权介入,这样应该更容易让他们死心。” 柯青裁正在琢磨,忽然被“嗑哒”一声敲醒了,他抬头一看,房间门在庄捷身后被关上。 他们说着说着话,没注意之间就走到了柯青裁的卧室,庄捷也跟了进来,并且神色平淡的关上了房门。 “……” 习惯是很可怕的,对此柯青裁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像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庄捷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情绪,柯青裁略微麻木的自言自语了句:“这样方便闻信息素……” 庄捷不置可否。 柯青裁感觉累了,于是干脆都不再去想,反正,他是孩子另一个父亲,想确保孩子的安全这毋庸置疑,就点了头,“好,就听你的,他们的事你处理吧,麻烦了。” “不麻烦。” 柯青裁没再听了,只说:“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你出来再洗。” - 第二天,柯青裁醒得很晚。 老师给他批了一周的假期,那种短暂逃离工作的感觉让人手脚都发软,又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在自己家里,怀孕后的嗜睡被放到了最大。 他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身边另外半张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肉呼呼在床上咕涌的小东西。 柯青裁把被子拉开,麦麦蹭得头发乱七八糟的脑袋就露出来,不知怎么就很高兴,兴奋的说:“爸爸,叔叔的味道好好闻啊。” 柯青裁笑笑,“喜欢吗。” “喜欢,像你给我的那件衣服一样,那是不是就是叔叔的衣服?” “嗯。” 柯青裁在床上坐起来,揉了下眼,不经意的问:“叔叔呢?” 麦麦已经开始啃被子磨牙了,“叔叔已经出去啦,爸爸你睡得好晚。” 柯青裁把被子从他嘴里拉出来,又不着痕迹的问:“叔叔……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其实他想问叔叔有没有说还回不回来了,但还是用了小孩子不会感到异样的问法。 麦麦很得意的说:“叔叔说我乖乖的把营养剂喝完他就会回来啦。” 柯青裁不太有情绪的“哦”了声,知道这就是不回来的意思,因为麦麦很讨厌喝儿童营养剂的早餐装,从来没乖乖喝完过。他自己熟知哄孩子的套路,有确定的时间比如“午饭前回来”那是真的会回来,像这种就是典型哄小孩的。 他大概是疯了,居然还指望从小屁孩儿嘴里打听消息,还抱有这种希望。少校这么久没回过航星,肯定要回家看看,要么也有工作要汇报,还回他这里干什么。 柯青裁不再去想,从床上爬起来,把乱拱的孩子也扒出来放到地上,把被子拉平了在床上铺好。 然后去客厅,一边窝在沙发里慢悠悠的喝营养剂,一边用光脑浏览新闻。 过了些时候,张嫂带着麦麦下楼去小花园里玩沙子了,柯青裁躺在沙发里晒太阳,然后就又昏昏欲睡起来。 这时,他的通讯器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柯青裁接起电话,“您好,哪位?”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滑过了电流声,他拧了下眉,才听那端响起了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青裁……是妈妈。” 柯青裁瞬间神色冰冷,所有睡意全部消失。 “谁让你给我打的电话?” 女人像是被吓着,怔了下,用很凄苦的声音说:“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不想妈妈吗?” 昨天她的尖利嘶吼还在耳边,柯青裁冷笑,“别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你所有的苦难都不是我造成的,不对,以后别跟我说话,你也不想我吧,不然怎么没想过联系我,倒是惦记着偷我的孩子。” 柯青裁这时候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庄捷离开了,他现在的样子也不想被看到。 “可那……”女人哭起来,“青裁,妈妈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动那个孩子了,他、他就是你的孩子。” 柯青裁面无表情道:“本来就是我的孩子,用不着你说。” “青裁你消消气,妈妈不是不想你,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也是最近才刚有消息……青裁,妈妈不想跟你抢孩子了,真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等我们回家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过,行吗?” 柯青裁不耐烦起来,很深的拧起眉头,这样明显的厌恶几乎是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情绪,他说:“是你们一家,别跟我扯上关系。好好过?你们先出得来再说吧。” 他冷冷的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爸爸妈妈都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现在你哥你嫂子也不在家住了,不会再让你烦,妈妈不图别的,等我们出去了,以后你跟少校你们带着孩子,一起回家看看就行,好不好?咱们总还是一家人。” 柯青裁气笑了。 刚才他还有那么点纳闷他们这次怎么舍得对孩子死心了,原来是知道了孩子是少校的,他们根本连人家的一根汗毛都争不过。 柯青裁到现在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认识母亲,原本以为她打电话来是想求求情让他们在里面别关太久,起码把兄嫂先放出来,万万没想到他妈根本没提这事。 多难得一见,她提起自己的儿子儿媳居然舍得只用了“不在家住了”这么几个字寥寥带过。 柯青裁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打这个电话说来说去重点就两个字——少校。 这是觉得儿子跟儿媳指望不上了,指望起少校来了,毕竟谁能找少校这么个“女婿”,比一百个儿子都长脸,到外面说起来真是天大的面子。 或许跟儿子儿媳没关系,柯青裁现在相信,就算兄嫂真的生了个二阶alpha宝宝,只要有了少校也得靠边站。 这一刻,除了气愤,柯青裁只觉得荒谬。 原来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竟然这么容易就能得到,就是少校刷一下脸的事。 父母的偏爱到底是什么?他早知道和自己优不优秀没关系,却没想到在权/贵的诱惑面前,连传宗接代都不重要了。 不过不论是什么,柯青裁也早就不想要了。 只是不知道母亲哪来的胆量和信心,居然敢妄想跟少校攀亲戚。 他控制不住的笑起来,“千万别,你们一家人好好过,永远锁死,跟我没关系,跟少校更不可能有关系。还想跟少校‘一家人’,你可真敢想啊,我没你胆子大。” “可是,你不是……” 柯青裁耐心全无,打断了她,“以前没机会说,现在我就正式说一下,从我离开家开始,我和我儿子跟你们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一家人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前提是你们出得去。” “还有,”他冷冷的说:“以后就算你大儿子儿媳都死了,也别来找我赡养,我一分钱都不会出,不信你可以试试。要是你们还不死心,不如就在里面呆着别出来了。” 柯青裁此时明白少校说得对,不拿出特/权的压迫是没办法摆脱他们的,果然什么都不如恐吓有用,他说完,通讯器那端就只剩下了呜呜的哭声了。 他懒得再听,把电话挂断。 正在客厅发呆,忽然家门被敲响,柯青裁以为是张嫂带着麦麦回来了,于是打起精神前去开门,谁知道站在门外的是庄捷。 柯青裁原以为休假这些天不会再看见他,门一开就愣住了。 男人以跟门框差不多的高度站在门外,逆光之下,给他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衣领口镶了条金色的边,光从他侧脸打下来,那张英俊的面孔显得更加立体,睫毛成了洒金色,淡漠的神情于添了抹神性。 他微微偏了下头,被光染成金色的睫毛一抖,问:“不让进了吗?”
第55章 “不让进了吗?” 柯青裁醒过神来,让开了房门,“怎么会。” 不知怎么,见到庄捷后他心里刚才的气愤莫名变成了委屈,果然是依靠少校太久给自己养成的毛病,他转头垂下了眼,独自消化这种情绪。 庄捷关好门换了鞋,走进客厅。 柯青裁情绪不太高,没话找话的问:“少校怎么又回来了?” 庄捷停住,看着他,用礼貌的过分的口吻说,“飞行器已经带着庞鹃回了j星,我以为可以在你这里呆到假期结束。” 柯青裁瞬间有种自己刻薄了他的感觉,忙说:“可以的,我是以为你有事要忙。” 庄捷于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 柯青裁望着他有些一言难尽,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装作无处可去很好信吧,谁会这么傻。 不过,得到了这种假期每天都会待在一起的确定答案,柯青裁心中又有些淡淡的高兴。 “刚才,你母亲的电话是我让她打的。”庄捷忽然说。 柯青裁一愣,倒也不意外,如果不是庄捷还有谁有这样的权利,还能告诉她自己现在的通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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