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叶遥重新看杜霰,见他眼中满是偏执和倔强,同以前的某些时候一样,如出一辙。 杜霰一字一句道:“闽越国,南安城,楚家的那片桃林。” 叶遥心跳一滞,微微睁大眼睛。 杜霰盯着他道:“那天晚上你喝了酒,你是不是并没有醉?或者,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说到后面,他越来越小声,话尾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叶遥僵在榻上。顿了顿,他才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说完他便后悔了,方才他露馅的反应已经被杜霰尽收眼底,再如何装糊涂都没用了。 “果然。”杜霰低头惨淡地笑了一声,“你果然没醉。” 叶遥自暴自弃,闭上眼睛。 杜霰咬牙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从那之后便不许我再亲近你,也再没有喝过离支仙,怪不得你要送我来天虞山。” 他停顿片刻,再出声时已经带着哽咽。 “怪不得你要丢下我。” 叶遥睁开眼睛,见杜霰的眼圈已经红了。 他心中惊骇。那次过后他确实对离支仙有了一点点心理阴影,很长时间内都不再喝它,而改喝其他酒,没想到杜霰如此心细,这都能察觉到。 他想了想,只好开口解释:“这不是根本原因。我带你来天虞山,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得到更好的庇护,以后走得更长远。” 杜霰冷笑道:“是么?我就像一棵草一样,你看我可怜才收留我,如今你不想要了,只是刚好有个好看的草盆,所以你以它为借口,就可以光明正大丢弃我了。” 叶遥不知道如何反驳。 轰隆,一声惊雷打破沉寂,接着树叶沙沙作响,声音越来越大,竟开始下起了雨。 叶遥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他和杜霰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平和了。 杜霰道:“这一年里,我日思夜想,才慢慢想明白,也许可能正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偷亲了你,你才会不要我。” 他的声音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又带着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叶遥听着十分难受。 “你知道我幡然醒悟之后有多后悔么?早知如此,那时候我就不应该冲动,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发现,就会继续对我好,永远陪在我身边。” “别说了。”叶遥打断他。 杜霰依言停下来,红着眼圈看他。 叶遥艰涩道:“既然知道自己想法不端,就应当尽早制止,防微杜渐。既然做不到了,就让它过去吧,别再反复回想了。” 闪电在窗外亮起,雨越下越大,连续不断的雨珠猛烈拍打窗棂,大风将房内的蜡烛吹得凌乱,人影开始晦暗不稳。 “想法不端……”杜霰蹙起眉头,笑道,“怎么不端?情爱之事,本不就是人之常情吗?” 叶遥不由怒道:“我是你师尊!” 杜霰不以为然:“你方才说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 叶遥顿时哑然,又改口:“但两年前还是,那时你不应该……”他不想再提那时了,转而道,“总之,既然现在我们把话说开了,那以后各自为好吧,明日一早,你便回天虞山去。” 杜霰不语。 “对了,传讯符留下来。”叶遥补充。 杜霰脸色一变。 他起身道:“你要和我断了?” “……”这话真是太怪异了。 但这样别扭的关系,必定是断得越干净越好,不然还能怎么样。 叶遥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杜霰自嘲地笑了两声,转身走开。 叶遥看见他走到窗前,放下支着窗户的叉竿,将风雨隔绝在外面。接着,他又走到烛台前面,缓缓拿起烛剪,一刀一刀地剪掉火苗。 叶遥以为他要剪掉大部分烛光,只留一盏让叶遥休息。 房间内渐渐暗下来,烛架前那水蓝色的背影身长玉立,不慌不忙,在光线中变得黯淡。 直到最后一盏蜡烛被剪断,杜霰的背影戛然消失,房间内陷入黑暗。 叶遥愣住。 原本闷下来的雨声变得格外清晰,叶遥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一步一步,最后停在自己榻前。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叶遥立即道:“杜霰,你干什么?” 榻沿一沉,杜霰坐了下来。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既然你说我们已经不是师徒,那我做什么都不算违背礼法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对么?” 叶遥大惊。 他的心脏不由剧烈跳动起来,完全无法冷静。眼下他被所谓的软骨烟压制着,全身疲软,不管杜霰对他做什么,他都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叶遥喉结滚动,眼皮直跳:“你想做什么?” 榻前的人没有回答。 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杜霰似乎是解下了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叶遥瞪大眼睛,想努力拨开眼前的黑暗看清楚。 下一刻,一条柔软的发带覆盖在自己双眼之上。 杜霰把他的眼睛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后天7.22更新,且当天连更两章。 提前感谢各位观众老爷的捧场,哐哐磕头!这些天看到你们的评论都会让我开心好久!
第27章 侵犯师尊 杜霰的手掌托起叶遥后脑,打上发带的结,不紧不松,刚好完全遮住眼睛。他的动作有些不熟练,极其小心缓慢。 叶遥气极反笑,道:“你已经把蜡烛熄灭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你还要蒙我做什么?” 杜霰回答:“我不敢对着你的眼睛。” 他还知道心虚? 叶遥静静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杜霰的手掌抚上叶遥脸颊,先是轻轻一碰,而后整个覆上去,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叶遥头皮发麻,用力别脸躲开他的手。 “魅魔可以摸,我怎么不可以?”杜霰的手穷追不舍,又蹭了上来。 这次碰到的是嘴唇。 杜霰的大拇指从叶遥的唇角开始轻轻磨蹭,再游离到唇珠,流连不舍地刮摩。他轻声道:“师尊的嘴巴原来这么软,之前喝酒的时候便又红又亮,十分好看。” 叶遥皱眉别开,放软语气试图哄他:“行了,先停手,把我解开,有话好好说。” 只听杜霰轻笑道:“师尊从来都只会说这些话搪塞我,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十分敷衍。” 叶遥:“……” 接着,杜霰掀起衣摆翻身上床,床榻吱呀一声。 叶遥猛地一僵,下意识抓住手下的床褥,突然下巴被杜霰擒住。 杜霰跪在他身上压着他,声音如同窗外的暴风雨极近极沉,逼压下来:“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你肯定不愿意。如今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你了。” 捏着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叶遥被迫仰头,嘴巴被封住。 “唔!” 轰的一声,惊雷乍起,叶遥大脑一片空白。 身上的人呼吸非常杂乱,滚烫无比,吻也毫无章法,只是用力封住叶遥的嘴唇,又亲又啃,又舔又咬,唇齿碰撞着唇齿,带着几分兴奋的意味,又有些鲁莽的宣泄。 叶遥使尽力气抬手抵住杜霰的肩膀,想推,但是推不动,只能虚虚伏在杜霰肩上。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树叶哗哗作响,想必已经被雨水倾倒得低垂无力。叶遥被迫仰头承受,渐渐感到窒息的胸口越来越堵。 迷糊之间,他越想越愤怒,活了一千年,他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事,被人如此冒犯如此羞辱。若是别人,他必定得把那人打残了泄愤。但对方不是别人,而是杜霰。 对啊,怎么会是杜霰呢…… 身上的人还在用牙尖轻轻咬他的唇珠,叶遥生气之余,竟更多的生出几丝无奈。 不知过了多久,杜霰似乎也有些喘不过气,才缓缓放开。 叶遥清醒过来,伏在杜霰肩膀的那只手攀上他的脸颊。杜霰一顿,压低脸贴紧他的掌心,语气惊讶:“师尊……” 叶遥松开手,蓄足力气,带着胸口一腔愤怒猛地一挥。 啪。 这一巴掌软绵绵的,没有多大力气,但直击杜霰的左脸。叶遥已经用尽全身力气,重新瘫回榻上。 杜霰没了动静,周围只剩沉闷的雨声。 叶遥静静等着。 忽然,不知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脸上,一滴两滴,像是水。 杜霰抽泣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叶遥愣住。 要命,他哭了。 为什么他要哭?做错事情的不是他吗?他哭什么? 叶遥大脑轰轰作响,懒得骂人了,只是开口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唔!” 话还未说完,嘴巴又被封住。 叶遥那句“把你的发带解开”被堵在喉咙底,杜霰继续欺身亲下来。亲吻依旧毫无章法,胡乱扫泄,磕磕绊绊,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是边亲边哭,抽泣连连,泪水不断落在叶遥脸上,甚至浸湿覆着眼睛的那条发带。 “对不起……” “师尊……” 叶遥承着他的亲吻,内心长叹。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一开始在杜霰危急的时刻救下他,后来收他为徒,教他练剑,带他历练,最后出师。别人的师父也是这么做的,这每一个环节都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别人就是师慈徒恭,到了自己这里则变成另一副模样了? 叶遥想不明白,十分懊悔。 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收下杜霰作徒弟。甚至更早的,他不应该下凡去救杜霰。 同样是等到快喘不过气,杜霰才放开叶遥。 见叶遥的脸和发带都被泪水打湿,杜霰急忙用袖子擦了擦,再扶起叶遥的后脑,解下绑缚的发带。 叶遥松了口气,立即睁开眼睛。 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窗外的暴风雨将所有光线阻隔起来,他看不见杜霰的脸。 身上的人动了动,衣物窸窸作响,杜霰压下身,额头抵住叶遥的额头。 叶遥:“……” 等了许久,杜霰没有其他动作,呼吸渐渐和缓下来,只仍旧保持额头相贴,偶尔轻轻蹭几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相互对峙。 叶遥不知道杜霰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杜霰有没有在看他。雨夜里的光亮几乎是没有的,即使两个人靠得再近,叶遥使劲睁大眼睛,还是看不到对方的一点轮廓,只有杜霰柔软的发丝倚在自己太阳穴上。 忽然,窗外骤然亮起一道闪电。 叶遥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他看到了杜霰的眼睛。 杜霰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那两汪像清泉一样的瞳仁既清澈纯净,又深不见底,正直勾勾盯着叶遥。闪电亮起的那一瞬间,他眼里同样闪过惊讶和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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