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越过了安全距离,在戚容无知无觉时,少年还在继续一点点靠近。 自己的手被死死地握住,戚容不得已地用另一只手去推他,语气不悦:“别给我撒娇,现在去洗干净,父亲回来了,今晚要一起吃饭。” 像是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话,戚越依旧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低下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嗓音也低哑至极:“那哥帮我洗……” 只是话没说完,膝盖就被戚容踢了一脚。 “唔……” 戚容终于解放了自己的手,在空中甩了两下,冷声吩咐:“给你三分钟。” ……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校门口。 前后车门已被司机提前打开,戚容率先上了后座,车门在戚越面前狠狠甩上。 戚越抿抿唇瓣,垂着头坐进了副驾。 车子启动,他转头向大哥打了招呼,便坐正了身子。 戚裴并未注意到戚越嘴角的伤口,他的注意力此时全部落在了身侧的戚容身上。 盯着青年衬衫领口的那块湿痕,戚裴瞥了眼前座的少年,压低嗓音问了句:“发生了什么吗?” 听他这样问,戚容也垂下眼看了眼自己的衣领,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表情有点不好,“没什么,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 戚裴意识到什么,不再多问。 在走出校门的这段路上,戚越求戚容保守秘密,不要告诉父亲和大哥,戚容没答应。 只是一直到晚餐结束,目送父亲坐上古斯特离开,戚容始终都没有提起卫生间那件事。 就这么过了两天平静日子。 一直到周二去学校上课,戚容在课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本来以为自己忘了魏弋。 可在看到来电显示不是熟悉的名字后,戚容也说不清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从何而起。 明明是他让魏弋滚的,可魏弋真的不再联系他,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狗崽子不联系他,那他主动打给他总行了吧。 可翻出了那个号码,戚容却又迟迟没有动作,最终还是满心烦闷地关了手机。 在一下午数不清多少次摸出糖盒,晃了几下后,戚容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丢开糖盒,空的铁皮盒在图书馆的实木书桌上砸出一阵尖锐声响。 前前后后无数人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戚容。 戚容丝毫没有歉意,冷着脸合上笔记本电脑,拎起东西就站了起身往外走。 等电梯时,空出的那只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戚容从列表里翻了许久,找出一个大一的代班。 得到了魏弋的宿舍号,戚容直接找去了男寝。 可他却扑了个空,推开宿舍门,还算整洁的宿舍里面空无一人。 拉住了从隔壁宿舍里走出来的一个男生,戚容没有客套,直接问道:“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男生起先懵了下,顺着他的话转头看了眼大开的宿舍,才恍然大悟道:“嗷嗷,我想起来了,他们几个今晚好像去参加了一个联谊会,我记得是和外语学院,他们学院简直美女如云,太幸福了……” 男生丝毫没有意识到对面的戚容变了脸色,还自顾自地沉浸在幻想中。 外语学院,美女如云? 戚容扯唇笑了下,揪住男生衣服的手下意识地用了点力,直把那块纯棉布料攥出了一片褶皱。 再开口时,他嗓音冷到听不出起伏: “联谊会在哪?”
第37章 出租车上,司机第无数次看向后视镜。 后座那个格外好看的青年自上车后便将车窗开到最大,报了目的地后一句话都没说,臭着脸看着窗外街景,气场生人勿近。 而且目的地还是一处别墅区。 表情和态度都像极了即将去抓奸。 司机凭借从业多年丰富的经验脑补出了一部大戏,可惜青年看起来并不想和他多说,司机只好遗憾地又看了眼后视镜,咽下满腔的好奇。 车厢内沉默得有些压抑。 出租车最后在一处高档小区门前停下。 戚容推开车门,为了省时间直接抽出一张钞票扔进副驾车窗,走得头也不回。 被风吹了一路的头发支棱地上翘着,戚容空出一只手揉了两把,将碎发撩至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一路冷风没将他胸腔内郁结的火气吹散,抬眼看了眼复古风格的别墅区大门,眼底阴郁更甚。 他是知道这里的,U大附近的很多轰趴馆都在其中,整个别墅区实际业主不多,大多是私人承包租赁,来往鱼龙混杂,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加之临近大学校园,占地面积广,是大学生们聚会常来的社交场所。 大一时,戚容跟着姜启受邀来过一次,只是没待满一个小时,他就拉着从女人堆里挤出来的姜启提前离场了。 国内大学校园虽不如国外开放,但联谊活动上都是什么情形他大概也清楚,更何况地点定在轰趴别墅。 魏弋那小子居然敢去联谊会? 冷着脸跟门卫打了个招呼,没多久就放了行,戚容面无表情地往里走,跟着手机导航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栋三层高的独栋别墅前。 半人高的欧式栅栏门没上锁,戚容很轻易地走了进去,几步跨上台阶后丝毫没控制力道地大力拍门。 隔着防盗门都能听见里面的群魔乱舞,摇滚音响开到最大,这一点拍门的动静被淹没在巨大的音乐浪潮中。 无人理会。 戚容抬手的动作一顿,冷静几秒,几乎是想掉头就走。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发了疯一样赶到这里,又是在什么情形下作出这一系列失态的举动,站在别墅门前敲门时,他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带魏弋走。 只要多想一秒魏弋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他就克制不住内心暴涨的破坏欲。 可是现在,他真的像个疯子一样跑去别人的联谊会上大力拍门,戚容又陡然生出一股难堪。 魏弋去哪里,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才不要在意。 赶在自己再度失控前转身,可别墅大门却在这时开了一道缝。 开门的人似乎愣了两秒,很惊喜地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想走时被叫住,戚容深吸一口气,回过了身。 厚重双开门大敞着,寸头青年手撑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就这么无声对视了几秒,青年的闲适表情突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不会又把我忘了吧?这是第三次了!戚容——” 可被他点了名的人只是没什么表情的推开他,信步往里走。 戚容的出现像是一枚不小的核弹,在局部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大厅内乱糟糟地,酒瓶和抱枕气球扔到满地都是,随着音乐摇摆身体的人短暂地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节奏感极强的重金属音乐在这时成了嘈杂的背景音。 戚容冷冷地和他们对视,像是来砸场子的。 视线在大厅环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自己想找的人,戚容抬腿就想上楼。 可这时身后跟上来的寸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后带了带,以一个近乎暧昧的姿势将人护在身前,一边歉意地朝大厅内其他人笑笑:“不好意思,是我喊的人,他来晚了……” 有了寸头的解围,其他人很快收回了视线,派对继续,只除了个别人还若有似无地将视线投向外形过分出众的青年。 寸头将戚容拉到楼梯旁的墙壁边站定,垂下头凑近他,刻意营造出一股暧昧氛围,嗓音压低问他:“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来找我的,那你是来找谁的?” 戚容透过他的肩膀瞥见客厅另一端几个暗戳戳打量这边的男人,也没计较寸头的放肆举动,仰头和他对视,“魏弋在这里吗?” 一听这个名字,寸头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又笑得有些痞气:“是啊,他在这里,你喜欢他?” 戚容不喜欢这个字眼,当即拧眉反驳:“不,我们是……朋友。” 说到最后,他顿了下,因为他自己都迟疑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吧,魏弋亲口说的。 寸头也不知信了没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放开他,偏头示意他跟上:“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在和那群学姐做游戏。” 两人穿过客厅,进入了别墅自带的庭院,一群人正在前院的小型泳池边烧烤,戚容没走进,看着寸头走过去和那些人打了声招呼。 不知寸头说了些什么,那群男男女女都一齐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戚容,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好奇和八卦。 等寸头手插兜走回来,戚容毫不客气地追问:“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寸头看着他笑笑,却没回他,径直沿着泳池边的狭窄过道向前走。 直到戚容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眼看就要将他扯进旁边的泳池里,深秋寒凉,要是真的掉进水里,感冒发烧是小,狼狈丢面子才是大事。 僵持了会,寸头终于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松口道:“好了好了,别冲动……我对他们说我追了你很久,你才答应来。” 戚容冷哼一声,将他往前一推,“说话小心点。” 在整个学生时代,寸头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怀揣着几分不知真假的真心,就企图来招惹他,最后的下场大多是无疾而终。 寸头将他带到了前院和后院的交界处,说魏弋就在后院。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戚容没有一丝留恋地向前走,走了几步,寸头又在身后叫住他,隔了段距离,半真半假道: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戚容脚步没停。 看他走得头也不回,寸头又不甘心地补充了句:“我叫林邑,记住了。” 后院比前院更加热闹,紫藤花架旁的桌椅围满了人,男女的笑闹声远远传来,戚容没走近,在台阶下看了会。 暮色黯淡,在天边最后一丝余晖隐没天际后,庭院里的彩灯渐次亮了起来,朦胧光芒映亮了桌边的每一张人脸。 魏弋不在这里。 戚容转身,在不大不小的后院里走了一圈,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的戚容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近乎自暴自弃地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忙音后,头顶响起了一阵手机嗡嗡声。 没响一会,嗡嗡震动声停止了,电话被人接通了,两道嗓音同时落进耳边: “哪位……” 戚容握住手机,仰起头去看,正好与倚着二楼露天阳台的魏弋四目相对。 逆着光,魏弋的神色看不分明,两人隔空对视了会,魏弋突然动了动,迟疑又迷茫地喊出了声:“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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