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摸了几下,戚容转了方向,指尖辗转着向下探去。 魏弋几乎要被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折磨疯了,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手。 还未碰到,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医生来了。 戚容顺势抽出了自己的手,越过床边的男人走过去,把房门打开了。 医生是邵家为这次外出专门配备的,对上流圈子的各种手段了如指掌,简单了解了魏弋的情况,便走到一边着手准备针剂。 房间内的气氛随着第三人的到来变得有些微妙,医生并未主动出声,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间隙地响起,在这清晰的动静中,魏弋探出那只干净的手,将戚容的睡袍领口拉了上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戚容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打开了他在领口磨蹭着不肯收回去的手。 魏弋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手背,像个受到惩罚的小孩,有些低落地垂下眼。 在医生到来之前,魏弋已经将衣服整理好,此时皱皱巴巴的衬衣束在西裤中,他依旧在出汗,被汗洇湿的衬衫料子透出点肉色,贴在他腰腹肌肉上,随着呼吸克制地一起一伏。 药效随着汗液挥发出去,可还有残留在血管里。 戚容眼球转动,将视线缓缓落了上去,魏弋站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白天那股香水味消失了。 并不难闻呛人的香味。 很奇怪,他并不讨厌。 思绪被医生走近的脚步声扰乱,戚容收回视线,站起身来,将要走开时,魏弋伸手拉住了他。 “你不留下吗?” 戚容看了眼拉住自己的手,在此时又再度置身事外,他没有言语。 魏弋就站在原地,微凉药剂被推进体内,医生很快扔掉针管,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等不到回应,魏弋换了一种问法:“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眼神紧盯着默不作声的青年:“明天,后天,大后天可以吗?” 戚容始终无动于衷,手腕上传来的热度泛起了一点麻痒,牵连到唇上轻微刺痛,他用下唇碰了下。 狗崽子。 医生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可片刻后,他又走了回来,并对室内两人说道:“戚容先生,戚裴先生说他在外面等你。” 戚容眉心微不可察地抽了下,大哥还没回去? 他顾不得身后紧追不放的男人,下意识就向前走了一步,可手腕上的束缚感将他拉回了原地,戚容回头,魏弋纹丝不动地站着,一双眼直视他。 似乎固执地非要一个答案:“这周末不行的话,下个周末可以吗?我会一直等你。” 戚容以为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眉因渐渐流逝的耐心拧起,可男人在这时动了动嘴唇,嗓音变得低哑沉缓,像在说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哪里都不去,一直等着你。” 戚容怔了一下。 医生还维持着半推开房门的姿势,许久没有等到房间内的动静,他忍不住抬眼向内看了一眼。 方才还处在对峙中的两人此时靠得很近,身形纤细的青年近乎贴进了高大男人怀中,房间内太静,两人所有的互动无声进行,医生看到高大男人垂下头凑近青年,便不敢再多看。 戚容身子向后仰,只用一根手指就抵住了魏弋索吻的动作,他面无表情,口中的话却似情人呢喃:“听话的狗才有资格讨价还价。” 魏弋心口又是一痛。 他再度见识了戚容的薄情冷酷,只用这一句轻飘飘地话就打消两人今晚所有的亲密,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不过只是个被对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逗趣玩意。 正如戚容所说,他不过是他身边一只没名没分的狗。 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他的惩罚,是戚容给予他擅自离开的惩罚,他甘之如饴。 从魏弋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戚容毫无留恋地转身走出了房间,沿着走廊向前走了几步,他看到了等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男人。 戚容揉了揉眉心走过去,嗓音低了下来:“大哥,怎么还不回去?”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腿上搭着一条毯子,梳洗过后的头发散落在眉间,弱化了那张冷峻面容上的锋利冷感。 戚容还想像往常推着他,手刚碰到扶手,就被另一只更宽大温热的手覆住。 戚容停下动作,抬眼去看,戚裴半转过身来,无波无澜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今晚的一切都很反常。 就好似受到了魏弋的影响,所有拼命按捺下的东西迎来了一个缺口,快要冲破牢笼。 胸腔内的每一次心脏震颤都在发出警戒,是经年累月被束缚在道德高地的自己歇斯底里地呐喊,现在放手还来得及,现在退回原地还来得及。 只要不说出那些话,只要不做令戚容讨厌的事。 ……这样戚容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无论内心的声音有多喧嚣,戚裴面上依旧平稳,就好似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小容,不要回到魏弋身边……好吗?” 戚裴看着戚容,眼神前所未有的专注,未说出口的话无声地在心里叙说。 因为他伤害了你。 或许倾整个戚家的力量也无法让他付出代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你再重蹈覆辙。 我说过,如果魏弋伤害了你,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我会一直看着你走向幸福,我希望你开心,哪怕只是站在原地。 只这一次,让我任性一次吧小容。 不再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请求你,而是一个男人。 戚容始终默不作声一个拒绝的答案明明轻而易举,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好沉默。 半晌,他低声回道:“大哥……我不知道。” 因为他不知道。 他本来对自己的选择坚信不疑,可如今,他不再那么确定了。 不是怀疑魏弋的爱,而是怀疑自己能否坚定地走下去,孤身一人地。 魏弋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偏离了轨迹,以前到现在从未改变。 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携着灼目的光芒,将他荒芜贫瘠的生活撞得一塌糊涂,最后和他同归于尽。 戚容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只有一点不会变。 这次他不会再做那个被丢下的人。 如果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步,他会亲手消除隐患。
第115章 第二日两人没有见面,魏弋在游轮途径的其中一个港口提前离开,走得匆忙。 戚容并未将魏弋说的见面日期当真,可他没想到魏弋却当了真。 他本以为魏弋的匆忙离开是因为急事缠身,思忖对方大概率最近都没时间来烦他,可就在订婚宴结束后的第三天,魏弋来公司找了他。 之后的两天依然如此,最过分的一次,魏弋直接等在戚容的别墅门外,深色西装一丝不苟,手中却提着一只与他冷肃气质完全不符的甜品包装袋。 见到戚容的身影出现后,魏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即刻如冰雪消融般显露出了一点表情来,却站在原地没动,像只有分寸的大狗一般,等着主人归家。 戚容缓步走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次魏弋回来,他发现魏弋变了。 以前的魏弋很爱笑,灿烂笑容不要钱似的挂在脸上,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到底的赤诚,像只毛茸茸眼睛亮晶晶的大狗。 可现在的魏弋变得沉稳,面无表情时过于深邃的混血五官给人的攻击性强到无法忽视,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流露出几分与年龄相符的稚气来。 他不知道魏弋这三年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但想来不会好过。 自由生长的继承人终于还是被来自家族的压力折断了翅膀,失去了自由飞向天空的资格。 变得……不可爱了。 戚容嘴角微微向下压,只吝啬给了男人一个眼神,便径直越过他走进了别墅大门。 魏弋极其自然地跟在他身后,在青年近乎默认的态度中大着胆子靠近,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若有似无地碰了下青年垂在身侧的手。 戚容只是转头瞥了他一眼。 于是魏弋便又得寸进尺地动了动无名指和小指,勾了勾戚容的手指,指腹擦过他手指内侧的软肉,在对方抽回手之前又若无其事地退了回去。 戚容无动于衷,任由他故技重施地伸出手勾住自己手指,而后像个吃到糖果的孩子般垂下眼抿着嘴角笑了起来。 好似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魏弋身边,都足够魏弋心情愉悦。 事实上,对魏弋来说的确如此。 即将走到大门时,门却被人先一步打开。 门后的青年眼角眉梢都含着笑,视线停顿了两秒,嘴角的笑微微凝滞。 “阿容……?” 魏弋一只手还勾着戚容的手指,另一手拎了只甜品盒,两人之间的氛围怎么看都像下班后一起归家的小情侣。 而在这样的情景中,他的存在倒像多余了。 姜启因为自己脑中的设想心中戾气翻涌,可面对着戚容,他面上情绪不显,笑意微微收敛了些,打开门让两人进了门。 无视了身后的魏弋,姜启追在戚容身后跟着他走进了客厅,语调如常,只能听到一点失落:“今天是周六,阿容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吗?我到时你还没回来,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 别墅内静悄悄地,今日当值的佣人都被姜启打发走了,戚容脱下西服外套,自觉被紧跟他的姜启接了过去。 戚容顿住脚步,看着搭着他外套一脸乖巧的青年,无奈地低叹了一声:“抱歉,是我忙忘了,最近手中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闻言,姜启立刻接话,同时互动声色地向戚容身后跨了一小步,挡住了魏弋的视线:“很棘手?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戚容小幅度摇了摇头,扯松领带走向水吧:“小问题,只是有人耍了点手段……” 两人由此开始聊起公事,完全忽略了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一人是无意的,另一人是故意的。 说了几句,戚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水液沾湿了他上下唇,殷红莹亮的唇珠像快可口的甜美糕点,姜启视线停留的时间长了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摸去他唇上的水渍。 手还未碰到,有人出声打断了他:“阿容,尝尝这家的甜品,是栗子口味。” 姜启的动作僵在离戚容下巴一指的距离,皮笑肉不笑地转头,去看出现在水吧后面端着一只小盘子的男人。 戚容看了眼被推到面前的小蛋糕,视线在那很快撤离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一晃而过,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魏弋的手指沾上了点乳白色奶油。 手指骨节的位置,点缀在他蜜色肤色上,色彩鲜明。 让人产生了想要擦去的强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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