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家。” 司刻洛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八队撤退的方向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 “昭朝,我求求你,别死……呜。” 一声抑制不住的抽噎传来,昭朝在他怀里笑着抖了一下,伤口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爱哭鬼。” 他念出一声幼稚的骂词。 那伤口看着吓人,好在没有伤到心脏,加之现在司刻洛源源不断给他输送能量,伤口愈合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短时间内倒还不至于死掉。 但如果他们回不去…… “队长!” 不知道被司刻洛抱着走了多久,意识撑不住快要飘走的时候,昭朝听到有人在喊。 喊的是队长,是玉雅贤。 “我这个副队长,还真是不听话。” 他低声责备了一句,便彻底昏了过去。 - 昭朝再次醒来时,毫无意外是在医疗舱里。 他刚动了一下,一张憔悴却难掩俊美的脸出现在舱门外。 见他醒来,司刻洛露出一个笑容,干涩的嘴唇也因为这个笑容撕破,伸出血来。 昭朝从里面打开舱门,被司刻洛扶着坐起来。 他只穿了一条裤子,胸膛上伤口的位置还带着一个医疗包。 “有哪里不舒服吗?” 司刻洛紧张地看着他。 闻言,昭朝感受了一下,除了呼吸一大胸口的伤就疼,其他没什么不舒服。 “你……” 昭朝正想问这里是哪,一转眼看见了旁边一个熟悉的头盔。 “这个医疗舱……” “是章逊按照乌比蒂亚那个复刻的。” 昭朝认的没错,这个医疗舱和那时在乌比蒂亚用来救他的那个一样,以司刻洛的精神力作为动力来源为他修复身体。 “辛苦了,我的哨兵。” 昭朝对他莞尔一笑,看呆了司刻洛。 他的爱人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弯起漂亮的眼睛,对着他笑。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哎……怎么又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突然从司刻洛的眼眶涌出,昭朝略惊了一下,接着俯身凑过去,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眼角、鼻尖最后落在他干燥的嘴唇。 先前渗出的血已经干了,昭朝舌尖点了点那处泛着腥甜的血迹,轻轻吮吻着,直到司刻洛双唇濡湿。 “咳——” 一道突兀响起的声音将两人打断,昭朝停下来,转头看去,眼中带着冷意。 见到站在门口的人,那几分冷意消散。 “看来恢复的不错,都能亲嘴了。” 谷樊臣看着他打趣。 昭朝向司刻洛那边偏了下头,“哭了,哄哄。” “又哭啦?” 谷樊臣见怪不怪。 又? 昭朝挑挑眉。 “你昏迷几天,他哭了几天。看见医疗舱的门了吗?他哭一次擦一次,透亮透亮的!” 谷樊臣竖起大拇指。 身后伸出一双手臂,将昭朝环住,毛茸茸的脑袋埋进颈间,撒娇似的蹭了蹭,还带着温热的水汽。 老婆在那躺着,他难过着急哭一哭不是很正常吗! “我这是在哪?” 昭朝终于想起来这个问题。 “中区军部医院。” 谷樊臣回答他。 回来了,还是在军部。 昭朝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那主……老……重绛叶他——” 一连换了两个称呼,昭朝最终选择直呼那人的名字。 这时,埋在脖颈的脑袋发出闷闷的声音,“他刚出荒星就被袁成他们拦下了,他在荒星上说的话做的事,我都录下来发给了联盟。” 说完,他又道歉,“对不起,这件事情没有和你商量。” 司刻洛说完,迟迟没有等到的昭朝的回应,他越来越紧张,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环着昭朝的手臂也逐渐收紧。 “你是觉得我会包庇他?” 昭朝搭上环住自己的那双手,轻轻拍了拍。 司刻洛松了些劲,脑袋还是埋在昭朝颈边。 “所以那时来接我们的是袁成他们?” 想起当时那一声队长,昭朝后知后觉,喊的应该是司刻洛。 “嗯。” 司刻洛回答,“不过八队他们也没走。” 刚说完,玉雅贤就匆匆来了,在他后面还跟着米瑞莎和安悦。米瑞莎嗓门大,看见他之后就喊着说差点见不到了,又连带着骂了好几句司刻洛。 除了他们,还有金贤、繁利恩、宙烬那些人、獒犬…… 不过他们不能随意进出军部,只能在端脑上跟昭朝聊两句。 昭朝刚醒来一个小时,“会面安排”就比那些顶流明星还要繁忙。 终于安静下来,病房里就剩司刻洛和昭朝两人时,昭朝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经从医疗舱出来坐到了床上,看着坐在角落跟被抛弃的大狗似的司刻洛,他喊了一声。 “小王子。” 司刻洛倏地抬起头看过来,眼睛亮亮的,快步走来,蹲在昭朝面前,仰头看着他,“你跟他们都聊好了吗?” “你怎么变得……” 尽管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见各种来慰问的人,但是昭朝的注意力一直在司刻洛身上。 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有人来了,主动给人家倒水;要走了,就默默把人送到门口。 除此之外,就是坐在昭朝旁边。 昭朝用端脑跟别人视频的时候,因为对面说了一句光线不好,有点看不清昭朝,他才从画面中离开,坐到了房间另一边。 “怎么了?” 听到昭朝这么说,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变得这么乖?” 昭朝觑起眼睛,伸手勾了勾司刻洛的下巴,对方甚至顺从地抬了抬下巴。 从前的司刻洛是狐狸,是狼,总带着狡猾的野性。 但是现在的司刻洛,就是一只听话的大狗,也许只听昭朝的话。 “你不喜欢吗?” 那双灰亮的双眼期期艾艾地看着昭朝,渴望讨一句想要的答案,就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司刻洛都是紧张的。 性格乖巧、长相俊美、能力出众,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人…… 这样的哨兵哪个向导会不喜欢? 昭朝勾在司刻洛下巴上的手指用了些力,转而捏住,眼中划过一丝烦躁,“不喜欢。” 三个字像一把火钳,烫地司刻洛往后一缩,又被昭朝拽了回来。 “取掉了?” 昭朝修长的手指扶过司刻洛锁骨上两个烫疤一样的黑色疤痕,那里之前钉着克里埃特用来限制司刻洛精神力的装置。 “嗯。” “没有影响吗?” 司刻洛摇摇头。 “是因为重绛叶让你的精神力冲破了限制,所以那玩意就变成了破铜烂铁?” 昭朝推测,却见司刻洛眼神闪避,似乎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 他这幅样子昭朝越看心里越堵,堵得伤口都疼。 昭朝收回手,翻身上床,“睡觉,睡醒了去看重绛叶。” 说完,许久没见那人上床,昭朝起身一看,司刻洛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躺下了。 “怎么了?要喝水吗?” 见他看过来,司刻洛也坐起来,轻声问他。 “不喝!” 昭朝气不打一处来,躺回去用力闭上眼睛。 可想而知,这一晚上两人都没睡好。 一个是气的,另一个是不敢睡。 第二天一早,司刻洛要扶着昭朝出门,被昭朝拂开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还碰到了谷樊臣,谷樊臣眼神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嗅到一丝怪异的气息。 “这就走了?还没彻底恢复吧?” “多大点伤?” “都贯穿了诶!” 谷樊臣刚说完,就接受到昭朝警告的眼神,他悻悻住嘴,目送两人离开。 从中区医院离开,两人去了位于地下的重型监狱,重绛叶被关在那里。 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指令,看守只让昭朝进入。 在司刻洛担忧的注视下,昭朝向他随意挥了挥手便进去了。 经过重重关卡,终于到了重绛叶的牢房前。 四面纯白的监狱中,重绛叶坐在长椅上,改造后光秃秃的头顶暴露在空气中。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过来。见是昭朝,他并不惊讶,反而露出一个与以往无二的温和笑容。 他看着苍老了许多,脸上平添了许多细小的纹理,眼中满是疲惫。 “他比我想的要爱你。” 这是重绛叶说的第一句话。 “他只是有一颗愚蠢的真心罢了。” 昭朝冷哼一声,眉眼间却难掩温和与浓厚的情意。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重绛叶垂下眼,看着脚尖。 牢房内沉默下来,良久,沙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克里埃特以你的精神力为母体进行改造,给我植入了外置精神力,但是这精神力并没有强到能够影响黑暗哨兵。 我其实只是想借这次机会除掉克里埃特,但是没想到你用精神力控制司刻洛之后,就打开了一道……拿着正确钥匙就能进入的门。” 钥匙,就是昭朝的精神力。 加之那个仪器的作用,即便只是有些许相似,这也让重绛叶在那时成功影响司刻洛。 “我没兴趣知道什么原理,就告诉我你的目的。” 昭朝神情冷淡,依靠在墙边。 “我的目的?” 重绛叶脸上茫然了一瞬,口中喃喃。 继而他脸上闪过一丝恨意,“我只是想让普通人得到应有的地位,这不算自私吧?” “什么应有的地位?一定要站在顶峰才是应有的地位吗?” “那凭什么让那些异类来主导这个世界的规则!” 重绛叶情绪突然崩溃,压抑了数十年的怨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凭什么普通人就只能生活在最底层和老鼠抢吃的? 凭什么普通人就要被看不起? 凭什么你们这些异类一出生就有掌控世界的机会?” “你们这些异类”。 昭朝呼吸一窒,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 那天他没有听完重绛叶愤怒的职责,匆匆离开了牢房,逃也似的。 谁不想要平等呢? 在他的身影从长廊尽头消失后,重绛叶倏然噤声,继而低头长叹一口气,笑了。 - 重绛叶的所作所为被彻底揭发在所有阿利托民众面前,审判行刑的程序还在走。 沃登皇室最后的继承人重归阿利托、皇室与智和盟正式签署联合治理条约…… 接连的重磅消息炸的阿利托好一阵子都不太平静。 只是这些和昭朝都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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