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河看着安澄,“他做错什么了?” 安澄无语凝噎,“我还想问你呢。” “我没想对这只珠颈斑鸠怎么样,也没想到他会被人类给抓走,当时只是想让他离开集群而已。”朱树高声求饶。“我错了。” 朱河:!!! 安澄:??? 两鸟再次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疑。 朱云深伸爪擒住朱树,将他抓着丢到安澄的面前。“把话对他也说一遍。” 被压着打了一遍的朱树大张着喙喘着粗气,身上的砖红色的羽毛隐隐透露出一些血斑来,他抬头看着安澄,“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骗你……”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朱河。“……和你。” “也不该把你丢在人类的城市里不管不顾,可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只是很不服气深哥的身边出现了一只弱不禁风的珠颈斑鸠,所以才想着把你弄走。” 弱不禁风的珠颈斑鸠本鸟:…… 不过安澄也终于算是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了。 其实他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是他自己贪玩走丢了,根本没想到原来里面还藏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但他隐约记得在他被那几个盗猎者抓住的时候,朱树其实也跟着朱云深一起来帮他了,那个胖子就是朱树努力缠住的。 可能确实看他不太顺眼,但也不至于是一只道德败坏的恶鸟。 安澄只是想着之前的事情发一会儿呆,但朱云深不知将此误会成了什么,飞到他的身边用翅膀很快速地扫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有什么要说的?”
第20章 被夜袭了怎么办? “我……”安澄看看朱云深又看看朱树,最后看向一脸看好戏的朱河。“我应该没有什么要说的吧……” 人家都已经道歉了,而且事后也积极弥补了,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再者,他在集群里面的身份本来就有点点尴尬,朱云深教训朱树其实也根本不是要帮他找回场子,只是因为他现在是朱云深名义上的小弟,朱树将他骗丢挑战了朱云深的权威而已。 别的鸟怎么想的安澄不知道,但若他自己当了真,那才是真的自作多情、自讨无趣了。 安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朱云深乍一问,他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这个回答似乎没有令朱云深满意,他用一双黑亮的眼眸盯着他,声音低而沉地问:“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澄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莫名想起了认识朱云深的第一天,“那……那我就说一点?” “说吧。”朱云深抬首。 “那……”他吞咽了一下,看向面前狼狈的朱树。“那你……以后不能再骗我和朱河了,要做一只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隼,可以吗?” 说完,安澄又下意识地瞥了眼朱云深,发现这禽还是那样一副冷淡的表情。 于是又急急忙忙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的,除非你明天给我找一整天的食物。” 将这要求说出来,朱云深脸上的表情终于微微松动了些,安澄知道这勉强就算是解决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鸟脸做不出像人一样丰富的表情,但他偏偏能够感知到朱云深的情绪,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朱云深解读机器,指哪打哪。 唉,都是生活所迫。 安澄心中暗叹一口。 “走吧。”朱云深终于发了话。 朱树如得了赦令一般,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远,而后振翅飞到比较偏僻的树梢上,窝成一团休养生息。 别的隼眼见着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也不再围观,各自找了个地方开始晚眠。 “那,那我也去休息了,哈哈,哈哈哈……”朱河自觉不妙,夹着翅膀也离开了这里,由是一根树枝上就剩下了安澄和朱云深两鸟。 橙眼对黑眼地看了好一会儿,安澄率先撑不住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却突然听见朱云深慢慢悠悠地开始用树干磨爪子。 安澄:? 怎么隐隐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哦!”某一瞬,他福至心灵。 朱云深这是欠夸了。 也是,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他都多久没夸过自己的顶头Boss了,作为一个小弟、一个跟班、一个靠彩虹屁苟且偷生的舔鸟,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安澄清了清嗓子,展开翅膀尖尖做捧心状。“大人,你真是青天大老爷,感谢你为我做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是修了上万年才有了这样的福气认识你、跟着你,你理解我的委屈、你懂得我的苦楚,你就是我的神! “此等大恩大德,我安某实在无以为报啊! “所以我决定,大人,我要给你筑全鸟界最好的巢!我要让你过上非同一般的鸟界生活,纵享至尊待遇。 “你的幸福就是我终生追求的目标!” 专业的话术熟稔地张口就来。 安澄说得动情、说得忘我、说得大汗淋漓、说得气喘吁吁、说得感人肺腑惊天动地! 然而朱云深只淡淡地回了声,“嗯。” 安澄熊熊燃烧的热情一下被浇灭,忍不住压着声音吐槽了一句。“冷漠死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安澄保命第一定律: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 他立刻乖巧地在树杈上找了个宽敞的位置窝着,非常刻意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嗷——困了困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朱云深也没再说什么,挺直着身体闭上了双眼。 安澄见状彻底放下心,砸吧砸吧喙,“晚安,大人。” “嗯。” === 后来的几日都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中华地大物博,东西横跨62经度、南北纵跨49纬度,往西北的方向飞了一段时间后,安澄便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他们周围的景色慢慢地发生了地域性的改变。 海拔逐渐变高、道路两旁开始出现大量的热带阔叶树、空气也逐渐不像沿海地区一般湿润。 直到又飞入一个城市,看到街道两旁的傣式建筑,安澄才终于有了他们已经飞到另外一个省的实感。 道路的绿化带种满各色绽放得正胜的鲜花,路旁的小店的音响还在循环唱着彩云之南。 看着广告牌上铺天盖地画着的本省特色动物,安澄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慢慢地凑近专注飞行的朱云深。“大人大人,你见过孔雀吗?” “很聒噪。”朱云深瞥了安澄一眼。 一句就把话给堵死,可开了话闸的安澄又怎么能够轻易地噤声,他又话锋一转。“那你见过大象吗?” “大象,大象你知道吗?就是我们路旁边的那个雕像,真的大象比雕像还要大,而且一般都成群结队的出现。” 朱云深语气淡淡,“怎么,你今晚上准备去找他们?” 安澄:…… “要是真的能够见到就好了。”他低声嘟囔。 虽然嘴上一套一套的,但实际上安澄没亲眼见过活的大象,他一直对这种陆地上最大的哺乳类动物保有着好奇心。 听说这种动物智商非常高,以雌性为尊,是母系社会;还听说他们拥有非凡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更听说公象成年后会被赶出族群。 也不知道传言都有几分真、几分假。 做人的时候可能只能抱着文献看看,但现在做鸟能够听懂动物的话了,安澄的对于这些传闻也越发好奇。 但大象又哪里是那么好偶遇的。 他讪讪地拉开距离,不再搭话,跟着集群一起继续往前飞。 等日落之后,他们已经飞出了市中心。夜色渐浓,众鸟便顺势在与自然交融的城市边缘落了脚。 做鸟没有什么打发碎片化时间的娱乐方式,而且奔波了一日,众鸟都已经疲倦不堪,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选择休息。 安澄也不例外。 他找了个粗壮的树杈窝下,像往常一般将脑袋埋入羽毛下,伴着凉爽的夜风慢慢地陷入了熟睡,等待着第二日的来临。 然而今夜注定不太平。 美梦不过做到一半,安澄就生生被身下窝着的树枝给震醒。 原本以为是这树枝支撑不起他身体的重量要折了,哪知睁眼一看,竟然是整棵树、整片大地都在微微的晃动。 安澄:??? 安澄:!!! “地震了,地震了!!!”他猛地站起来,扑腾翅膀朝着朱云深飞过去。“大人别睡了,要地震了,我们快点逃!” 站在周围树上的红隼纷纷被他给闹醒。 “嘎——”朱河鸭叫一声,“怎么了,怎么了?!” 安澄还是第一次遇见地震,一时难免惊慌失措。“快跑,地震了!” 然而他歇斯底里的喊声却仿佛并未惊醒到一众红隼,他们仍旧无动于衷地站在树梢上,就连被吓醒的朱河也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安澄傻了眼。“你们怎么不急啊?虽然说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但也不用真的就这么淡定吧?”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独自振翅逃亡的时候,震动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嘎嘎嘎嘎——”寂静无声的夜里,朱河突然发出一阵鸭笑,笑着笑着竟然夸张地倒在树梢上。“安澄你真是太好笑了,你没遇见阿深之前,都是怎么活下去的?” 安澄一脸懵地看向身边的朱云深,“大人……” 朱云深倏地伸出翅膀在他的脑袋上快速地拍了一下,“你今天谈到大象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 “嗷——”安澄用翅膀尖尖抱住了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刚刚的震动是大象引起的?” 他橙黄的眼睛一下就泛起了光亮,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仿佛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朱云深啄了啄翅膀,冷酷道:“如果你不想被踩死,最好现在就睡觉。” “大晚上的谁不睡觉?隼要睡觉,大象也要睡觉。”恢复如常的朱河在另一棵树上插话,也没再站,干脆就树窝了起来。“要是吵到了他们,我们可救不了你哦。” “不仅救不下,还没办法吃了,都变成一滩鸟饼了。” 安澄顺着朱树的话想象了下,一阵恶寒。“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好奇害死鸟,还是鸟命更要紧。 而且就在这附近的话,没准明天起床就能够看到他们,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他又乖乖地窝了回去,“大人,再晚安。” “嗯。” 照旧是一声低低的回应。 可今夜的一切还未结束。 安澄的美梦才续了不过一点,就又被一阵震感给吵醒,这次甚至比上次的还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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