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摸摸他的脸颊,一会儿拉拉的手,再把下巴埋在他脖颈间,说很久没有这么抱着他吧。 许小真感到一阵恶心,却吐不出东西来。 他简直恨不得去死。 顾延野从厨房端了新的汤进来,喂给许小真喝。 许小真根本不想喝他的东西,顾延野强势地捏开他的下颚,把汤一勺一勺喂进去,再亲亲他的嘴角,说:“小真真棒。” 许小真是真的吐了。 以前他有多爱顾延野,现在就有多恶心。 最恶心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恶心,但身体却会因为顾延野的信息素而愉快放松。 他想到自己为他绝食,自杀,为他挖掉腺体,哭瞎双眼,就恨不得自杀,许小真你这么蠢的人,怎么还不去死呢? 顾延野从来就没失忆,也从来没把你当回事过,所以才能在当年毫无负担地一走了之,再也没有音讯。 才能在重逢的时候,发现你这个玩具还没玩够,所以编制谎言。 才能不顾你的意愿,囚禁,安装腺体。 当年的什么情窦初开,什么陪伴,都是你许小真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许小真你真是一头蠢驴,蠢猪,蠢狗。 可他就算是头蠢驴,蠢猪,蠢狗,顾延野又凭什么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顾延野并不生气他把食物吐了出来,反倒是平静地轻拍他后背,帮他漱口之后,又端了一碗上来,重复刚才的动作给他喂下去。 不管吐多少,总能留在肚子里一些就行。 “小真,”顾延野喂完了汤,枕在他身边,空气里都是血腥气。 他抚摸着许小真平坦的小腹,“等过几天,腺体和你的身体融合的差不多了,萎缩的生殖腔就能重新打开,到时候做个检查,给我生个孩子。” 许小真冷笑,想到那个死去的女儿有这样一个父亲,都替她感到不值。 顾延野站起身,轻吻他的额头,离开:“小真,我知道你很倔,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主动要找我了。” 离开伴侣安抚的omega,不会忍耐太久。 但许小真远比顾延野想象中的能忍,直到眼睛上的纱布拆下来,完全能看清东西,还咬着牙,没有一次主动找过他。 殊不知,这点痛苦对于许小真来说,简直是毛毛雨一样的存在。 再疼都没有六年前的秋天疼。 但是顾延野显然忍受不了这种冷待,主动搬到了许小真的卧室。 他会钳制住许小真的手,打开他的下颚,让他的牙齿用不上力,和他接吻,会和以前一样亲吻他,频繁和他做。 许小真能感觉到他身体喜悦地接受这个身体上的人,心理却恨意深重。 他撕咬顾延野的脖子,手臂,一切露出在外的皮肤,但是会被对方轻易地制住,他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漫出来,倒悬着滴到床下,淹没在地毯里。 “小真,你的生殖腔要打开了。”顾延野欣喜地告诉他。 许小真只觉得如坠冰窟,冰冷至极,尖叫着让他滚。 顾延野不顾他的意愿,刺激着生殖腔,许小真狠心咬上自己的舌头,被顾延野用床单塞进嘴里。 他什么都做不了,好像有了腺体的他,只能认命,只能听从顾延野的摆布。 许小真有时候在他忽软忽硬的态度和信息素的催化中,精神都产生了麻痹,觉得是不是放弃抵抗,浑浑噩噩,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轻松。 他能去上学,能去从政,甚至顾延野还会为他铺路。 可是他还是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救他,他不想这么过,不想做一个只会逢迎取笑的傻子,对着一个他恶心的人。 即便他顺从顾延野,能从政,也不过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为他检查生殖腔的医生来了。 许小真的手指哆哆嗦嗦拿不住碗,东西碎了一地。 佣人帮他清理碎片,去楼下端新的补汤,离开,他在别墅里胡乱躲藏,最后钻进了给他做手术的地下室。 许小真独自缩在窗帘后面,房间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他抱着膝盖,头发杂乱地扑在肩膀上,胳膊上,这样能给他一些安全感,想哭却发现眼泪好像都流干,他甚至已经不知道眼泪该怎么掉了。 他的人生,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会再给顾延野生孩子了,他的人生已经无法掌控,他不能再生下一个可悲的傀儡。 许小真想到自己的生殖腔因为信息素和腺体重新焕发生机,就感到绝望,他生怕哪天被告知,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 他好想死啊,有没有人能救救他,有没有人…… 许小真把电话拿在手里,上下左右来回滑动。 屏幕照亮着他凄惶无助的脸。 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怪物,他被逼到绝路了也会害怕,他也希望能有个人来救他。 他的电话打给了警署,那边很快挂断了。 他打给了学校,学校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各种政府部门机关,他打了个遍,都没有人理会他……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陈宝珠的电话,打给对方,求他救救自己。 陈宝珠听着许小真带着颤抖的声音,没想到顾延野对他这个小情人也会那么疯,不过他们这个圈子里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总有些人看上无权无势的omega或是beta,人家不乐意,关起来一阵子就老实了。 许小真这么看也怪可怜的,他打着哈欠,敷衍说:“行啦,你老老实实顺从他一阵子,说不定很快就腻了呢,反正也不吃亏,多捞钱点下半辈子都有保障了。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去打扰你的,我不是太介意,自己想开点哈。顾延野发起疯来要死,你别让我得罪他。” 许小真不知道陈宝珠为什么能把事情说得这么风轻云淡,顾延野不是他的未婚夫吗?不久前不是还来警告过他吗? 为什么?婚姻和感情这么重要的事情,在他们这种人眼里都是玩具? 许小真抓着自己的头发,手指蜷缩,地上被他薅掉了一大片。 他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可以求助。 他的弟弟,沈冽。 他最后的希望,唯一愿意救他的人。 他不想的,他不想麻烦沈冽,他这个无用的哥哥又会给弟弟带来麻烦,可他真的受不了了,他要疯了。 只要对着顾延野那张脸一天,他就会忍不住想起当年。 当年那些他自以为甜蜜的过往,化作一把把匕首,往他心脏上插,反复折磨他,他的精神都要失常了。 他这些天记忆力很差,手总是发抖,他知道他离快要疯掉不远了。 响了很久,沈冽那边的电话才打通。 沈冽听着许小真颤抖,带着哭腔,那种绝望的语气,令他心脏生疼却也忍不住激动。 “阿冽,阿冽求你救救我。” 沈冽的声音一如往昔活泼,却多了几分压抑的兴奋,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这个哥哥的痛苦:“哥哥,想我了吗?” “阿冽,救我,救救我……” “哥哥,你是不是很痛苦啊?” 许小真在电话那边,咬着手指,拼命点头。 “可是哥哥,我当年也是这么在地下室里哭着,求你救救我,带我走的。你抛弃我之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 许小真惶恐摇头:“阿冽,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抛弃你,求你来救救我,我要死了阿冽。” “我说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送出去,这不是抛弃是什么?我的父母因你而死,你说好了照顾我一辈子,这不是抛弃是什么?许小真,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看到你现在这样求我,我真的很开心。”沈冽激烈地指控着他。 许小真根本想象不到,他自以为当年是对沈冽好,为什么沈冽会恨他? “所以你这么久对我的感情,也都是装出来的吗?” “当然,我恨你恨得想死。而且我早就知道顾延野要订婚了,我却没告诉你,哥哥,很难过对不对?” 许小真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原本充满渴望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像被夺去了最后的生机。 顾延野骗他。 沈冽恨他,所以也骗他。 他所有爱的人都不爱他。 许小真在和沈冽重逢的时候,自以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弟弟和爱人都在身侧。 原来,他不是最幸福的人,他是最可笑的人。 可笑的是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沈冽也恨他。 他还麻木地举着手机,嘟嘟的电话挂断声同时伴随着脚步声在他耳边回响。 最后的救命稻草没有抓住,等来了收割他的死神。 顾延野接过他的手机,看到一连串的通话记录,并不在意,抚摸他的头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许小真挥开他的手,拼命用窗帘把自己遮挡起来,好像这样顾延野就找不到他了。 顾延野只能卸了窗帘,连带着他一起抱出去,顾延野感受到怀里人止不住发颤,脚步顿了顿,还是说:“医生来了,你不要闹脾气。” 许小真像个任人宰割的肉,被摊在检查台上,顾延野在他手腕和脚腕上都上了锁,防止他乱动伤害自己。 omega的腺体缺失之后,身体的生殖腔会也会随之萎缩,相当于一块无用多余的器官,没有腐烂的肉,死气沉沉,所以之前的x光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 生殖腔再次焕发生机后,医生才着手扩张,把窥探镜插入。 他不知道检查出了什么,不停紧张地吞咽口水,眼神都躲闪了。 “可能,就算完全被腺体滋养好,也不能怀孕了。” “什么?”顾延野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直视着他。 陈束经过许小真的眼科医生提点,大概知道顾中将囚禁的这个omega,有个特别深爱的前男友,不过六年前英年早逝。 他看着屏幕,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咽了咽口水后,开口:“生殖腔有过一次难产损伤,看时间应该有五年以上了,因为没有及时修复,所以没法再怀孕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收好器具,一边盯着顾延野的表情。 顾延野眼睛亮得吓人,给许小真清理好身体,把他抱在他怀里,问:“小真,孩子呢?” 五年前生的,那是他的孩子,小真背着他生了他的孩子。 许小真麻木的眼睛转了转:“你猜我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 顾延野身体僵硬。 “因为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小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满意地看着顾延野脸上青紫的表情,“很生气是不是?” “那是谁的?你给谁生的野种?” “你觉得是谁的?” 顾延野的拳头缓缓攥起,咬牙切齿道:“陈奕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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