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多年前压制了信息素后做的标记更让他疯狂。 他的牙齿生痒,看着许小真沉睡的脸庞爱得要死,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人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彻底融为一体,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低下头,执起许小真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小真,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许小真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想抬手摸一摸,却发现麻药劲好像还没过,手没有力气。 火热的身体贴过来,将他小心翼翼抱进怀里。 顾延野给他喂了点水,说:“麻药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过,你刚做完手术,眼睛上缠了纱布,不要紧的,医生说明天就能摘下来。” 许小真听不清他说什么,或者说对方在说什么,根本进不了他的脑子,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应该就是这样。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谁,又感觉不对,顾延野贴过来的时候,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 他分辨不出来,他也不知道哪里熟悉,就觉得应该是一股新钞票味,好好闻。 他还闻到了一股很浅的葡萄味,香香甜甜,但他不爱吃。 麻药还没过,许小真的脑子木木的,像个被潜意识支配的木头人,转不过来,胡言乱语:“周延身上味道好闻。买葡萄了?我不爱吃葡萄,许留应该喜欢,但是许留吃不到。” 医生说麻药劲儿半过不过的时候,病人都会胡言乱语,天马行空,他们有时候会遇到那种睁着眼睛对他们念热辣黄文的人,彻底清醒之后脸红得像个番茄,灰溜溜地跑了。 许小真现在应该就处于这种阶段,顾延野看他呆呆的,说自己身上味道好闻,应该是腺体起作用了,他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 不过许留是谁他不认识,和许小真同姓,可能是哪个早死的亲戚,一直没听他提过。 顾延野觉得真可爱,心头一片温软,握着他的手亲了一口:“好闻给你闻,没买葡萄,小真自己就是一颗大葡萄,谁都不能吃小真。” 许小真的胡言乱语没有听,说要去捡垃圾,最好能捡到一些值钱的铁片,一会儿又在背教科书。 他背了三千字教科书上的知识点,在顾延野怀里喝口水,再继续背。 顾延野打开录像,给许小真录了视频。 逗他:“小真,你最爱谁?” 许小真很快地说:“沈冽……” 顾延野脸色黑了,听见许小真说“还有”的时候转晴些许。 “还有许留!” “最爱他们两个了,但是许留死了,呜呜呜呜,她才那么大就死了,好小一个。” 顾延野后槽牙都咬碎了,赶紧哄他:“不哭不哭不哭,哭了眼睛就好不了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许什么留到底是谁,死了许小真还惦记他?竟然还和沈冽那种狐狸精都是许小真最爱的人。 顾延野不死心,细声问:“那周延呢?你爱不爱他?” 许小真好像在思考,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说:“我最最爱十八岁时候的周延了,超级无敌爱他!” 顾延野听到许小真说最最爱他,比对沈冽和那个许什么还要爱,嘴角忍不住绽开笑容。 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小真,我也爱你。” 这句话,顾延野是脱口而出的,并未经过大脑思考,他的心脏被许小真的话挤得满满的,幸福快要溢出来了,油然地转化为了“我爱你。”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些许,但转瞬笑起来,好像这种感觉并不坏,以后可以多说。 许小真嘀咕了半天,大概是说话累了,要歇会儿,命令顾延野放下未来尊敬的法官大人。 顾延野神色温柔极了,他爱死这样的许小真,指尖把他散落在脸颊上的碎发勾到而后,给他盖好被子:“那我下去给你看着汤,再睡会儿吧。” 中途他去看了许小真一次,发现人躺在床上不动,大概是又睡着了。 下午六点多,医生说人应该差不多清醒了,他端着汤,推开门,看见许小真呆坐在床上,苍白的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落在被子上的手紧攥。 他笑着问:“小真,是不是饿了?先喝点汤垫垫胃。” 许小真没有回应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第55章 顾延野见他发愣, 把床头的一扇小灯打开了,走上前抱着他,抚摸他的额头, 许小真难得很温顺, 好似依恋地靠近他怀中, 和以前没有半点分别, 顾延野欣喜若狂, 动都不敢动。 “周延,我的眼睛真的会好吗?” “会的。” 许小真把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脸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犹豫道:“我好像想通了, 我还是离不开你, 周延, 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效果简直比预期的还要好,顾延野如果早知道有这么好的效果,绝对不会和他争吵这么多天, 这一切像在梦里, 他点头:“会的,小真。” “你很久没送我花了, 我想要一束在十八区你送过我的那种。”许小真向他提出要求。 顾延野被许小真突如其来的软化态度冲昏头脑,他确信自己在十八区绝对不会有那种闲情逸致给许小真送花, 轻笑:“红色的凌霄花?不过那是你送给我的, 小真你被麻药弄昏头,记错了。” 他接着听到许小真的声音轻得像一团雾似的飘进他耳朵里。 “我确实是昏了头了,顾延野, 我竟然敢相信你这种人说的鬼话!” 这是许小真第一次没有叫他周延。 顾延野的头皮瞬间发麻,紧接着原本还温顺缩在他怀里的许小真突然翻身暴起, 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掼倒在地。 他坐在床边,重心不稳,脑袋砸在地板上的时候,一声闷响,整个房间似乎都震了震,大脑巨痛之下只有尖锐的嗡鸣。 手中端着鸡汤的碗在地上碎成几块。 “——你都是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失忆!!” “——你什么都记得!我蠢出天了,才会像头猪像头驴一样一次次相信你!” 许小真好像觉察不出疼痛,顺着瓷器碎裂的声响摸索着抓起了一块碎片,疯了一样往顾延野身上胡乱地捅。 他掌心的血和顾延野的血交融,滴滴答答汇成一条小溪流,从顾延野的胸口绵延,直至流淌到地板上。 许小真感觉自己像漂浮在北极的一块烂木头。 冻在咸腥的水里,在太阳偏移到北回归线的时候,得到片刻的喘息,以为重获温暖和自由,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原来只是个谎言。 每一次的解冻,不过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冰冷的严冬。 “——我以为我们走到这一步,是你变了!是命运使然!原来你从来就没变!是我!!是我没长眼睛,是我眼瞎心也盲!” 许小真第二次把瓷片捅进顾延野胸口的时候,顾延野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下回过神,一把抓起许小真的手腕,瓷片拔出,滚烫带着信息素的血液溅在两个人的脸上。 “——我这七年算什么?算小丑!哈哈哈哈哈哈——” 瓷片吧嗒掉在地上。 许小真发了疯的笑,胸腔剧烈震颤,汗液和血液黏着头发粘在脖颈和脸颊,场面触目惊心,顾延野的瞳孔禁不住震颤。 “你怎么知道的?” 许小真眼睛上缠绕的纱布遮住了他几乎半张脸,他低着头,像一具美丽残缺的木偶:“你说自己忘记了之前的事,可怎么还能记住送花的事呢?”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 从始至终,线索就在他的眼前,但他始终不敢把顾延野想得那么坏。 可是意识清醒之后,他脖子上多出来的腺体,还有屋子里满溢的信息素告诉他,顾延野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顾延野骗了他! 什么眼睛好了就放他走,假的!重新把腺体装进他脖子里才是真! “七年的时间,我竟然为你这种人要死要活了七年!想想都让人恶心。 顾延野!你知道人的一生到底有几个七年吗?! 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你把我当个垃圾一脚踹开都行!但是你不能把我当狗耍,我是个人,就算是个狗也有心!” 顾延野的心脏一片荒芜,茫然,他或许预料到许小真知道他在欺骗后,会有无可挽回的后果,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飞快从地板上爬起来,扣住许小真的头,吻上去,试图用信息素带来的羁绊软化许小真。 许小真狠狠咬了他的舌头,瞬间血腥味溢满了两个人的口腔,顺手给了他一个带着血痕的巴掌。 “畜生!” 顾延野退出来,完全忽视了胸前还在流血的两道伤口。 他盯着许小真,看不见许小真的眼睛,就意味着不用面对对方怨毒的目光,这让他轻松不少。 但他依旧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软化对方。 明明已经重新装上腺体了,为什么许小真还是恨他?难道没用? 许小真的身体在对方信息素的刻意刺激下发软,手臂的力气也渐渐放松,他跪坐在地上,试着一次一次支撑身体爬起来,却有种被操控的感觉,久远的记忆纷至沓来。 像当年第一次分化时候的发情期,他渴望身体的触碰,渴望顾延野对他的爱抚。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保持清醒。 顾延野看到他的状态,确定信息素的影响并未失效,失控的心跳恢复平静。 alpha和omega的地位相同,但标记却会使得omega产生顺从和依赖,所以在每一对夫妻永久标记之前,都会去医院领取标记弱化针剂,在标记之前双方注射,使得这种标记契约不会过多影响omega,以达到真正的平等。 如果未经注射就进行标记,alpha会被判刑。 绝大多数alpha都会乖乖按照条例办事,但其中绝不包括顾延野这种能随意践踏帝国大多数法律的人。 许小真不认命也没办法。 顾延野惊慌一瞬后便恢复了平静,用拇指擦拭掉许小真脸颊上的血迹,说:“是,你都知道了,我没必要再瞒着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但是小真,我们重新开始吧,过去的一切都当没发生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顾延野指尖擦过他被纱布包裹的腺体:“你的腺体我重新标记过了,你离不开我的,不要和自己的本能做无谓的抗争。” 许小真撑着地板的胳膊发抖,死死咬着牙,对抗生理本能。 顾延野抚摸他的头发:“小真的头发又长了,更像个女孩子了。” 然后给他换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睡裙,将人抱到床上,叫来医生为许小真处理手上的伤口。 他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胸前还在流血的伤口。 许小真刚做完手术,麻药药效过了之后,手脚还会酸软,加上一天没进食,捅了顾延野那两刀已经是极限,不管他怎么抗争,都像不自量力,顾延野把他当成一个玩具,亲昵地抱在怀中亵玩。
140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