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真倒不是真的让他去结婚生孩子,只是刻意想让他更痛,更乖一点而已。 打一棒子就要给甜枣,这是许小真一惯的行动准则,他对陈奕松和顾延野是一样的,不过陈奕松更难搞一点,应该是在一起时间太长,有些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等我有时间,去你那边住一段日子,”许小真捧起顾延野的脸,踮起脚,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扫过他呆怔惊喜的表情,微微一笑,手绕过去,转为勾住他的脖子,“低一点,亲不到。” 在顾延野服从他的命令后,仰起头闭上眼睛,主动和他接吻。 顾延野心里的酸胀满溢,无论小真是像训狗一样对他,还是真的心疼他,只要还愿意对他有一点点敷衍的安慰就好。 他抱紧许小真,闭上眼睛,温柔地启开他的唇齿,沉醉在这个吻中。
第116章 顾延野短短的一段时间里, 灵魂被许小真揉捏,打碎,抚慰, 重组, 仅存的一点骄傲和自尊任由对方踩过去, 又被一个吻和虚无的承诺化解所有的不甘。 他们过了很久才回来, 久到陈奕松已经给沈冽讲明白规则。 许小真先进的门, 嘴唇红润润的,脸颊有些许薄红,像沾了水的桃子, 衣服虽然整整齐齐没有任何褶皱, 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刚才在外面做了什么。 顾延野跟在他身后, 远没有出去时候的兴致昂扬, 像三魂七魄被抽出来一半,变成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眼神飘忽, 聚不起焦, 也提不起一点精神,薄唇一样红润。 陈奕松一看就知道谈妥了, 否则顾延野不会露出这种落落寡欢的表情。 许小真训狗是有一手的,把人逼到无路可退还要故作大度, 甜枣和巴掌一起给, 他们明知他那么坏,心里谁都不爱,会冷眼看着他们歇斯底里最后自己冷静, 可谁也不敢因此真的松手,反要不惜一切代价死死抓住, 生怕连挨巴掌的机会都失去了。 男人,确实是下贱的东西。 但他在许小真和顾延野的唇上扫了一圈,还是不由得肝火盛怒,泄愤地将麻将一把推倒,洗牌。 沈冽在那儿缠着许小真,问哥能不能亲一下他,许小真被他弄烦了,就在他脑门亲了一下。 他手指上也有戒指,星星闪闪的,衬着雪白的皮肤极为漂亮,只有顾延野没有,准确的说顾延野什么都没有了。 他原以为有了孩子,能打个翻身仗,什么都会有的,现在他只是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指,不发一言。 顾延野和陈奕松期心思压根儿都没法放在棋牌桌上,被沈冽和许小真趁机赢了几局,沈冽畅快地推倒面前一排麻将,向他们伸手:“给钱,快给钱。” 他乐观开朗的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哥和顾延野在外面接吻了一样。 陈奕松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顾延野运气好,连着摸了几把好牌,都因为心不在焉输得稀碎,抽屉里的砝码下去一大半。 陈奕松话里颇有深意:“一手好牌能打成这样,怎么不算有些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他随手摸了一个,并进牌里,挑眉呦了一声,“你的好牌到我手里了。” 他挑挑拣拣,才选出个幺鸡扔出去,看顾延野不吭声,下颚紧绷,郁结于心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很是嘲弄,“好牌抓在手里就要珍惜,否则一去不再来啊。” “别人手里抢来的,怎么也不是自己的。”顾延野烦躁,想点烟,但忍住了,手臂搭在椅背上回呛。 甭管三人心里多惶恐,多无措,对阵情敌气势都从来不输。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许小真有些困了,让他们仨自己玩,他先去睡。 他睡哪儿谁都知道,沈冽和顾延野的嫉妒心自然不会放陈奕松回去,否则他们这个晚上都无法入睡,会躺在床上一遍遍想,许小真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做.爱。 许小真走了,意味着今晚不会下来,他们情敌见面就没这么老实了,陈奕松开了几瓶威士忌,和他们玩□□,输家要吹一整瓶烈酒。 陈奕松在三个人中,算是这段四角关系的胜者,他应该有耀武扬威傲视他人的资本,不屑参与这种竞争才是,但他丝毫没有胜者的快意和舒心,好像永远悬了把刀在脖子上。 不仅因为孩子的事,令他的筹码削弱,更因为许小真对三个人的态度一视同仁,对他来说,一视同仁就代表输了。 他很烦闷。 顾延野更是如此,一直不说话,跟着庄家加注。 沈冽状态倒是很好,他哥不在,他也不用装什么清纯,用不着另外两个人给他讲规则,五次都连着跟注,乱哄哄把一堆摇篮曲混在一起唱。 陈奕松看不下去,问:“你智商真有150吗?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傻子?” 要不是许小真不在这儿,沈冽高低要向他告状的,如今只是得意洋洋翻开五张牌:“我可不像你们,整天拉着个脸跟谁欠了一千八百万似的,与其整天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不如接受现实,认清身份,活得长久一点,活得久就什么都能有。” 陈奕松和顾延野都惊讶于他平常看着小肚鸡肠,竟然还有这样的智慧。 “接受现实,认清身份,是接受自己当三的事实吗?”陈奕松问。 沈冽笑眯眯的:“叫你们一声嫂子,真拿自己当正室了?你们要是真的苦恼,不如也试着拿自己当小三来看,就会豁然开朗。” “我们都拿自己当小三,好方便你上位吗?”顾延野冷嘲一声,输了,签单。 沈冽晃晃手指:“NO NO NO,我是当三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虽然我不能以丈夫的身份和我哥一起出现,但后来我发现你们也不能,甚至我还比你们强,能作为弟弟和哥哥在公开场合亲密。 你们都不知道,哥背着你们和我偷情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爱的,毕竟哥都愿意和我偷情了,怎么不算爱?只要闹一闹,哥为了弥补我,还会给我买鲜花,订蛋糕,夸我好乖,晚上还会唱歌哄我睡觉……” 陈奕松冷笑:“这么好的事,你还舍得告诉我们?” 沈冽自信:“因为没人能比我当三当得更好,”他看看两人,啧啧摇头,“你们不是这块料。” 顾延野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不想听他再说,提起酒仰头干下去。 陈奕松指尖搭在座椅扶手上,无节奏地轻点,被他弄笑了:“骚狐狸精,天生的小三。” 他以前觉得顾延野和沈冽都是蠢货,现在发现沈冽显得蠢,很多时候是和正常人的脑回路有巨大的鸿沟。 他的思维能一下子从A跳到β,沈冽则是从A另辟蹊径自己跳到了9,顾延野因此在他们三个人里显得正常的不正常。 沈冽刚知道他哥和陈奕松没孩子,没高兴几天,他哥生日那天,顾延野的孩子死而复生了,电话打过来,祝她爸生日快乐。 怪不得一直藏着掖着不给他看,不是因为没孩子,是因为孩子是顾延野的,不能给他看。 不过现在发生什么,他都不惊讶,就是失落他再也不是他哥唯一的孩子。 沈冽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哥的孩子,但还得笑脸相迎,介绍自己是她的舅舅。 许留从来没见过家里有这么多陌生人,连上次在孤儿院看到的叔叔也在,他说自己是爸爸的朋友,许留想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皱了皱鼻子,不是很热情,礼貌地和两位新冒出来的叔叔舅舅打完招呼后,看到陈奕松的身影,眼睛一亮,飞快地喊:“妈妈!妈妈!” 陈奕松泡了茶走过来,许留声音软软糯糯地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和爸爸啊,你有没有想我啊?妈妈我中午吃了好多好多饭,但是我在偷偷给你们打电话,所以没法给你看啦!” 跟对顾延野完全两个态度。 陈奕松被她妈妈妈妈叫得头疼,应她:“也想你行了吧,”许小真眼神不善,他又补了句,“大小姐。” 不太耐烦的语气一下子变成玩笑,许留就没有因此而伤心了。 顾延野拘谨地坐在旁边,先是惊诧于女儿竟然叫陈奕松妈妈,转而又平静下来,觉得这样很好,至少她父亲的人选是空着的。 可渐渐地,他听着女儿活泼天真的撒娇,落在膝上的手慢慢攥紧。 分明是亲生父亲,可他无法融入,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叔叔,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女儿过得好,比起她在孤儿院受苦了十年,终于找到她,顾延野宁愿她跟着陈奕松衣食无忧幸福十年。 陈奕松不缺钱,也不是抠门的人,为了挽留许小真,会对孩子好的。 但紧握着的手还是迟迟没有松开。 时间差不多,许留要挂断电话,许小真把镜头对准顾延野:“和叔叔说再见。” 顾延野眼睛一亮,感激地看了许小真一眼。 许留这才乖乖和他说叔叔再见。 —— 天刚擦黑,九区沿江一线就开始放烟花。 许小真喜欢看,但离近了会害怕,就把烟花放到江边儿了,位置正好,炸开的烟花倒影在江面,天地共一片辉煌,整个九区都被铺成了一片绚烂的烟花海。 一发二百万,连续不断从傍晚六点一直放到十点二十七——许小真的出生时间。 帝国九区的公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事,值得这样普天同庆的祝贺,不过都不重要,能看到这样宏大的烟花表演,太值得了! 与此同时,许小真收到了中央政府关于他的调令,连跳数级,担任四区副执行官。 因为过多底层群众向政府寄出了关于他复职的请愿书,以及帝国需要向联邦展示他们对于底层beta的优待,并平息残留的舆论,许小真理所应当成为了展示帝国恩泽的一举三得的美丽吉祥物。 提拔他,是成本最低的方法,相反,过度的提拔,也是政府最分散仇恨的方式。 因为政府的收支不平衡,政府不得已将关于分化者的津贴补助改为自愿申请模式,需要的alpha和omega可以进行每月申请,其实没有多少分化者会拉得下脸去主动申请这种东西,主动申请的和救济金有什么区别? 这样小小的权力压缩,可耻地触动了分化者的尊严。 因为底层beta的闹事,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而此刻恰好是底层贱民的许小真一下子从九区升到四区,所有人的目光,仇恨,都聚集在他这个出头鸟身上了。 天时地利人和,铺就了他这次非同一般的晋升。
第117章 这次的晋升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几乎所有人都能嗅到。 虽然有点出乎许小真意料,但他还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以至于想试图帮他解决这件事的几个男人都偃旗息鼓。 大家默契地没有扫兴地提这件事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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