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漱了不下十次口,毛巾几乎擦破他的嘴唇,才把人从里面拎出来,拎回卧室,扔到床上。 许小真也觉得自己刚才在楼下做的事不地道,被拎来拎去没敢说什么。 他心里其实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和沈冽在陈奕松看不见的地方没少亲,陈奕松也知道,就是没当面儿亲过。 他湿漉漉地从床上爬起来,说:“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陈奕松恍若未闻,自顾自反问:“你知道一个被赎身从良的鸭子为什么又捡起来了老做派吗?” “嗯?”许小真一时没反应过来,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呵,”陈奕松一笑,并未教人觉得轻松,反倒阴恻恻的生寒意,他拇指摩挲着许小真红肿的嘴唇,道,“因为他的主人有了新的狗,他有了危机感,所以要极尽所能地勾引人。” 许小真瞳孔微颤,垂眸,陈奕松猝不及防一把抓住许小真的头发,强迫他仰头,和自己对视:“你在四区那个晚上对我好言好语;军方关押的犯人神通广大地逃走还到了一区;被军队看守的四个月里毫发无损;还有沈冽浑身上下连那几根骚毛都在发骚。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别告诉我,你在四区开会的时候没和顾延野勾搭到一起!” 陈奕松机敏的简直令人害怕。 许小真知道瞒不过他,但没想到从在四区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疼。”他吸了一口气,去拉扯陈奕松抓着自己头发的手。 陈奕松力道松了些,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说话——!!” 再抵赖也是没有用的,许小真开诚布公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陈奕松眼睛猩红,狰狞的表情肉眼可见爬上了他的脸,抬起的拳头在抡到许小真脸上前一秒收住,只是把人掀翻,扔到了地上。 许小真在地上滚了两圈,他第一次见陈奕松这么失态,像一头完全被激怒的雄狮,能把人生吞了。 陈奕松喘着粗气骑在他身上,钳制住他的手腕:“许小真!你个傻缺!你他妈的犯贱没边儿了!又爱上了是吗?打一巴掌不知道疼是不是?又跟他牵扯在一起干什么?我他妈的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和沈冽就算了,我睁一只闭一只眼,还和沈冽那个傻逼当着我的面儿亲!啊?!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松手,我是犯贱吗还会爱上他?他有用,我用用怎么了?你想怎么样?” “和他分了,或者我杀了他,你要什么我给你。” “你疯了!你们能给我的东西不一样。”许小真试图挣开他的手,却被陈奕松伏低身子狠狠一口,犬齿咬透了残缺的腺体位置,痛得他痉挛。 “啊——!!”他发出痛楚的叫声,陈奕松死死压在他身上,像强制标记一样,停留了三分钟,才从他的脖子处离开,舔了舔沾血的牙齿,声音带着恨意:“许小真,你他妈的的要是个omega就好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的计划,从来不会告诉我,什么都要我自己想自己猜,但顾延野知道是不是?你告诉了他,否则他怎么和你配合的这么好?我对你没用了是不是?” 许小真感觉到那股馥郁的玫瑰味在他血液里游走流窜,像抓不到猎物的野狼,凶狠却无可奈何,只能逐渐平息。 像顾延野易感期给他的咬痕一样,汹涌冲入他血液,想要侵占,将这个人完全与信息素的主人融为一体,但失去腺体的omega,永远不会被任何一个alpha独有。 许小真的领口被鲜血染红,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平静了一会儿,抬手抚上他的脸,摸了摸,问:“消气了吗?别闹了,你最重要行了吗?” 陈奕松眼眶一红,一种罕见的,巨大的悲伤和无措笼罩着他,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竟然还会因为许小真这婊子一句随口哄人的话心软。 其实他根本不重要。 陈奕松凶狠地吻上去,要将人完全用牙齿细细碎碎磨成肉沫吞到肚子里,咬他的唇和舌尖,几乎把舌伸进他的咽喉,试图用各种方式占有他,标记他,唾液交融,充满自己的气息。 可以是沈冽,可以是任何人,不能是顾延野。 许留的亲生父亲,许小真唯一真心爱过的人,烧成死灰的野草只要有一缕春风就能复燃。 到那个时候,他怎么装作无所谓的退场?还是和沈冽一样,放下尊严,求一个边边角角的位置? 他陈奕松这辈子都做不来这种贱货。 顾延野阴魂不散,他太有用了,许小真抵抗不了这种诱惑,陈奕松很早之前就知道,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也没想到他这么难以接受,情绪将他控制的这么不体面从容。 他恨死许小真了,他拿许小真没办法,甚至想就这样算了。这个想法才是令他发疯的根源,他竟然想要妥协,认命。 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认命,陈奕松不喜欢这种被人左右命运和情感的人生,顾延野的出现会把他打成一个老鼠,小丑,人生一踩就要踏空。 陈奕松撑着身子,支起腰,亲吻得太激烈,牙齿划破了舌尖和唇瓣,分开的唇上沾染着不知道是谁的血,他从旁边抓过来刀,扔进许小真怀里。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把你的腿打断,留在这里。” 许小真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冷静一点。” 陈奕松带着巴掌印,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钢制的实心棒球棍,走向他。 “我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的,打断你的腿,这样就不用看着你和沈冽当着我的面接吻了。”陈奕松修长的手指在许小真腿骨上挪动,似乎在想哪里下手更干净利落。 可他的手在许小真的腿上,从盆骨到脚踝,摸了个遍,似乎也没找好下手的位置。 怪了,他杀过那么多人,接过那么多次任务,扫一眼,不用摸就知道敲哪里最合适。 因为许小真迟迟没有拿刀,躺在原地放空,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腿。 陈奕松被他这种态度逼得发疯,神经摇摇欲坠,拼命把刀往他手里塞:“你拿着,杀了我,往我身上捅,你不是最会了吗?” 陈奕松现在不止恨许小真,也恨他自己,因为他知道,如果许小真的刀不刺进他的心口,棒球棍就永远落不到许小真的腿上。 可许小真对他下手了呢? 他就能动手了吗? 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试试! 许小真把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刀扔出去,“咣当”一声,刀闪着寒光躺在地上。 他撑着身子,支起上半身,把裤子挽起来,露出骨肉匀称的双腿,勾着陈奕松的脖子,歪头凑上去亲他的唇,喉结,亲一下就吸一口冷气,因为嘴唇破了,有点疼。 “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打吧,到时候我残疾了,每天坐着轮椅,就在这一亩三分地晃荡,待在窗边看一整天太阳从东边升,再从西边落。” 他笑了笑。 描绘的场景极大的刺激了陈奕松,他的眼白几乎被血丝爬满,掐住许小真的脖子:“你他妈的——” 他脏话骂了一圈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掌控全局,许小真太了解他,他也太了解许小真了。 只要许小真不还手,陈奕松根本没办法动手。 陈奕松松开手,把人扔在地上,出门,咔哒一声锁了门。 许小真和陈奕松认识十三年,在一起七年。 七年,那么长,甚至到了一般夫妻该七年之痒感情渐淡的时候。 许小真如果是个只长左脑的脑残,也能知道陈奕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奕松习惯掌控自己的人生,他很高傲,死也不会认输,更不会甘心被操控,一但发现自己被某件事情控制的超过阈值,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回自我。 看着利索,实则挺拧巴,比沈冽和顾延野拧巴多了,沈冽和顾延野爱就明明白白想得到;陈奕松则是爱就抵抗,为自己的爱寻找借口,非说那不是爱,最后克制不住了,开始折磨自己,发疯,负隅顽抗。 他似乎想回头,但现在回头有些晚了,在他于沈冽一事上退让开始,从他问许小真知不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开始。 踩到底线就应该松手,他没有,他放低了底线,直到现在无法一放再放的时候,怎么回头? 这可能就叫作茧自缚,一开始也许是出于好玩,不服输,或是恶趣味,更或许是年少时候一点点的心动和偏执,把许小真捞到身边,像玩一款经营养成游戏,以看戏的心态俯视拿捏着许小真,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玩进去了,情网深陷,不能自拔。 这段交易,是陈奕松先提起的,许小真初心不改,陈奕松完了。
第109章 许小真猜陈奕松总要做点什么, 尝试拯救他自己。 整不拯救的另说,别发疯伤害别人就算谢天谢地。 他被关在屋子里,出不去也看不见, 门窗都是防爆材料, 把他的腿骨拆出来砸门断的都是骨头。 许小真感觉自己距离一个好人越来越远了, 陈奕松这种畜生都被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脖子上的咬痕和身上隐隐作痛, 贴着冰凉的地板舒服一些, 许小真没什么力气,干脆就躺着不起身了,有点累, 想睡还睡不着。 陈奕松想要摆脱许小真, 又想要许小真, 于是找一个人彻底替代许小真, 一个和许小真相似,但不至于让他失控的人。 地下室里的血腥气几乎要掀翻天花板,几个人被手臂粗的铁环吊起来, 满身伤痕, 奄奄一息。 陈奕松身上也都是血,胸口处的伤迸裂, 洇透了衬衫,染成浓重的黑紫, 紧贴着皮肤, 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他抬起手,钳制其中一个人的下巴,细细打量对方, 青年啐了他一口血水,清澈的眼睛都是不甘和愤怒, 如果有机会,他大概会亲手把陈奕松撕碎。 无论是年龄,性格,还是身段,都和许小真相仿,陈奕松很满意,勾唇笑了笑。 他一开始想要许小真,无非就是喜欢许小真的性格,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替代的,也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掌控他。 陈奕松目光落在对方沾着血的唇上,贴近,没由来地犯恶心,脸色一白,甩开手。 许小真躺在地上的场景一般一遍在他脑子里回放,像装满水的气球,被针扎了几十个洞,水流从所有孔洞中一起倾泻,他用手怎么堵也堵不过来,即便身体紧紧抱着,水也会从他肢体的缝隙中挤出,再滴落,满地狼藉。 陈奕松走的时候没看清许小真的脸,以至于现在想不起他的表情。 他会伤心吗?不会。 他根本没有心,或者陈奕松根本不在他的心里。 会疼吗?流血的脖颈,摔在地上的后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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