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狸花,一只橘猫,还有只三花,白猫妈妈亲昵地蹭他。 那天许小真被人接走后,若有若无地躲了晋云深三天,最后被晋云深在政府大门堵住,递给他包裹,里面装着香甜的奶油蛋糕。 晋云深不出意外地将那天的车当作许小真在一区金主派来接送他的车辆,他一般不在宿舍住,加上他背后有靠山的传闻,所有人都自觉默认他的靠山在十五区给他安排了房产。 “我不能收。” 晋云深温和地把包裹再次递到他手上:“小真,我对你有好感,相信你也能感觉出来,但是不要有负担,我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许小真抬头,不敢置信地看他:“可是我的传闻,你应该……”他咬咬下唇,“您不觉得我脏吗?” 晋云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上前一步,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小真,你很好,我知道beta生存有多艰难,尤其是在一区那种地方,你为了自保,没有错。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他们只是把你当成玩物,根本不会珍惜你的好。 我理解你,我们是相似的人,灵魂能够共鸣,所以我珍惜你。” 许小真后退一步,抓着他给的包裹飞快跑了。
第95章 晋云深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礼貌而绅士,对许小真关心,但又不至于过火, 过年的时候为他发祝福短信, 给他看家里养的花草, 联络让人觉得很舒服, 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 许小真和他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似乎是心动了,但又在强行克制。 晋云深毋庸置疑是个出类拔萃的人,十五区算是中下区, 开始只有重工业, 环境污染严重, 不过营商环境比十八区好多了。 他一开始在十五区就任的是商务署的小官员, 喝酒喝到吐血,凌晨三点,零下二十度, 送鬼混完的上司回家, 甚至连上司的皮鞋都能跪下来为对方擦干净。 为了出人头地,他对自己十足的狠心, 最后被早就放弃他的家族看在眼里,愿意为他提供帮助, 晋云深才一步步坐到了署长的位置, 不断招商引资,拓展十五区的工业园区,调整生产结构, 实施重工业转型。 只用了八年就成为十五区最高执行长官。 十五区的工业,是整个下区的翘首, 也是十八区唯一能够得着的,这也是许小真为什么偏偏选择来十五区的原因,也是他欣赏晋云深的原因。 步入官场后,酒局比在学校多得多,在不能主宰的时候就融入,要融入就不可避免,许小真酒量不太好,喝到一半大脑发胀,胃部痉挛,喘不上气就去吐,晋云深有时候会递给他解酒药,关切地让他早些离开。 许小真感谢他的好意,然后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过十分钟又带着得体的笑意回到酒局。 他的职位在十五区一众高官中不起眼,但十八等公民的身份和清雅的相貌,以及背后有靠山的传闻都很打眼。 高官们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卖屁股的鸭子,真正对他做什么不敢,嘴上的绵里藏针的羞辱不会少。 “咱们要是有许署长的功夫,何愁晋升无望啊?” “哈哈哈,您说的功夫我们可学不来,也就许署长甘为人下了,毕竟人家和我们不一样。” 许小真也不觉得羞辱,微微挂着笑容,和他们碰了个杯:“小心祸从口中啊,前辈们。” 噎得两个老东西一愣。 “晚辈开玩笑的。”许小真仰头把酒喝尽,圆回场面。 除了拿他开涮的,也有上赶着和他认识,想互联互通,遇到事儿了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官商历来勾结,加上受晋云深影响,十五区大力发展商业,所以会场上不少商人,他们都给许小真递了名片,请他有空坐坐,喝喝茶,许小真来者不拒,一一收下。 帝国官员都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东西,在这里喝酒聚会,挥霍民众的膏脂,还要装模作样地让LED屏幕播放政治新闻,晋云深原先出身经济署,正和几个老朋友相谈甚欢。 “一月二十五日凌晨三点十五分,十四区东部局部发生地震,截至目前,已有57人遇难,237人失踪,救援队已经抵达现场展开抢险救灾活动,下面连线前方记者……” 庄肃的背景音乐,苦难的民众,疮痍的灾区,含泪的记者,被官员敬酒的喧闹和音乐完全覆盖,一拨拨官员戏谑地和自己敬酒,许小真依靠着桌沿,优雅的乐队演奏和苦酒一起咽进他的喉咙里。 地震新闻过后,是六区的战事结束,以第三帝国的胜利告终,顾延野荣耀加身,回到一区。 许小真到家的时候还有点清醒,没有完全醉,就是站不起来,陈奕松帮他洗刷干净,换了衣服扔到床上。 醉鬼的身上火热,往他身上贴的时候,就跟冰块遇到烧红的烙铁一样,小声说难受。 陈奕松没推开他,抱了一会儿,才低头打量他,瘦了一点,很疲惫,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非得这么折腾吗?小命经得起吗?” 人最后的归宿的是理解敌人,成为敌人。 他以前觉得顾延野蠢出天了,许小真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头破血流也是他自己的事,他还就喜欢许小真这股劲儿,辣的要死。 现在觉得许小真真他妈的难搞,非得掺和这些破事,把自己弄成这样。哪天要是想开了,不干了,回家老老实实待着过日子也行,他也不嫌弃。 许小真不吭声就是代表不同意,甚至没把他的话放心里。 陈奕松早知如此,也不强求。 许小真还难受,一时半会儿睡不熟,皱着眉,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有意识。 他把双手扣进许小真指间,好一会儿才叫他:“许小真。” 许小真应了他一声。 陈奕松问:“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 许小真知道,他也知道陈奕松对他的步步退让,还知道他最近和晋云深走得近,陈奕松什么都没说,但他说:“不知道。” 陈奕松没解释,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睡觉。 他和许小真几年了?快四年了。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十年了。 可许小真不打算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也许未来依旧不好奇。 —— 许小真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忍着恶心把那堆带着酒气的名片整理好,吃了几口苹果薯条,肉桂粉和奶油的香气综合了酒精带来的头痛,再把挑选好的企业单放出来,自己在中间牵线搭桥。 其中大多是日用品厂。 一些非知名企业,要想缩减成本,就要节省人力开资,十八区最不缺的就是像蟑螂一样一茬又一茬新生的人口。 但他们又犹豫十八区的名声,会影响品牌形象,虽然他们也是制造低端日用品,但人人都用得上,也会出现在上区的商品货架上,如果他们把工厂开在了十八区,使用最穷最脏最低端的人群,是否会令中高端人士心生反感,觉得不卫生,不再选择消费他们的产品。 “在十八区生产,会为你们提供税费上的优惠,加上人工成本降低,利润增幅可观。 可以考虑以不同的包装在中下区打折促销,等到市场认可品质,再缓慢抬升价格,当然我不是专业人士,具体实施还要你们协商。这是双赢的合作,如果中间出现了损失,我可以承担责任。” 许小真在中间担保承诺,有几个小厂商心动了,愿意试一试。 走流程不能避免要和经济署的人打交道,那边的人都是晋云深的老下属。 晋云深说他恨珍惜许小真,同样,许小真何尝不珍惜他呢? 很珍惜他的能力和人脉。 这次是他主动找到晋云深,在审批流程被卡住的时候,含蓄询问是否有什么程序有问题。 晋云深让他坐,给他分了杯茶,叹息:“小真啊,大家都是自己吃饱了就好,你怎么还想着把饭往别人嘴里分呢?” 许小真握着杯子:“我只是希望有钱大家能一起赚,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这几个小厂并不会影响十五区。” 他知道这几个小厂无关痛痒,就是完全搬出十五区,晋云深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卡着流程无非是等他走进这间办公室。 晋云深无奈地摇摇头:“你心就是太软了,还要想着别人,我知道初衷是好的,”他看许小真不肯退让,叹气,“——算了,我帮你这次吧。” 许小真立刻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崇拜异常,立马起身保证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帮助。 晋云深语气重带了心疼,把他拉下来坐:“难为你兜了这么大圈子,殚精竭虑,那个人那么大的权势,难道连这种小事都不愿意帮你吗?” “他觉得十八区,没有必要。”许小真自嘲笑了笑,心中冷然一片,晋云深才是兜了这么大圈子,现在才说到点子上。 晋云深旁敲侧击了对方信息,许小真犹豫了很久,目光闪烁,最终还是缄口不言。 许小真在监察署待了快半年,工作出色,上面有调他去十五区中央监察署的意思,还差一纸调令,他明显感觉到晋云深最近给他发消息的频率多了些,大概是怕还没确定关系,以后见面的机会变少,就再也追不到了。 他做工作不管不顾,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或许是和天德结仇,刻意不对付,好几个关于天德的纠纷审查都是他亲自处理的,半点面子没留,直接顶格罚款。 晋云深看他的眼色变了又变,欲言又止,觉得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听。 周末,许小真刻意找了间人烟稀少的书店,几个大汉闯进来,捂住他的口鼻,麻药令他意志丧失的时候,他手臂软软垂落,手中的书吧嗒一声掉在地上,闭上眼睛最后一刻想的是——忍这么久,终于出手了。 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和血液的铁锈味充盈在鼻间,令人作呕,许小真的眼睛被蒙住,口上贴了脚步,双手双脚捆绑,残破的风扇在他头顶吱呀呀乱晃,带起一阵热风,微微抚动他被汗湿贴在额头上的头发。 “小子,醒了?你得罪人知道吗?知道十五区的天是谁的吗?下辈子长长眼色,别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对方上前,直接先甩了他一巴掌,撕开他眼睛和嘴上的布条。 “我们今天,就是无比保证你要死得凄惨,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另一个人狞笑着,拉动电锯,嗡鸣的响声回荡在空荡的厂房。 许小真被扔在地上,几个人围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地上浑浊的血水浸透他的衣服,脸颊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还呛了几口地上恶心腥气的血水,脸色煞白。 他被踢得翻来覆去,转悠悠看着周围挂着鲜血淋漓的肉猪尸体,白花花的尸体被劈成一半一半的,像人的大腿,后背,旁边还有个猩红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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