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葛立立的电话忽然打来了,“大人!” 激荡的音量传出听筒。 林宿看了眼那头奋笔疾书的管家,“小声点,家里有人在写作业。” “?”一个问号轻轻冒出。 但葛立立很快忽略不计,直奔主题,“三清堰的事,解决了。” 林宿顿了下,“…怎么解决的?” “不知道,是晖城那边解决的。” 葛立立说,“上次您不是说不插手这件事,让工头家里来找我或者杜樊。大概是他们之前驱邪成功挽回了点名誉,加上崔桢又是特权级风水师……最后,就还是由他们接手了。” 林宿默了片刻,“没出什么事故吧?” “好像…还真没有。买命钱还回去了,工头也恢复了正常,一家人感恩戴德的,要给晖城分会送锦旗。” “而且听说,晖城分会打算把这次事件作为一个典型来宣传,下周特意办个表彰会。” 他说完没人应声,“……大人?” 林宿摇摇头,“没什么,我知道了。” 葛立立,“我担心,他们到时候又要拉踩我们。” 林宿宽慰他,“别担心,这是肯定的。” 葛立立,“………” 那边呜咽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刚挂电话,管家便刷地站起:“作业写完了,今天要吃文思豆腐还是龙须面?” 来吧,他都练习好了! 林宿转头,“宝塔肉。” “………” 管家没忍住破了点音,“大晚上的,你…您要吃宝塔肉!?” 林宿和阿玛齐齐点头,“快去。” … 晚饭吃完,已经过了凌晨。 林宿打了个小哈欠,洗漱完上床睡觉。 屋里灯一关,清幽的月色透过窗落入房间。木架床上,静谧的侧脸陷入枕中。肩头随逐渐平稳的呼吸慢慢起伏。 万籁俱寂中,突然叮!一声。 床头的手机屏亮起。 林宿眼睫一动,自浅眠中睁开眼。他拿起手机就看: 你有一笔新的订单。 【委托人:▇秋】 【身份:未知,居▇▇三清堰,▇▇▇】 【状态:未接单】 林宿,“………”谁? 作者有话说: 林宿:是谁在和我玩刮刮乐(抠… 第24章 第三个委托人|一只貌似大有来头的鬼 他拿着手机在看, 雪泥马也从旁边飘过来了:【有新的委托?】 它凑上去一看:【…谁?】 林宿目光在仅有的几点信息上落了两秒,随后关了手机,“不管是谁,大半夜的, 先睡觉。” 说完躺回枕头里。 【昂。】跟前就亮起一团睡眠光。 … 一觉到早上。 林宿到了学校, 又将订单翻出来看了眼, 还是昨天那样。 他想了想, 给贺振翎发消息: 昨天大半夜, 有人给我发打了码的东西。 【翎】:…… 【翎】:自重。 【宿到自然醒】:你想到哪儿去了?是张刮刮乐。 【翎】:呵,我这里不兑奖。 林宿轻叹了口气, 把手机给雪泥马看,“你看, 我跟他讲个正事,他老是插科打诨的。” 雪泥马一下没忍住:【盒!】 他又拿起手机回消息:三清堰的事,你有没有看直播? 话题转换太快, 但对面适应能力极强。 【翎】:那场没有直播。 林宿指尖就在桌面点了点。 也是, 连葛立立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雪泥马觑着他:【你是觉得那个委托人是……】 “大概率是。” 林宿说, “凡是下单的委托人, 信息都是根据生辰八字自动生成的。没有信息,就说明不是‘人’。” 更何况, 那只鬼明明就一直不愿意。 他又发消息问:没有事故? 【翎】:人恢复了。 这个回答, 就很微妙。 说白了,不管是天师协会还是天师监察协会, 实际上都是人间的组织。对于“事故”的鉴定,只出于“人”有没有出事。 但林宿跟贺振翎都是神官, 看到的不止是“人”。 在他没回消息的几秒, 对面似乎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发了句: “晚点我过去看一趟。” 林宿眉一挑,唇角弯了点:“一起。” “我的兑奖中心在那里。” 他发完收了手机。 雪泥马团在跟前:【怎么感觉你心情挺好?】 林宿靠在椅背上悠悠道,“你在职场上待久了就知道,能和一个志同道合、心有灵犀的人共事,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 - 今天正好是周五。 因为住校生要回家,放学比平常要早一些。 天还没暗,林宿就出了学校。 一出校门,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林宿走过去拉开后座门。 就看贺振翎坐在里面。 一身浅灰色正装,长腿交叠,电脑打开放在膝头。看他开门,对方侧目而来,深浓的瞳底映了点光。 “不上车?” 林宿坐进来,对贺振翎的身兼数职再一次有了直观体验。 “监察官这么忙,也不用亲自跑这一趟。” “没什么。” 身旁淡淡道,“毕竟是你的事。” 林宿听得指尖一抖。 雪泥马赞叹:【他现在也学会像你一样说这种引狼入室的话了。】 “……” 林宿略过它的措辞,平稳心绪,“防止我兴风作浪?” 贺振翎呵笑,“防止那边又变成一场party。” 林宿,“……” … 到达三清堰时,正日近黄昏。 两人下了车。 余晖斜过村头的草木黄土,林宿掏出一只罗盘,转了下便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走吧。” 贺振翎看了眼,没说什么,直接跟上了。 穿过村子,一路到了村后一棵树下的小土坡。 土壤还有新翻的痕迹。 这会儿四下无人,林宿就叫了声,“泥马。” 跟前光团一晃。 紧接着出现一身燕尾服,灰色背头。雪泥马摇身化成管家的样子。 林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叽。”雪泥马已经拿了把铁锹挖起来,“总觉得这个形象很适合做苦力。” 林宿,“………” 贺振翎,“………” 贺振翎深长地投去一眼,“我就说为什么管家每次回来,都是那副模样。” 林宿泰然,“为谁辛苦为谁甜的模样。” “呵,也许。” 没多久,跟前就挖了出来。 雪泥马又化作光团回到了意识里。 翻开的土里,埋着一个小陶罐。罐口被封了起来,交叉的黑白麻绳一股股拧起,几张符纸紧贴住了罐沿。 林宿捧起小陶罐,“炼魂符咒。放置四十九天后,魂飞魄散。” 他捧到贺振翎跟前,示意。 贺振翎落了眼,一个反手。雪亮的刀光划过,麻绳应声而落。 唐刀一秒归鞘。 林宿打开陶罐,一团鬼气“噗通”钻出来。还没等他开口,重见天日的鬼就放声大哭起来,特别伤心的样子。 “呜呜呜呜呜呜……” 伴随着哭嚎,一阵阴风森森。 林宿被阴风吹了半晌,没忍住递去一张纸,“擦一擦,你……”他看了眼空荡干燥的眼眶,“…眼睛都哭干了。” 鬼,“……” 贺振翎,“……” 鬼就接过纸擦了擦干燥的眼眶,一对黑洞洞的眼睛转过来。 林宿,“你就是那只不正经的死鬼?” 鬼,“呜?” 贺振翎眉心跳了下,沉静地开口,“昨晚的委托,是你发的?” 鬼好像有点怵他,往背后退了点,“嗯。” 林宿调出网页,转给他看,“你的信息不完整,你叫…什么秋?” 对面似有些茫然,“我不记得了。” 林宿默了两秒,收回手机问,“你有什么诉求?” 他话一落,那对刚擦干的眼眶好像又泛滥了起来。鬼微微抬头望天,忧郁从眶底流淌而出,“曾经,我也想当只好鬼……” 林宿,“说人话。” 鬼,“……” 跟前就收起了伤春悲秋,“他们把我的交易强行撕毁了,我不是自愿的。新来的风水师还把我封进了我存买命钱的小罐子里,想让我魂飞魄散。” 他垂着脑袋,“我明明记得叮嘱,不能害人,不能变成厉鬼。” “我老老实实做鬼,一直等了五六年……” 林宿翻出命格簿,“你还记得你是多久死的吗?” 鬼,“不叽。” 雪泥马探头:【…咦?他是我的兄弟?】 “……” 林宿把它轻轻拍了回去。 记不得名字,又记不得祭日,在命格簿中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把命格簿收了起来。 鬼见状立即委屈巴巴,“我不要魂飞魄散,不然就再也不能回……”他顿了下,“咦?再也不能回哪里来着……” 一只鬼懵懵地陷入沉思。 林宿默了半晌,随后道,“你先去我朋友家里住着。” 鬼充满希望地抬头,“真的!?” 林宿点点头,发了条喂信。 又剪了个纸人放回罐子,把封口重新封起来,埋回了土里。 …… 没多久,白无常就过来接鬼了。 “喔,新来的小可爱!走,跟着我回家,我最喜欢家里热闹了~” 鬼高高兴兴地跟上,“好的!” 待两道身影离去。林宿打开手机,指尖一点: 【状态:已接单】 贺振翎开口,“你要帮他。” “对活着的人来说,活人更为珍贵,这一点无可厚非。” 林宿目光落在残缺的信息上,嗓音淡淡,“但死去的人,生前也是人。也许也是某个人的亲人或者爱人。” 人可以更珍惜人。 但他是命仙,两界的一杆秤,不会偏袒任何人。 … 斜落的日光漫过山坡。 笼过他柔和沉静的侧脸轮廓,在澄澈的眼底落下一抹沉金。 贺振翎看了他半晌,转过头: “我回去翻一下,去世五六年往上的人里,哪些名字里带‘秋’。” 林宿轻轻,“嗯。” 细风拂过,他在意识里道:泥马,他好心疼我。 雪泥马已然闭眼:【…………盒盒盒。】 - 贺振翎办事效率极高。 第二天中午,林宿就接到电话。 沉稳的声线从听筒里透出来,丝毫不显疲态:“我先翻了前五到十年间的卷宗,找到了目前最为接近的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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