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机一挥手,周围的景象便消失了。贺兰熹被带出了春情茧,回到了自己房间,正对着一张凌乱的,湿了好几块的床铺。 同时,宋玄机回答了他的疑问:“想让你看。” 贺兰熹:“!!!” 宋玄机想让他看什么?看他昨晚有多情难自抑,连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布老虎都被他打湿了吗? 宋玄机:“你这样,需要我做前戏?” “宋浔,你简直……”贺兰熹数次吞咽口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可以形容宋玄机这种行为的词,气得踮起脚去捏宋玄机的脸:“太那什么了!” 宋玄机这么冷淡一人居然也不躲,由着他无所欲为,问:“出完气还喝粥吗。” 日晒三竿之际,贺兰熹终于如愿以偿地喝上了桃胶百合粥。喝完粥,两人差不多该动身回太华宗了。 此次回来得匆忙,贺兰熹都没时间和金陵的伙伴们打声招呼。 想当初,他每次回家都会把几个要好的修士折腾得够呛,一个个唇焦口燥,苦不堪言,在他离家后直接化身无情道院外弟子,三天之内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已经成贺兰家的传统了,不和他们聊上一顿就走的话,贺兰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贺兰熹命令宋玄机在他娘亲来之前收拾好床铺并洗干净布老虎,自己则在道场找到了解弘,直言要和他聊上一聊。 “兄弟好久不见!”贺兰熹的语气愉悦轻快,“你背上的痣有没有变大?” 解弘闻言,当即想起了当初被少城主的”健谈”支配的恐惧,吓得原地求饶:“少城主我求求您放过我吧!我都听城主说了,您和小宋公子已经成了挚友,有他陪您聊天难道还不够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和你聊天我又不会被你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搞得哑口无言,我能说得过你。”贺兰熹不假思索道,“更何况,我和宋浔昨夜其实没怎么说话。” 解弘奇道:“你和小宋公子昨晚一晚上待在一起,却不说话?那你们都在做什么?” 面对如此刁钻的提问,贺兰熹很想沉默以对,但他娘亲从小就教他听到了别人说话一定要回复,不然很不礼貌。于是,他倨傲地说:“我不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解弘莫名其妙:“好吧。” 解弘是贺兰熹在金陵最亲近的朋友,贺兰熹入太华宗的第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全听在耳里。 贺兰熹之前没少向解弘抱怨他的两个道友对他有多冷淡。如今见贺兰熹和宋玄机关系好到同床而眠的地步,解弘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为贺兰熹开心。 “能和小宋公子成为好朋友,您一定很高兴。”解弘感慨道,“不枉您去年就那么喜欢他了。” 贺兰熹一愣:“我没有吧,我是今年才喜欢他的。” 解弘摇摇头,心道少城主多聪明一人啊,竟在这种事情上如此后知后觉。 “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去年您和我们传音的时候是怎么形容小宋公子的吗?”解弘清了清嗓子,模仿贺兰熹的口吻道:“‘我今天见到了我的两个同院道友,两个人都好美!尤其是宋道友,他戴着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金簪流苏,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我一定要和宋道友做好朋友,我待会就去敲他仙舍的门,把我给他准备的甜糕送给他!等我好消息!” “我失败了……我才敲开宋道友的门,没来得及说半个字,许师兄就出现了,他把我给道友们准备的礼物没收了……还说无情道院禁止弟子互相窜门……” “今天江院长给我们上课了,江院长好可怕,我再也不敢找宋浔和祝云说话了。” “解弘解弘,你绝对想不到宋浔今天做了什么!他主动和我说话了!《九州史》的课堂上,他提醒我书拿反了。虽然他的声音和语气冷淡的要命,但是他先开的口!” “好想摸摸宋浔的流苏啊,也不知道它们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的。” “我不想修行了,我要回家……我已经五天没和宋浔和祝云说话了……我想摸宋浔的流苏。” “辟谷的第七天,我大概要死了吧。我饿到昏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宋浔的流苏变成了面条,我一个鲤鱼打挺,扒在他身上吃他的流苏……你猜怎么着?醒来的时候,宋浔还真就在我身边。他问我还好么,这是他第二次主动和我说话。” “唉,解弘,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娘,我怕她担心。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合欢道的人天天围着我转我好烦啊。我总觉得有些人对我有所密谋,我要当心点才行……” “我不烦啦,虽然我还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合欢道的人已经不会来骚扰我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我在太华宗修行已经半年了。换言之,我半年没见到姑娘了。我现在越看宋浔越挪不开眼睛,这这这这正常吗?快告诉我这是正常的!我受不了了!” …… 解弘一口气把贺兰熹的老底揭了个透,最后问:“您还要我继续吗,少城主?” 贺兰熹怔愣许久,震惊道:“这些都是我说的吗?” “不然呢?”解弘苦笑着说,“您和我们传音十句话,至少有五句话里带着您的宋道友。不瞒您说,我们晚上睡觉,耳朵旁都仿佛回荡着小宋公子的名字。” 解弘复述的每一件事均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不是他说的,解弘怎么会知道。 是真的,他确实说过这些话。 自己说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听解弘一句一句地复述,他才发觉到原来入太华宗的第一年,他就那么在意宋玄机的一举一动了。 为什么会在意?因为宋玄机的容貌,还是因为宋家的金簪流苏总是在吸引他的视线? 可绯月真君也很美貌,也有金簪流苏,他却一点不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从见到宋玄机的第一眼开始,他好像就在心里把宋玄机和别人区分开了。 别人是别人,宋玄机是宋玄机。 就像当初在风月宝匣,他误以为匣内的宋玄机只是一个幻象,所以才能心无负担地和宋玄机双修。得知真相后,他崩溃归崩溃,但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萌生出幸好是宋玄机的念头。 如果风月宝匣里的人换成别人,他恐怕宁死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这一切不仅仅是“在意”两个字能解释的。 解弘说的没错,他去年就喜欢上宋玄机了,他却一直没有意识到。 如此说来,是他先喜欢宋玄机的? 他赢了!他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宋玄机才行! “太棒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贺兰熹兴奋道,“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仅限金陵城内!” 解弘:“……?” 贺兰熹告别解弘,直奔自己的小院,殊不知宋玄机已经在院子里和他娘亲聊上了。 贺兰若芙惦记着宋玄机喜欢吃甜食的事情,特意送来了一些金陵独有的甜食。 “熹儿这孩子,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找朋友叙旧呢。”贺兰若芙状似埋怨地说。 宋玄机瞥了眼干爽的床铺,道:“他应该的。” “你不用帮他说话。”贺兰若芙热情地把筷子往宋玄机手里塞,“玄机,先尝尝这些,贺兰府上的手艺,你怕是从未吃过呢。” “有劳贺兰城主。”宋玄机向贺兰夫人道了声谢,望着那一道道精心装盘的点心,说:“我吃过。” 贺兰若芙讶然:“你吃过?” 宋玄机颔首道:“去年,时雨带了一些来太华宗。” “这我知道,”贺兰若芙更惊讶了,“但是那些不都被你们的师兄没收了吗?熹儿为这件事还差点哭了。” 宋玄机:“嗯,但我确实吃到了。” 贺兰若芙:“你怎么吃到的?” 宋玄机略微一顿:“偷吃。” 贺兰若芙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堂堂无情道头名就算再怎么爱吃甜食,也不至于去偷吃被没收的东西吧? 她试探地问:“你为什么要偷吃?” 宋玄机想了想,实话实说:“因为是时雨送的,我想吃到。” 贺兰若芙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宋玄机的话意味着什么,贺兰熹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宋浔——嗯,娘你也在啊。” 贺兰若芙回过神,佯怒道:“你还说呢!你怎么能……” 话未说完,贺兰若芙便被儿子扶了起来。贺兰熹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着急地说:“娘我待会再找你说话,我现在有事情要和宋浔一个人说!” 贺兰若芙一头雾水地被请了出去。宋玄机问:“怎么了。” 贺兰熹一把扑进宋玄机怀里,抬着头看他,眉眼盈盈的:“宋浔,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在这一点上,你输了!” 宋玄机:“?我没有输。” “你有!”贺兰熹笃定地说,“我刚刚才发现,我可能喜欢你很久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这种感觉好奇怪,你肯定不明白。” 宋玄机眼睫一颤:“我明白。”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是说……” “我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宋玄机低头在他眉间印下一吻,“真的明白。” 贺兰熹:“……哎?” 从来不说废话的宋玄机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明白”? 贺兰熹灿烂一笑:“好,我相信你!”
第101章 贺兰熹想尽可能多陪陪娘亲,直到深夜才和宋玄机一起回到了太华宗。 宋玄机的缩地成寸术带他来到了无情道院门口。双脚一落地,贺兰熹就嗅到了空气中暗流涌动的异样,神情即刻变得严肃。他牵起宋玄机的手,凌空跃起,站在高处俯瞰整座太华宗。 月光如洗,银辉洒落,两人的衣袍与月色同辉,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宵禁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太华宗除没什么人的无情道院和凡事都看得很开的逍遥道院以外的十道院竟然无一例外的灯火通明。 混天道院比往常安静了不少,合欢道院欢爱的气息格外浓郁,迷津渡隐隐传来阵阵刺耳的背诵声…… 种种异样在贺兰熹心中铛铛铛地敲响了警钟:让大多数太华宗弟子闻之色变的考核月,终于要来了。 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中旬,整整持续三十日。考核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理论考核,实践考核,以及最后一场大型综合考核。 每种考核的成绩分别占总成绩的三分之一。由于贺兰熹最不擅长的《九州史》只有理论考核,以至于每次考完理论他的名次都不太乐观。 去年刚考完理论,他在全宗只排第五;考完实践,他的名次追到了第一;在最后的综合考核中,他才被宋玄机反超。 白观宁始终认为贺兰熹去年惜败的原因在于载星月略逊色于忘川三途。今年,贺兰熹载星月,北濯天权双剑在手,正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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