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熹怔了怔,他没想到宋玄机竟然还有忘事的时候。 在他离开太华宗到被宋玄机找到的这段时间里,宋玄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和宋玄机,究竟哪个更惨一点? 贺兰熹强忍着难过,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们有很多时间。” “很多时间……”宋玄机轻声重复着,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重新恢复了两分理智:“绯月说‘去阆风塔,等祝如霜’。” 贺兰熹恍然大悟。 贺兰熹记得之前在综合考场,他问绯月真君有没有查出浣尘真君在他生辰那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绯月真君说查到了。若他没猜错,浣尘真君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阆风塔。 阆风塔一至六层绯月真君自己便能去,他八成已经去过了且一无所获,而阆风塔第七层只有历任无情道院长才能进入。绯月真君欲下阆风塔七层,必须拿到无情道院长的手令。 本届考核全宗第一者可以获得重回阆风塔挑选武器的机会——这个新增的奖励恐怕就是绯月真君提出来并让司契真君写入考核契约的。只要他们无情道三人中一人拿到全宗第一,就能拿到无情道院长出入阆风塔的手令。 贺兰熹和宋玄机一个全宗第一,一个全宗第二已然叛逃师门,重回阆风塔的机会自然而然顺移给了全宗第三。 绯月真君要确保全宗第三的祝如霜不会为了救贺兰熹对无情道院持剑相向,故而暗中给祝如霜传音,命他务必留在无情道院,以谋后事。 祝如霜依言照做,假装因无情道道心和大家反目成仇。怎料贺兰熹自取生门的事情发生的太快,祝如霜根本来不及解释,贺兰熹便自爆了金丹。 这差点把祝如霜也搞疯了,万幸有绯月真君告知他贺兰熹不会死,他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是绯月真君安排的就好办了,家人和朋友那边绯月真君肯定会帮我们说明清楚的。只是,绯月真君怎么知道我即便没了生门也能活下来呢?”贺兰熹不解地问,“我自己都不知道。” 宋玄机摇了摇头:“我亦不知。” 贺兰熹觉得宋玄机不仅于此,鼓励道:“别那么快下结论嘛,你再想想?” 于是宋玄机听话地想了想,道:“——以身相代符。” 贺兰熹:“啊?” 宋玄机:“当日你我入鬼界,因正常人入鬼界会消耗阳寿,绯月真君对我们用了以身相代符。” 贺兰熹灵光一闪,接着宋玄机的话说:“然后他发现,我们三人入鬼界,只有他和你消耗了阳寿,我并没有消耗?他早就知道我可能不是人?” 宋玄机:“嗯。” 贺兰熹一头扑向宋玄机:“呜呜呜宋浔,你就算走火入魔了还这么聪明!” 少年的身体软得像一团握不住的轻云。宋玄机恍惚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颤抖地将少年揽进了怀中。
第116章 综合考核结束后,太华宗的弟子会迎来半月的长假,从大年三十一直到正月十五,贺兰熹想去阆风塔和祝如霜汇合只能等年后开学了。 这是贺兰熹第一回不在金陵和娘亲一起过年,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他和宋玄机不能抛头露面,不能走亲访友,临时买来的两层小仙舟成了他们唯一的居所。 但只要是和宋玄机一起过年,再多的不习惯在贺兰熹这里都变成了开心。 宋玄机需要时间修复因走火入魔断裂的灵脉。贺兰熹只叹自己没了金丹和灵脉,不然他和宋玄机睡上几次,宋玄机也能好得快一些。 不过就算没了金丹灵脉,也不耽误贺兰熹说好多话。宋玄机打坐调息的时候,贺兰熹就在一旁翻遍群书,绞尽脑汁地猜测自己的身份,嘴上没个消停。 贺兰熹逼宋玄机在自己身上用了一个听着就不靠谱的显形术,结果没让他现出原形不说,还把他的指甲变成了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淡粉色。 贺兰熹一边想着日后得把这道术法介绍给他娘亲省得娘亲还要花时间染指甲,一边焦虑得在仙舟里走来走去:“宋浔你说我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啊!” 宋玄机的目光跟着贺兰熹移开移去:“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贺兰熹心惊胆战地说,“万一我的本体是那种没有腿的沙虫怎么办?” 宋玄机沉默片刻,眼神微微躲闪:“无妨,我自幼酷爱没有腿的沙虫。” “你是不是犹豫了?你犹豫了!”贺兰熹一阵窒息,感觉天塌了:“你骗人,你根本不酷爱!没有人会觉得沙虫可爱——没有人!你就说你对沙虫硬得起来吗?” “没有骗人,”宋玄机说,“你不是人。” 贺兰熹:“。” 很好,开始字字珠玑了,熟悉的宋玄机又回来了。 宋玄机合上贺兰熹强行塞给他的《不为人所知的偏方大全》:“你不会是灵兽。” 贺兰熹问:“哦?何以见得。” “除上古神兽外,大多灵兽也是有阳寿的,但你没有。”宋玄机道,“考虑到你号令万武的天赋,你应是灵器所化。” 宋玄机的猜测并没有安慰到贺兰熹,反而让他更愁眉苦脸了:“灵器一般是由灵石制成的,所以我是一块石头吗?” 这还不如是只灵兽呢,灵兽说不定还能拥有尾巴。 宋玄机道:“石头挺好的。” “好什么好,”贺兰熹还是那句话,“你对石头硬得起来吗?” 宋玄机轻一挑眉:“你过来。” 贺兰熹垂头丧气地走过去,才走到宋玄机身边就被宋玄机横抱了起来:“哎?” “你不是想知道么,”宋玄机抱着他朝床边走去,“那便试试。” “?你这不算试,我还没现出原形呢!你就不怕睡到一半我突然变成沙……”贺兰熹被放在床上,话未说完就被俯身而来的宋玄机堵住了嘴唇:“唔!” 唇舌相触的瞬间,贺兰熹的身体就软了下来。 他实在太软了,明明那么清瘦,明明身上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肉,可压在他身上的时候,宋玄机就像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境。 好甜,好软,不想醒来。 贺兰熹被亲得迷迷糊糊,腰带被悄无声息地解开了。他感觉到宋玄机微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浔!你是不是又想不做前戏?”贺兰熹挣扎地警告,“别忘了,我们签过契约的——八千两!” 宋玄机动作一顿,问:“亲你不算前戏?” 贺兰熹连连摇头:“不算不算,还不够!你衣服都没脱就想睡我,哪有这样的!” 宋玄机抓着贺兰熹的双脚脚踝,强势地将他拖了过去:“我不缺八千两。” 贺兰熹好气又好笑:“你真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着急进来!你很赶时间吗?” “因为一到这种时候,我总是……”宋玄机俯下身,在贺兰熹耳边低语:“迫不及待。” 贺兰熹微微一怔:“你会吗?” 前两次迫不及待还能理解,可这都第三次了。不出意外他们以后还会睡好多次,难道宋玄机每一次都要迫不及待? 宋玄机“嗯”了一声,轻声道:“总觉得,不快点的话,我可能就要睡不到你了。” 原来这才是宋玄机不做前戏的原因吗,宋玄机以前竟然还说是因为他身体的反应不需要前戏! 好会推卸责任! 贺兰熹刚要出言指责,冷不丁对上了宋玄机眼不见底的眼眸。他在里面除了浓烈的情欲和占有欲,还看到了隐藏在最深处的失而复得后的不安。 “……不要这样想,宋浔。我就在这里等你睡我,我哪里都不会去。”贺兰熹害羞却热情地说,“你有很多时间。” 宋玄机注视贺兰熹良久,握着贺兰熹脚踝的手终于缓缓松开:“好。” 贺兰熹躺在自己被解开的衣服上,看着宋玄机直起身体,忍不住猜想宋玄机待会会先对自己做什么——是亲他其他的地方,还是先用手? 只见宋玄机抬手取下了发间的金簪流苏,刹那间,如瀑的长发倾泻而落,仿佛将那清冷如玉的面容带入了凡尘。 接着,宋玄机一颗一颗地解开衣扣,衣衫褪尽,露出白皙胸膛和劲瘦的腰腹。 又白又薄,线条流畅,优雅自然。 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贺兰熹却有些受不了了,一把抓起手边的被子捂住了脸。 宋玄机问:“怎么了。” 贺兰熹脸颊发烫,闷声道:“我……我不好意思看。” 宋玄机道:“哦,那我不脱了。” 贺兰熹立马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行不行,你要脱!” 宋玄机趁机轻轻握住了贺兰熹的脖子,低头再次吻住了那柔软的双唇。 就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甜糕,每一寸都不能浪费。 嘴唇,脖颈,锁骨,胸口,腰,大腿…… 贺兰熹蓦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宋浔,你……你在亲哪里!” 宋玄机朝贺兰熹投去视线:“你说呢。” 贺兰熹被宋玄机翻了个身。他死死抓着被子,转过头望向宋玄机,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够了够了,我不要了,你八千两已经保住了,快停下!” 合欢道的双修课没有教这个吧! 宋玄机:“贺兰熹。” 贺兰熹:“……嗯?” 宋玄机:“或许是我猜错了。” 贺兰熹:“……什么?” 宋玄机抬起贺兰熹的下巴,贺兰熹的视线被迫落在了宋玄机指尖:“你说不定真是一只灵兽。” 贺兰熹正要问此话怎讲,宋玄机就从他身后覆了上来,在他耳畔道:“——水中灵兽。” …… 贺兰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仙舟不急不慢地在绚烂的云海中穿行,透过云层向下看去是一望无际金灿灿的沙漠。 仙舟显然已经离开了江南境内。贺兰熹随手给自己披上了宋玄机的衣裳,扒在窗口欣赏沙漠的美景,嗓子都哭哑了话还是那么多:“宋浔宋浔,我们这是到哪啦?你是不是自己改了航行的方向,你怎么不告诉我?” 宋玄机:“西洲。” 贺兰熹:“哎,我们来西洲做什么?” “此仙舟太小,不便于行事。”宋玄机看了眼贺兰熹身下的床铺,“重新买。” 贺兰熹两眼放光:“哇!” 西洲长孙氏以坚冰发家,坚冰坚硬无比,又有冬暖夏凉之效,是制造仙舟必不可少的原料。因此,仙舟便成了长孙家诸多产业中的一员。贺兰熹在金陵都听说过西洲仙舟的口号:买仙舟,来西洲! 两人稍作乔装,一人穿粉,一人着蓝,宋玄机摘下了金簪流苏交予贺兰熹保管。他们来到了西洲长孙家旗下最大的仙舟店,一进门就看到了形态各异的仙舟被缩小成巴掌般的大小陈列在云雾缭绕的巨大锦盒中。每一辆都在灵气的滋养下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犹如浩瀚星海中的漫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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