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有点不舍得挂断,温然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和我打电话到天亮。” “不去学校了?你不是很爱学习吗。”顾昀迟道,“还是说之前的回家做作业是借口。” “晚安。”温然立刻说。 挂掉电话,温然仍蹲在墙边。顾昀迟必然知道遗嘱的内容,或许也愿意透露给他,因此温然更不可能去询问打探。 顾崇泽和陈舒茴忌惮着遗嘱,暂时不敢对顾培闻妄动,毕竟顾培闻一旦离世,遗嘱生效,他们很可能功亏一篑,而只要顾培闻在,顾昀迟在明面上就绝对安全。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陈舒茴进一步对自己放下戒心,温然紧抓着手机,他必须要弄清陈舒茴和顾崇泽的底牌有多少、是哪些。 周四时预备校组织体检,温然找理由请了假,申请校外体检。周六早上,他去市医院找到陈舒茴指定的医生,做常规的身体检查。 AO在体检中必做的一项是抽取腺体周围信息素浓度最高的血液,温然摘下颈环低头,他对这项检查毫不陌生,在手术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要这样挨针。 医生将抽出的三管血放进管架,等血止住后,帮温然把消毒好的颈环戴上。做完其他项目后,温然离开医院。 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温然抬起头仰望眼前的大楼,原本整栋都是温家的,现在只剩下最上面的七层楼是晟典的办公场所。 进入大楼时温然还思索着可以见到方以森了,又一怔,想起他已经逃离首都去往国外,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再见面。 要有通行卡才能过闸机,温然正准备默默退出去,有人叫住他,是陈舒茴之前的秘书,陈舒茴去柏清后她便被调到温睿身边,顶替方以森的位置——当然,更多是起到监督作用。 “是来找温总的吗?”秘书问。 温然点点头。 “好的,请跟我来。”秘书拎着咖啡刷卡,带温然上电梯。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敲敲门,“温总,温然找您。” “进来。” 进门后秘书把咖啡放到桌上,带着温睿交给她的资料走出去,关上门。 “坐吧。”温睿松松领带,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皱眉道,“狗屎。” 除了方以森泡的,别的咖啡在他眼里大概都只能被归类为狗屎,温然理解。 “这几天忙,没时间找你,正好你就过来了。”温睿把那口狗屎咽下去,“你在温家待久了,人也跟着疯了是吧,居然敢和你妈说要走。” “总比坐着等死好,我不想再骗人了。” “和他们提要求,只会死得更快。”温睿看他一眼,“你道德感太高了,把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骗了人会内疚自责,也狠不下心恨别人。如果我是你,早就给全家人下药,全部毒死。” “那还是我自己吞药的可能性比较大。”温然说。 “那温家会被顾昀迟铲成平地。”温睿敲敲桌子,“你来不会就是想在吞药自杀前跟我道个别吧?” “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觉得很蹊跷,也只能和你说。” 温睿翻着文件:“怎么突然跟我兄弟情深起来了。” “你有想过吗,爸爸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翻阅的手一停,温睿看向他。 “公司突然碰到困难,然后爸爸就出了车祸,紧接着我被送去研究所,开始准备做腺体手术,最后以挽救晟典的合理背景,向顾家提出联姻意向。”温然看着温睿,“哥,你知道的事应该比我更多,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温睿没应答,目光落在办公桌右上角那座旧积木上——是多年前温宁渊亲手设计的晟典大楼模型。 “我记得爸爸去世之后,你是过了一年多才开始接手公司的,在那之前的所有资产和账目明细,你都看过吗,确定给你看到的那些就是真的吗。”温然一动不动地坐着,继续问他。 “你的意思是,晟典的资产被转移过。”温睿的视线转向他,缓慢地一字一句总结。 看他的神色和反应,温然知道自己赌对了,温睿的确不知道温宁渊的车祸是一场谋杀,但一定也有过怀疑,只是没查出什么。 “是我猜的,如果爸爸的死真的是一场阴谋,那么晟典的快速没落也就很可疑。”温然垂下眼,“所以我想走,继续待下去的话,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可怕的事。我只是一个养子,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希望有权利可以选择离开。” 除了方以森和陶苏苏,没人知道他已经发现陈舒茴与顾崇泽的关系和自己是私生子的事,这是他仅占的一点点有利条件,只有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扮演好一个软弱的养子,暴露得晚一些,才能得到更多信息。 漫长的寂静过后,温睿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去查,你别跟任何人说,也不要掺和进来。” “好,你要小心。”温然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第49章 保镖变多了——温然意识到这件事时,大概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他把书包放在腿边,问司机:“叔叔,是顾昀迟给我多加了几个保镖吗?” “对的。”司机调整好耳麦,“上周二他原本要回来一趟的,但那边……实在走不开,所以多安排了一些人手。” 上周二,也就是打完电话的第二天,不知道顾昀迟回来是有什么急事,更不知道这和加保镖有什么联系,温然问:“是最近会有危险吗?” “交代我们把你看紧点。”司机说着,开动车子。 把他说得像犯人一样,温然摸不着头脑,从打完那个电话开始,他几乎每晚都会给顾昀迟发晚安,只是顾昀迟好像很忙,有时不回,有时凌晨才回一个‘嗯’。 到了预备校,刚进班坐下不久,陶苏苏冲进来,坐在位置上一边脱书包一边低声道:“我查到一件事。” 她自从知道温然生活在怎样一个癫狂扭曲的家庭中后就坚持要提供调查帮助,甚至为温然弄来四五个最新款微型窃听器,让他在有必要的地方洒一个,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不敢乱洒,温然只在两天前趁保洁上门打扫时,以帮芳姨验收清扫成果为由,偷偷在陈舒茴的床头柜底下放了一个。可惜陈舒茴只回来睡过一晚,并且没有跟谁打电话,所以目前还未窃听到任何信息。 “什么事?”温然问。 “陈舒茴大三的时候曾经去国外的音乐学院留学过一年,住在校外的一栋高级公寓里,结果你猜怎么着。”陶苏苏声音压得更低,“顾崇泽当时在柏清的分公司上班,也在那栋公寓里住过几个月。” 温然登时愣住,陶苏苏紧接着打开手机:“这是音乐学院的校报,校管弦乐乐团的一场演奏会,有张照片,我在观众席里发现一个很像顾崇泽的人,你看。” 她将图片放大,把手机移到温然眼前,温然低头去看,那是张纸质报纸的扫描图,放大的是观众席靠角落的一块位置,在最边缘的坐席上,面容不清的alpha穿着衬衫——类似的角度、模糊感,温然想起前不久爆出的那张照片,即便时间上差了十多年,但里面那道侧脸几乎可以和眼前这个alpha重叠,毫无疑问都是顾崇泽。 “这里,校报上写得清清楚楚,大提琴组首席是陈舒茴,说明当时她就在台上。”陶苏苏抓着温然的手臂晃了几下,激动地说,“他们肯定很早就认识了,所以后来才会一起合作。” 摇晃之中,温然动也不动地看着那张图片,怔怔道:“也许不止是认识。” 呲——今晚第二次因为走神而被焊笔烫到指尖,温然条件反射甩开手,立刻打开烫伤膏涂上。他对焊接和电子芯片不太熟悉,正一边学一边做,各种部件又实在小,导致进度缓慢,时不时还会被烫到。 楼下传来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路过房门走向另一头,是陈舒茴回来了。 温然吹吹手指,拿起焊笔继续操作,没过一会儿又被焊锡熔化时冒出的难闻气味呛得直咳嗽,不得不再次停下来,起身将头探出窗外,呼吸新鲜空气。 打开房门通风可能会好一点,陈舒茴应该也已经懒得理会他又在弄模型,只是温然不想被她看到自己在为顾昀迟做生日礼物,因此宁愿关着。 喉咙越咳越痒,灌了几口水下去才好一些,温然擦擦嘴角坐回椅子上,手机响了,以为是顾昀迟打来的,他立即拿起来看,却是温睿。 “你妈在家吗?” “刚回来没一会儿。” “知道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温然听出他声音有些沉,猜测他大概是查到了什么,要回来和陈舒茴对峙。 也许另一个答案也可以在今晚被揭晓,温然心脏狂跳,关掉焊笔电源,开始等。 二十多分钟后,温睿回家了,上楼直接去敲陈舒茴的房门,关门时砰一声响。 温然拿出耳机戴上,打开手机里的APP,甫一连接便听见温睿的声音:“……你看完它们,然后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纸张翻阅的声响,陈舒茴根本没仔细看,短短几秒后就开口:“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原来是在查这些。” “陈舒茴,你疯了是吗?爸刚一走你就开始转移资产,就为了把公司弄倒闭,好名正言顺地求顾家联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晟典是爸的心血!” “你少为了一个出轨的人跟我谈良心。”陈舒茴冷冷道,“晟典有没有倒闭,影响到你了吗?你不是照样过着大少爷的生活,有吃过一点苦头吗?” “你如果恨爸,可以跟他离婚,分他的财产,搞臭他的名声,随你。”温睿一字一句道,“但你为什么,要和顾崇泽联手杀了他。” 空气陷入一阵死寂,陈舒茴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屑:“你连这都猜到了。” 亲耳听到陈舒茴承认事实,温睿的呼吸陡然重起来:“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你们真够恶毒的。” “李轻晚呢。”他问,“也杀了吗。” 温然按着耳机无意识地站起身,呼吸和心跳都停止,只剩耳朵竭力捕捉着耳机内的声音。 “不知道。”陈舒茴语气嫌恶。 “她前几年出现在首都的时候,你们不是派人跟踪她了吗,杀一个人或是两个人,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区别吧。” “顾崇泽和我说她跑掉了,谁知道人在哪。我也没打算要她的命,只要她识相一点,不再出现就行。” 温睿忽地笑了声:“也对,一条人命已经够送你和顾崇泽进去了。” “什么意思,你要报警?温睿,你才疯了吧?!”陈舒茴终于坐不住,“你搞搞清楚,是温宁渊跟李轻晚勾搭在一起有了私生子,你知道我当时看到酒店监控和亲子鉴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所以你就杀人!你把一个好好的beta变性成omega,逼着他小小年纪就像狗一样去讨好别人!”温睿咬牙切齿,“陈舒茴,你和顾崇泽还是人吗,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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