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凉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来干什么?你是血衣门的人吗?” “我想了想。”莫远严肃道,“你家大业大,算我入赘。” 这句话他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薛凉月马上后悔了,他就不该惹他——他忘了莫远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越得瑟!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莫远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最重要的是你不能生养,我娘绝对不会同意你进我家的门,我只好委屈一下,进你家门也一样……” 薛凉月伸出食指抵在他唇上,堵住了他的嘴,面无表情道:“行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不要再说了。 血衣门门主也是要面子的。 莫远眨了眨眼睛,旋即眼角微微一弯,“行吧。” 说着转过身去,一转身便瞅见了那个澄亮光头,他“咦”了一声,“净度大师?好久不见。” “阿弥陀佛,莫施主,又见面了。”净度眼神有些许复杂,两人相对而立,这场面竟然巧合地与武林大会那次重合了。 净度双手合十,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沉思良久,忽然摇了摇头,“不行,贫僧破不了。” 莫远:“破不了什么?” 净度道:“破不了你那天的第一百零三剑,贫僧认输。” 莫远还要说什么,薛凉月上前一步把他拉了回来,“行了。” 说罢,薛凉月抬眸看了一眼林卷海,林盟主会意,马上宣布这次比武乃血衣门获胜了,可喜可贺,并痛骂了一顿赵汩,祝贺血衣门在薛门主的带领下越走越远云云。 莫远被拽了个趔趄,差点靠到薛凉月怀里,他扭过头,眯起眼,有些不悦地瞪着薛凉月,后者附到他耳边,低声道:“莫远,你真想带着伤比武么?” 莫远觉得匪夷所思,他作为导致自己受此重伤的罪魁祸首,非但不三缄其口,反而频频提起,按理来说常常拿这件事翻旧账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听他这语气,好像那道伤是自己拿剑捅的一样! 薛凉月指尖敛了他的口,“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 深夜,无星无月,黑。 密林空地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很快,密林深处亮起一豆灯光,一个人手提着灯笼从林中走出,那条黑色人影缓缓转身,两人四目相对,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另一个人从林中走出,背着一柄巨剑。 没过多久,从不同方向又走来了两个人,一个背着古琴,一个背着药篓子。 五个人围在林中,惨白的灯光下,可以看清这五个人正是武林盟主林卷海、白马寺净海长老、六合剑派掌门秋洋、松风下掌教林放以及五义堂医仙沐流熙。 后面来的四人默不作声伸出手,手上皆拿着一个小纸条,上面画着一头黑色的猫头鹰。 净海淡淡道:“来的路上,化缘时,有个施主给了老衲这个。” 秋洋:“我是今天早上在枕头底下发现的。” 林放:“内人塞给贫道的。” 沐流熙:“一家药房里捡到的。” 林卷海微微颔首,语带歉意:“得罪了,正是在下干的,想必诸位前辈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净海沉声道:“林盟主,你召集我们并不是为了血衣门。” 秋洋低声问:“‘他’的踪迹出现了吗?” 林卷海点点头,“从十年前起,武林盟就在各地设置了暗哨,十天前,北庭的暗哨没有回信,十有八九是死了。” 林放问:“能确定是那个人吗?” “北庭的暗哨是位成名已久的武林老前辈,他是自愿来这个地方的,”林卷海摇摇头,“在北庭,除了姜琅和薛凉月,没有人杀得了他。而薛凉月十天前还在回北庭的路上。” 四人沉默了,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林卷海:“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借血衣门的由头。” 净海长老微微一叹:“老衲明白了。” 林卷海沉声道:“晚辈年纪虽轻,未曾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黑暗,但亦知鹰部是多么可怖的存在。如今姜琅重新出世,山雨欲来风满楼,武林安危系于一线,各位老前辈,就拜托你们了。” -- 夜深,西窗下,有人悠然而坐,手持玉簪挑灯花。 武林盟围攻事件草草落幕,血衣门出钱请江湖好汉们在洪城吃喝玩乐了一通,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薛凉月的另一个身份颜容除了长的漂亮以外,还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传言据说都能插手盐铁买卖,富的流油。 听到这个消息,卞风禅突然伤势就恢复了,自告奋勇带着大伙儿去了,很快就溜得没影了,薛凉月就拉着莫远回了那个城郊的小院子。 烛火跳动着,变亮了许多,薛凉月起身合上窗,转过头看一眼莫远,此人躺在床上架着腿,眼睛微眯,拿一本药书随意翻着。 薛凉月随口问道:“这么黑,眼睛不疼吗?” “疼啊。”莫远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帮我吹吹?”
第43章 寒夜 薛凉月沉默地看了他片刻,转身缓缓走到床边,莫远还以为他真的要给自己吹吹,结果下一秒手心一空,书被薛凉月一把抽走。 莫远急了:“哎!” “眼睛疼就别看了。”薛凉月把书扔到小桌上,伸手按住他肩头,俯下身盯着他,眼角藏笑,“……看看我不好吗?” 莫远眨了眨眼睛,听懂了他的暗示,于是笑起来,伸手懒洋洋蹭了蹭他的脸颊,薛凉月俯身下来,鼻尖相抵,然后勾起他的下颚,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唇。 湿润的触感从唇上传来,轻的像一片羽毛,掉落在很静很静的湖面上,涟漪也缓慢得仿若步行——然后那湖水便被撬开了。 莫远没做什么反抗,唇齿微启,任由对方长驱直入,很享受似的眯起眼,呼吸逐渐变得灼热,他的手插在眼前之人浓密的发丝间缓缓滑动,最后搭在白皙的脖子上。 然后猛地一翻身,把薛凉月压到了身下。 莫远跨坐在薛凉月身上,一手撑着床板,头抬起来一点,微微喘着粗气,咬牙笑了起来,嗓音低哑,“薛门主真是好技巧,不愧是开青楼的,只是……” 他指尖抵在薛凉月唇上,歪着头语调慵懒,“……只是不知道你这唇吻过多少人呢?” “相公,你当我是什么人?” 薛凉月眨了眨眼睛,眼角微微泛红,真有种眼含桃花的错觉。 他张嘴叼住那根指头,含在嘴里含含糊糊道,“……只有你……只有你碰过……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呢……” 指尖传来唇舌摩挲的触觉,莫远背后微微一僵,或许是十指连心,他竟然感觉胸口处有种很奇怪的痒,像是被猫挠了一下,他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却被人抓住了,薛凉月眼角弯了弯,动作迟缓又不容抵抗地把那只手贴到了侧脸处,抵着掌心蹭了蹭。 更像猫了…… 莫远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薛凉月冲他眨了眨眼睛,笑容意味深长,“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手……这么敏感?” 莫远知道自己在缩手的那一刻就输了,他盯着薛凉月,没有说话,那种想要逃离的感觉再次袭来。 忽然灯灭了。 黑暗中莫远腰侧穴道被人轻轻按了一下,他腰一软,整个人趴了下去。 薛凉月躺在床上,手摸到了怀中人的衣带,接着他的手就被人攥住了,他听见莫远在他耳边低声咬牙切齿道:“可以了。” “谁叫你装那么浪的?”薛凉月笑了起来,“纯情就纯情嘛……我又不嫌弃你,相公……” 甜腻腻的声音从耳畔挤进来,带着潮热,莫远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一只手搭在他腰上,看似毫无力道,却像铁钳一样动弹不得,紧接着修长的手指顺着扯开的衣服滑了进去。 夜晚很安静,莫远耳边只听得见眼前之人低缓而悠长的呼吸声,喧哗得过分。 …… 烛光又亮了。 薛凉月站在窗边,身上衣服好端端穿着,只是起了点褶子,他将手从盛满水的铜盆里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在帕子上擦干净,转头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的人。 他解开外衣,挂在墙上,重新吹灭了蜡烛,翻身上床。 薛凉月戳了戳莫远的后背,笑吟吟喊了声,“哎。” 莫远没理他,薛凉月的手环过这人的腰,惊奇地发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立马侧过身,凑近莫远耳畔,低声问:“怎么了。” 莫远:“没怎么。” 薛凉月捏了捏他的腰,“你转过来。” 莫远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薛凉月抬起他下颚看了看,只得到一个异常冷淡的眼神,他笑着凑上去亲了亲莫远的眼角,笑容里带着分明的讨好。 莫远心情刚缓和一点,又看见那讨好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揶揄,这个吻滑过他的侧颊,停在耳垂旁边。 薛凉月咬着他的耳朵,声音里藏不住恶劣的笑,“相公,光用手指就被弄成这个样子,你天生就适合被男人*艹。” 莫远闻言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唇,第一次出现了恼羞成怒的神情,薛凉月笑着摁住他后脑勺亲了回去。 唇齿交缠许久,薛凉月才放开眼前这人,凑在他耳边哑着嗓子低声道:“别拱火,待会你伤口裂了……要不是你身上有伤……” 莫远打断他的话,“你要如何?” 薛凉月舔了舔唇,低声道:“你说如何?” 莫远眯起眼瞪着他,薛凉月俯身咬住他脖子,犬齿在颈动脉边磨蹭,然后他就明显感觉到莫远整个人一僵,炸毛了,但手和身子都被很巧妙的控制住,动弹不得半分。 薛凉月顺着他敏感的颈侧吻上耳垂,在他耳边低声道:“莫远,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不关心你为什么要招惹我,没有人能够招惹我后全身而退……莫远,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活着来了,就是带着你整条命过来了。 你是个笑里藏刀的恶人也好,你是个虚情假意的浪子也好,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捆在一起,被鬼缠上是要拿一生来赔的。 你没有退路。 -- 闹到后半夜,两人终于沉沉睡去。 薛凉月又叒叕做梦了,然而很罕见地,这次梦中场景并不是在血门塔,而是在一个草地上,他鼻翼间充斥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草地上有一个小水洼。 他蹲在水洼前,拿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水面,水中自己的倒影时而清晰时而支离破碎,在清晰的间隔中薛凉月看见了自己的样子,穿着大红的锦袍,年纪非常小,不到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小女孩儿。 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一个人停在了他身后。
71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