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个恩。” 褚华郁有些震惊,拥有这番修为,能看破天下运势的人还会欠下恩情 “小狐狸崽长良心了” “那可不是,现在有个家庭要顾,不多几个心眼也不成。” 褚华郁抿唇笑了,伸手跟着老人的手画着桌上的纹路,不画还没察觉,这桌子来头也不小,老人轻拍他的手,”别看太多,因果纠缠对你不好,小狐狸。” “前辈,我再过一两百年要千岁,已不能算小狐狸。” “哼、长年纪不多长点脑子,说你还是小狐狸怎么了”老人哼了几声,白浊的眼定定看着褚华郁,后者仿佛在一片白浊中看见流转的星辰,灵魂渴望被卷入其中,只刹那,星辰消散,再回神又是那张颇吓人的脸。”有些事少管,人间是用来历练,别插手太多。” 褚华郁轻笑,歪着头撑着脸颊,丝毫没被吓唬到,”不管,就是有些脏东西扰乱前辈看的运势,晚辈就帮您清除干净,让您老人家省点心。” “前辈,有空不回去看看” 老人哼哼几声不说话,褚华郁侧过头看着那座青楼,这位子能把大范围看得清楚,瞇起眼还能看见散在空中隐隐的法术。他看得见,前辈也能看得见。 这人不知为何从修真界走到人间,也不知在人间游走多久,固执看着朝代走势和更迭,看着人间变化的运势,这回他俩显然看见同样的东西。 这朝代又要更替了。 本不该如此,有人为了利益从中提供协助做了梗,犯了最大的禁忌,褚华郁不想管,但想想平和时刻落入战乱纷争,他和褚明语刚新婚的宅邸又可能落入烽火中,想想就让人恼火。 不管,也得插手,至少放几块挡路石也爽快。 “这楼老身管不着也不能管,你就帮老身留意个人。” 听到名字,褚华郁眨眨眼,好一个因果关系。 “敢问前辈,这两人和你甚么关系” 瞎眼老人闭了闭眼,”曾被这两个小孩儿帮了一回,本性不坏,就是难以抗拒诱惑走偏了路。” “若能把人送离京都城,老身就此谢过。”最好此生不再踏入京都。 “……前辈曾说过晚辈白长一双眼,晚辈甚感认同。” 瞎眼老人顿时气势陡然升起,震得破烂的旗帜飒飒拍打,仿佛下一瞬就要被暴起的风吹成碎布条,巷子人少,但还是有人经过。 “这风怎么忽然这么大” “欸、那位公子,别算了,早离开吧!” “是哪!老人家也早点收摊回去歇息,这风要把您老的摊子吹跑了,您还不得去追” “这晴空大太阳,哪里来的怪风” 风吹打得长袍扬起,长发卷起,在空中乱舞,身在风暴中心的褚华郁气定神闲坐着,笑嘻嘻看着面无表情的老人。 “前辈如此精神,何不妨跟晚辈说说故事呢”褚华郁笑呵着,”晚辈眼睛不好使,耳朵好使得很。” 狂躁的风缓缓平和下来,瞎眼老人骂了句,”果真忘恩负义的小狐狸崽!” “这不好说,前辈,您这是要我插手人间因果,和我想回报的因可不相同,小儿都会的简单辨别前辈不会不知道。” “我不过顺应天道导正错误,不是在干预人间运势,那些…”褚华郁朝着青楼方向点点头,”可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小狐狸长脑了”老者冷冷嘲讽。 “哎、前辈指引的好,多谢前辈教导。” 精算的狐狸终究听到一些故事,听见曾经那个朝代消失肮脏的过往,还有他心心念念那人的故事。 褚华郁站起身,”人能送回去,但成不成还是得看本人,前辈应也能知道,人心如风,抓不得。” 老者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老身还能不知道不过就是还了一个恩,接不接也不是老身能决定。” “小狐狸,以后别再见面了。” “哎呀、可我还挺喜欢前辈。” “老身不喜欢。” 明明是瞎眼老人,收拾东西却俐落果断,转眼间小摊被收得干干净净,只留着一把拐杖伫在前面,褚华郁站在街角看着老人看似慢时则快的步伐离开。
第96章 都是因果 这是这个朝代一个烂大街的故事。 俩个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长大后成了婚,新婚第一日男人就被抓进牢房里,起因在于他为了筹备婚事私卖了一把自己打造的刀,私造兵器的罪很重,女人到处打点放人,求了又求,某日有人找上门说能帮上忙。 男人被放出来后发现新婚妻子离开了,打探许久发现妻子进了青楼,他找上门被赶了出来,没多久妻子出现了,让他以后走远点,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男人仔细看着女人,女人确实过得滋润,皮肤变得细腻光滑,脸蛋艳丽,和往常朴素的模样大不相同,他求着妻子,说他会赎回她,女人推开男人走回楼里。 失落返家,男人不再进城,安静守着祖传下来的打铁舖,帮着乡里打着维生器具,绝口不提曾经有过的妻子。 日子过了没多久,有人上门说只要男人愿意帮着打些小兵器,让着人随身携带,他们就答应两年后放他妻子回来,男人同意了,即使知道再被抓,他这条命求也求不回来。他想着,至少能用命换回他女人回来,那地方是他害她沦落进去。 男人手艺巧,技艺高,祖传下来的绝活没漏失,打出来的兵器轻巧锐利,极为称手,随着他贡献的愈多,女人在楼内的地位愈爬愈高,甚至有许多人指名要点她的牌,俨然成了楼内的红牌。 两年过去了,女人不愿意离开,男人想放手,现实让他没得选。上了船,只能一起沉船或是一起航行。 褚华郁想着,两个人都是棋子,打从男人私卖出他打造的那把刀,他就被盯上,不论如何躲避都逃不了。 真蠢。 老王爷分明要他们安分,最好别再碰这些,后代子孙只听了几代就忘了,惹来杀身之祸。 褚华郁一脸得体的微笑,行为却如土匪一般霸坐在厅房内唯一的椅上,客气询问着,”这刀能重新镶制吗” “你…你从哪来的”分明他锁了门关了窗,这后边工坊除了那边的人也没人知晓,怎么才走进房内一会再出来,这人就坐在椅上像屋子的主人看着自己 “你瞧瞧这幅画,这是它当初的模样,能不能复原”褚华郁充耳不闻男人的提问,”不过上面的宝石我想换换,珍珠翡翠太普通,我这有些夜明珠和鲛珠你帮着镶上去,银饰不用担心,银子材料多得是。” 看着那人挺直纤瘦的身材,男人挺起腰背,露出肌肉结实的臂膀威吓,”不管你从哪里进来,我这可不是好惹的地方,趁你现在完好无缺,老子我…” “闭嘴。” 一句轻声的命令瞬间哑了男人还没威胁完的话,他瞪大眼睛,终于察觉此刻不对劲的氛围。 “本尊说话,还没能有让人插嘴的时候。”隐隐散着威压让男人腿发软,心恐惧的想跪拜臣服,不敢再多看上一眼。 “本尊亲自过来是想展现诚意,不是让你有机会选择。”褚华郁优雅抿了口茶,看着瞬间僵直垂首的男人,”也不是不能选择,你现在的情况本尊能帮你。” 男人震动一下,身体开始颤抖。 “你想活,本尊可以帮你,那些人找不到你也不再烦你,只要你帮着本尊镶制好这把刀。” “也是,你可能觉得不过就是一个坑跳到另外一个坑,谁知道本尊会不会说话算话,但…本尊现在要杀了你也行,大不了重新再找个人。” “不过本尊想你可能会对这把刀有点兴趣。”褚华郁放缓语气和威压,“过来,好好看着这把刀。” 男人听话缓步走过来,依旧垂着首,目光瞄也不敢偷瞄,盯着桌上那把精巧的刀看,忽然他冲动拿起刀反复端详,大大喘了一口气。 “这…这…这…” 还没惊讶完男人噗通一声跪下,男子汉的泪水瞬间满睫,”我做。” “都是因果。” 褚华郁沉声命令,”擡起头来,看着本尊。” 男人乖巧擡头,没有一丝反抗,目光敬畏看着上位的人。 “本尊再问一次,可愿帮本尊镶制这把刀” 男人点头,撑地的双臂颤抖,哽咽说不出一句话。 “还算你聪明一回,你先祖不愿手艺失传,私下训练子孙学习琢磨,但记清,那百年多年前王爷府是如何从落没到灭亡,你怎么就不觉得自己会成了一块肥肉不管过了几个朝代,总有些人还盯着。” “明天之后你就留在工坊内好好镶制,别管外面的事,不会有其他人过来,在之后本尊让人联系你,你跟着走就是,别多问,届时你可以自由过日子,不论你想做甚么,都是自由。” 褚华郁顿了一下,想想老前辈,还是问了出口,”你那妻子可还愿意让她回来若你想,本尊也可在事后一并让她回来,丑话说前,她会留下还是离开终归是她的选择。” “不过本尊可以答应你,这回她不会受到控制,一切随她心。” 男人磕了几颗头,泪水滚滚留下。 那些话的讯息量极大,男人聪明,很快就理解眼前这人不是普通人,他的妻子果真被控制心神。 这刀是他曾曾祖打造过的刀,即使在之后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依旧会留下细致的记号,让后代子孙能一眼看出刀的出处。 他还记得族内不能外传的故事,那把刀是为一个郡主打造,当上面镶嵌的珠宝流传到市面时,王爷就知道自己女儿出事,他沉着怒气打理关系,一个一个把郡主丈夫在朝野中的椿脚拔除,王位争夺选位站边,王爷怎会不懂。 但怎能牺牲他唯一的女儿 之后是混乱又内乱的时代,王爷匆忙把王府内重要的人送走,曾曾祖父临走前,王爷跟他说,如果日后你再看到郡主那把刀,那人很爱惜它,代表他将会是王爷府的后人,如果它被随意贩卖,王爷府将就此告终,你我不再有契约相束。 谁也不知道郡主到底有没生了孩子。 王爷对他们很好,护住他们的命,让他们逃离纷争,还给了不少钱财让他们隐姓埋名活下来,只求日后他若有后人,请答应他们的请求。 现在他看见这把刀,刀锋锐利显然被仔细爱护保养,他知道,这是皇室子孙,郡主真留下个子嗣。 “你可以开口。”褚华郁解了封口令。 男人握紧拳头好一会,恭敬把那刀放回桌上,”这刀即使您没承诺协助,小的也会做,当初先祖答应王爷就应该要兑现承诺。” “不用了,本尊说出口的话就会做到。”想不到,是个性情耿直的汉子。 “…小的想问,为何您说都是因果”他们家族只和从前的王爷府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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