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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腿就往大厅跑，途中几支飞羽急射过来，花安语连忙往前一滚，连连躲过不长眼的弓箭。这些年他没白费，一张眼就是训练，甚么艰苦的训练他都能吞的下来，这让他的体能和警觉性打磨的十分灵光，虽然还是瘦弱点，但他比以往的身高往上长了不少，堪堪能和二哥相比。 大厅外狼藉一片，还有陌生的步伐快速跑动，花安语停了脚步，转了方向往后面跑去，前面不行，后面还有暗门，肯定还没被人发现。 从暗门钻出小道，花安语还没喘顺气，就看见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娘———！” 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声，漂亮的女人如同落叶随风落地，柔软的身体砰然倒地，像听见孩子的声音，女人拚着最后一口气回头望着，朝着安语伸出手，唇微微动着，说出几个字。 花安语楞楞看着娘的嘴型，泪止不住落下，他看清了，他娘说的是。 安语，娘对不起你。 这个他张眼就瞧见的漂亮女人是他的娘亲，他很爱她，也恨她。 他恨她让他活得太痛苦，让他太小就明白人间有多苦，体会自己多孤单无助。 他爱她清醒时会抱着自己轻哼着小曲，用着发亮的眼告诉自己一个又一个惊险又好听的故事，娘的身体香香软软的，心跳声平稳的让他安心，她让他感觉自己有着全世界，如果哪天她和自己回到京都，也许能和外公外婆相认，娘又能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郡主。 所有都会变好，明明所有都会变好。 他安排好了，只要能带着娘逃出去，他藏了银子可以带着她逃往京都，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他明明、都规画好了。 明明都……规划…好了…… “花安语！” 一道怒吼让失魂的花安语擡起头，楞楞看着眼前的大胡子。他是谁好熟悉，有种熟悉感。 大胡子男怒吼着，用力一把把他从地上抓起来，然后推着他往来的地方走。 在暗门合上之前，花安语扭头看着，那个男人对自己笑着，扭曲的笑着，然后颓然倒地，他身后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身着发亮的铠甲，上面沾满点点喷溅的血液，一双藏在软布甲后的眼紧紧盯着自己。 那双眼和自己很像，真的很像。 『你像我，可惜这双眼像他，幸好他不会瞧见你，不然肯定一眼就认得出来。』 安…… 『要不是老子管着土匪寨，还真想去安将军麾下当兵，肯定能当上将士，老子真欣赏安将军，他至少还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 『天灾人祸太严重，能好好耕田考功名，谁愿意拿刀杀人当土匪』 那时他怎么回答的 对呀，爹，您若是去当兵肯定是个不输给安将军的将士。 爹，花千山。 不对，他不是他亲爹，他的亲爹是…… 花安语不断跑着，跌撞着，推开人再继续跑，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道能去哪里，就跑着，腿不是自己的，它自己在动，带着自己离开。 离开这一片混乱叫嚣，逃离朝着自己射来的弓箭。 褚华郁蹲坐在横梁上，瞇起眼看着下面的杀戮，有事情不对，哪里不对 朝廷派了官兵铲了占据山头已久的土匪窝是好事，这窝里还真没几个好东西，杀的好，这是因果业报，是活该，但怎么有那里不对劲 心有点闷闷的难受。 为啥为了花安语还是下面的辗压杀戮 啊、不对，肯定是因为他还没把那两人宰了，怎么能让下面的人动了手那些被踹、被绑的记忆是太深刻的羞辱，忘不掉，一定是如此。 忽然他听见狐狸的嗷嗷叫声，这声音拉回自己的理智，冷冷再看一眼下面血液横流的景象，褚华郁甩着尾巴循着声音找过去。 “将军。” 高大的男人回过神，转头看着身后的副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手中的长剑滴滴答答落着血珠，滴落一小片血渍。 “清华郡主已死，京都那边找的紧，该如何回复” 男人垂着眼想了会，擡头冷冷看着还望着自己身后门的女人，即使死了，那张脸还是漂亮，带着一种绝伦的美，从小时候就美丽着的一张脸现在已无生气，杏眼张着，里面没了灵魂。 “今天之战找到郡主，但尸身已腐败难辨，难以运送回京都，就地掩埋，寻些身上的饰品传回京都交差便可。” “将军，还有一事……” 一把拉下软布甲，英俊凌厉的脸出现，薄唇不悦抿起，脸上浅淡细长的眼和方才忽然出现的男孩一模一样，那男孩的脸也和郡主美丽的脸极其相似，若曾看过郡主八九岁时的风华，肯定会把那人当成郡主。 “将军……” “你甚么都没看见，副将。”低沉的嗓音不悦警告，”这土匪窝不会有无辜的人活着，这就是答案。” 副将一个大男人垂下头，紧紧闭了眼皱了眉，拱手沉沉回答：”是的，将军。” “下去吧，把这里清理清理就离开。” “是，将军。”
第10章 这位公子，真是冤孽 这是一座靠近边城最近的大城，没有边城的肃然气氛，尽是欢颜笑语和热闹氛围，像极了东方的京都，有人称呼这里是小京都。 小京都的大街上出现一名漂亮的男人，悠哉晃着扇子闲逛着，这里来往多是粗犷型的人，这么精细的人一出现就引来骚动，一双又一双的眼好奇的看着，男人显然是被看习惯了，顶着众人的目光自顾自逛着街，走过一摊又一摊，收获不少特殊小食。 灵力恢复了，修为蹭蹭往上跑，损失的第七条尾巴也有望长回来，褚华郁看到希望就瞬间恢复懒散的性子，宗门也不急着回，反正陈三那只孔雀叫是很爱叫，做起事来倒是挺认份的，重点是爱钱爱得要命，守着宗门运作完全没问题。 点了点储物袋，看着里面搜罗而来的各式小食和小玩意，褚华郁满意了，正要擡腿准备要往住宿地方走就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喊住。 “这位公子，真是冤孽。” 冤孽谁给你冤孽这话怎么说得 擡起的脚拐了弯，褚华郁瞇眼站在一个破旧的小桌前，桌边被风吹得打直的旗面写着几个大字，包神准。 呵呵、笑话！他一个堂堂狐妖被一个……瞎眼的人骂冤孽看这摊，是个算命的 一屁股坐下，一手支着下巴，褚华郁好笑看着老人，另外一只手挥呀挥，老人连眼珠都没转一下，仔细看，眼珠泛灰白，明显就是个瞎眼。 “老先生，您连人都见不着就说着人是冤孽，都不怕这摊给人砸了，您就没饭吃了” 老人不说话，侧耳听着声音，瘦骨嶙峋的手往前精准捉住挥动的手，一把扣在桌上，褚华郁不悦挣了挣，发现挣不脱。有点意思。 “这位公子……”老人停顿很久，按着手腕的力道很大，隐隐有些发疼，褚华郁快要发作时，老人松开手，往后坐挺身。”冤孽，真是冤孽。” 褚华郁气笑了，”老先生，我俩第一次见面吧怎么第一次就老冲着我喊冤孽敢情晚辈哪里得罪了老先生，让老先生说出极度不礼貌的话呢” “你先前可是伤重快死了” “有人拿着自己的气运换回你一条命，这不是冤孽是甚么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褚华郁皱了眉，”你说甚么我听不懂。” “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老人挥挥手，赶着人离开，”走吧走吧，老夫没兴趣对一个不知回报的东西多说甚么。” “你这人……”褚华郁抿了唇，瞬间调整了表情，变得严肃，”晚辈方才如有失礼还请前辈见谅。” 探了老人的气息立刻被强力弹回来，这人比自己想得还不简单，这份认知立刻让褚华郁收了玩笑的性子，找回宗主的端正架势。 “不是还骂着老夫吗果然狐狸崽子都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狐狸过得逍遥自在，就没想过自己怎么如此顺遂那天雷把你打回幼崽型态，修为散去，结果不到四五年修为都回来了，真以为自己得了天道喜爱” “那天雷真该就把你劈死。” “有人在你濒死之际把所有气运都过给你，这才让你活下来，还能捡回自己的修为继续修行，结果你转身就走，那人把气运都给你之后怎么过得日子你想过吗” “肯定没想过，老夫瞧着，连那人姓啥名什恐怕也不记得。” “罢了罢了，都是债，反正也活不久，你这冤孽还是别再靠近他好些。” “让他好走点也是功德。” “前辈到底在说甚么晚辈我……” “走开走开，省得你想砸了老夫的摊，老夫这小摊真容不下你这尊堂堂六尾妖狐。” 褚华郁被赶得站起身，连话也没说上两句就被赶出几尺外，楞楞看着瞎眼老人手脚俐落收了摊，拎着布旗摇摇晃晃地离开。 褚华郁不悦极了，有一股疼在心底钻着，闷。气闷的他不逛了，大步走回住宿旅店，坐在大厅桌边，让店小二送上几壶好酒，闷喝着。 天雷。气运。 一壶空了。 自愿。活不久了。 一壶又空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褚华郁懒懒擡头看去，一群人闹哄哄地走进大厅，捡了张大桌坐下，一坐下就吆喝着让人上酒上菜。 吵，真吵。 这酒也难喝。 “华少，你真想花钱下标” “下、当然得下！老子花了这么多银两听了这两年的曲，好不容易人可以卖了，怎么不标” “说得也是，那张脸长得可真是漂亮，男女难辨。” “爷我一见到那张脸就要了，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就是爷的！” “肯定是爷的，这座城里还没有人敢和华少抢。” 忽然有人低下一点嗓音，”但怎也听过最近有一男也喜欢听那人的曲，老点着他弹，一坐就是一下午晚上的，听说那清倌还特地和他说几次话。” “你说这啥那人有办法像华少一样为他一夜千金吗！” “那小倌的初夜肯定是华少的不跑。” 甚么东西漂亮 刻意遗忘的记忆溜回来，漂亮，曾经他遇过有一张漂亮脸孔的男孩，不过孩子总绷着一张小脸，浪费了那张好颜色。 “真不知那人怎么出现的，也没听过哪家的娃儿这么好看。” “那老鸨拿到人肯定就藏了好一阵子才放出来，说不定打小就养在里面，一出来就轰动全城，这么美的男孩每个人看见了都想去尝一口。” “能生出这张脸的娘肯定也是大美人，就不知道有没有在卖，要能尝几口肯定爽上几番。” “怎么，有命根子吃不下去” “真对着和我有着相同下面的人，那张脸再漂亮也吃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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