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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山让人开了破篓子，里面真绑了几只硕大野鸡还有几只小崽，怒火消散，这个小儿子虽然瘦小点，但脑袋聪明也够狠，像自己，够狠才能当起寨主，圈起山头当大王。 太瘦弱了，得多吃点，若体能真的不行，就送他去考试，当个大官，日后也有一番帮助。 “行了，在外面耗个两天，养起来的几两肉又没了，等会让人送点饭菜过去，先去跟你娘赔罪去。”花千山停顿了一会，”安语，你从哪个地方溜出去给爹说说，那个哨得加强加强，现在还只是小孩儿，哪天混进官兵也不知道。” 失了一处逃走的破口，花安语垂眼想着，罢了，再多绕绕肯定还能找上几处。 安语如实说着他是如何弯着身体沿着树丛跑的，花千山点点头，一个挥手让人下去把那处哨兵外的树丛全砍了，留出几尺空地。 小孩儿跪着听，直到花千山想起自己的小儿子还跪着，才让人把他带去找他娘去，安语腿跪麻了，差点起不来，他用力咬住唇，忍着麻痛，迈出和平时相同的步伐，没让人看出一丝异样。 才踏进屋内，花安语就被搂了满怀，一股清淡花香传来，搂着自己的女人姣好的身段紧紧贴合自己，他垂了眼，伸出胳臂环住女人的颈，乖乖巧巧喊了声娘。 这是好的娘，他想着。 好的娘抱着找了两天没找着的孩子好久才撒手，拉着小孩坐到椅子上，拿过湿帕子帮小孩擦去脸上没洗去的干涸污泥。 “安语，去哪儿玩了玩得这么脏” “去后面抓点鸡回来给爹和娘吃。” “娘的小安语怎么这么棒”女人亲亲被擦干净的额头，看着小孩漂亮的脸，像照着镜子。 “累了吗娘的小宝贝” “有娘陪着就不累。” “陪娘坐会，娘给你说个故事，你累了就睡会，晚点娘叫你起床吃东西。” 安语抿抿有点干的唇，乖巧点头，爬进女人的怀中，任由女人无意识的拍着自己的背，重复说着他听过上百遍的故事。 这一次听，他听出更多细节，听出娘的爱意和恨意，听出娘的悲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娘老爱给自己说重复的故事，那些故事都是他娘自己的故事，说的都是她的从前，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郡主，在京都城内备受各大名门才子追求，最后为爱远嫁西北，落得甚么都不是的下场。 她后悔也懊悔，经历的风霜太多，人也变成了两个性格，一个是从前受过严格家风训练的单纯郡主，一个是恨着所有人的悲惨女人。 没有人知道，他娘有个大秘密，他也有，这就是他帮着他娘瞒住的大秘密。 当初的郡主在西北动乱之后，知道自己深爱的夫君转头去救了另外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发妻，她就半疯半清醒，有多爱就有多恨，这些爱恨如今只让她的孩子知道。 花千山不知道，他只当她这个郡主老婆性子就跟皇帝一样性子反复，权贵子弟都一样，她老婆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这当然很正常。 圆亮亮的眼在窗外树上看着。 没了灵力和修为，褚华郁现在就只是一只平常的狐狸，挺多就是比寻常狐狸来得更灵巧一点，更懂得让人察觉不到气息，其余的也只是只小狐狸崽。 还说是土匪窝呢，我还当是凶神恶煞的老宅，瞧这小子过得还挺舒心的。先不说回来有姊姊在门口等着，老爹虽然让他跪了一会也没动手打骂，让他去找娘，他娘一见就跟抱着心肝宝贝一样搂进怀中，还拍着背说着故事哄着。 我还都没有呢！ 甩着尾巴感觉自己被骗的小狐狸闷着一口气，想离开但又想着自己饿了，干脆就吃光他的一盘肉当成报复。 哼哼、便宜你了，用一盘肉就可以打发我！ 躲在树上的小狐狸等到夜深了，才看见小孩儿离开屋内，往外面走去，他哼哧哼哧的跟上去，舌头还馋着舔舔嘴，真饿了。 花安语回到自己的卧室，身为寨主的儿子还算有点特权，能拥有一人一间房，虽然不是小院，房间小也和几个哥哥们的房间相连，但胜在能独处。 推开房门，阴暗的房间露出两颗圆亮珠子，花安语吓得退了一步，月光照进，他这才发现是那只小狐狸，连忙拿过餐盘进屋，再赶紧关上门。 点起小蜡烛，小狐狸光明正大地跳上桌子，蓬松的大尾巴在后面摇晃，虎视眈眈看着手中的菜盘。 把菜盘放下，小狐狸踏着脚步就想往前，被小孩弹了额头，立刻气得毛炸起，低声嗷叫几声。 “谁让你跟进来的还生气真不怕被人宰了做皮毛我爹还缺张狐狸毛椅垫呢！” 安语没好气低声骂着，看看炸毛的小狐狸，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肯定是饿坏了才会跟着跑进来，吃吧，吃了就走，真别回来。” 哼！有好吃的又不让我跟着，你肯定有偷藏！ 小狐狸踏着步绕着小孩一圈嗅着，恶，臭死了，一身脏泥味也不洗洗。他嫌弃的走了，叼起菜盘里唯一的肉去桌边啃了起来。 “还挑食。” 安语走去帮自己倒杯水一口喝干，想了想，拿个大开口的碗装了水放在桌上，”等会也喝点水，别老吃肉。” 小孩儿等着褚华郁欢快吃完食物，看着被挑剩的青菜和能填饱肚子的块状根茎粗食没说甚么，就着菜盘跟着吃了起来，吃完后把桌上收拾收拾，走出门外去洗碗盘再放回厨房，回到房间看见单人小榻上已经圈起一团黄色毛团。 哪里养的狐狸崽真不怕还不肯离开 气笑的花安语把狐狸团子移了位置，自己躺上去，盯着阴暗屋檐看着，好一会后侧着身，月光照亮了一小搓狐狸毛，带着没洗干净的污泥，伸手摸了摸，最后把狐狸团子揽进怀里抱着。褚华郁没挣扎，他有点冷，这小孩儿虽然瘦小但暖，抱着舒服点。 月光慢慢偏移，照亮了环抱狐狸的胳膊，上面还带着各式抓伤，他没来得及上药就累得睡着了。
第5章 他是一只懒狐狸 褚华郁没理会小孩的驱赶留了下来。 这里有床可以睡，还有人会定时喂食，他是一只懒狐狸，最喜欢有人侍候，外边他得睡在干草树干上，风还吹得冷，脑袋有问题才会离开。 反正都被劈成这样，他索性就休息起来，等到体内被天雷劈的伤好了点再去找个有点灵力的地方修炼，绝对不是懈懒！懒狐狸褚华郁在心底说服自己。 舔舔爪子，被劈的焦黑的毛皮洗不回原来的白色，还是一片焦黄的淡色，真像一只普通的狐狸。 小孩儿最近几乎都不在屋内，只会定时拿着食物回来又出门，他跟出去看过几次，看见小孩儿被一群围着自己的大个子对打，被摔得狗吃屎，还一遍又一遍挥舞着斧头砍着木柴。 就说这小孩太瘦弱，活该要被他爹抓去训练训练，要让他在自己门下，肯定也要丢去给陈柏克，几年后变成高壮肌肉男再回来，哪有男孩长得这么漂亮要不是那双狼崽子的眼太凶狠，肯定会被当成女娃儿。 这样说绝对不是他也觉得这小孩漂亮，绝对不是说他也会常常看呆眼。 笑起来的花安语真的漂亮，像极了他的娘亲，褚华郁已经可以预测小孩长大的模样，但花安语很少笑，最多的时候都是绷着一张小脸，上面还随时都脏兮兮看不出模样。 真脏！他可是一只爱干净的狐狸！ 爱干净的狐狸很常往池水边跑，尝试把自己的毛色恢复成漂亮的纯白色，毛皮没改变，倒是看到不少新鲜事，多年没下凡间历练，人心没变，一样丑恶，做出来的肮脏事倒变得有点意思。 “他娘的，跟狗崽子一样！”一个男孩骂咧咧的走到池水边提水。 “叫你小心点，他跟他爹一样疯，别看他瘦小，打起来是拼命。” “这么瘦小，我一个挥手都能飞出去，但就跟着小疯子一样，真他娘的！”男孩拉起袖子，上面有几个牙印，半圆形，青青紫紫还留着血丝，”真不是狗养的咬这么重！” “谁让你说他是女娃儿。”同伴哈哈大笑，一手抓起一个装满水的桶子往回走。 “他和他娘长得一样漂亮，你没看寨主前面三个老婆都恨得牙痒痒，听说她到寨里之后，寨主就只睡在那屋里，没多久就生了个漂亮的娃，现在还只睡那呢。” “要我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当然也只抱着她睡，哪舍得撒手。” 骂咧咧的男孩忽然停下，盯着脚尖想了一会，”你说得对，这么漂亮的媳妇怎么舍得撒手。” “欸，你想做啥别乱想有得没的，虽说漂亮，他可也是寨主的小儿子！别乱来。” “哪有别的事，你才别多想。” 男孩捡起水桶往前走，不再骂咧咧，勾起嘴角哼着歌，一副心情非常好的模样，看得躲在树上的褚华郁瞇起狐狸眼，不知怎么，就想咬上他几口，花安语就咬少了！ 男孩忽然对着花安语很好，不只帮忙提水还帮忙抢食物，花安语没笑也没拒绝，心安理得吃起多来的食物，最近偷养了小狐狸崽，虽然小但很会吃，还净只挑肉吃，他把多数的食物都让给小狐狸崽吃了，自己饿得又瘦了几斤。 季节转变，容易雷雨的天变成了严寒的天又再变成容易雷雨的天，花安语应该长大一岁了，但身形没怎么变，就稍微拉高了一点，看得他爹叹气，这个小儿子怎么都养不壮实养了这么久还是一副瘦弱样，要不是出生时是他亲手抱着小孩出来，看见小身体上有男性器官，他真以为老婆生了个女娃给他。 幸好小儿子聪明又伶俐，弥补了身形上的缺点，但身为他爹还是认为要让儿子训练训练，听说外面的官兵趁着开春又加紧训练，说不准甚么时候会打破平衡冲上山，寨里该加强的也得加固加固点。 大手一挥，让花安语跟着几个孩子上山去猎点猎物回来，也让孩子在山野里独自生活几天，训练警觉和应变的能力。花安语拿着小刀摸摸狐狸头，留下水和干粮转身出门去。 花安语很安静也很警觉，他不是没发现随着自己长大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不是没发现总有些人刻意对自己好，留着食物给他吃，他会吃也会用另外的方式回报，不肯欠下任何人情。 磨着手中的刀子，小安语想着再过几年，等他再大点他就离开，这里对他来说愈来愈危险，他娘的疯症不再因为酒醉才显露出来，偶尔随着天气转换也会忽然冒出头，他总得想尽办法把爹支开，安抚着粗暴阴冷的娘。 若是哪天让花千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那天大概就是自己的死期。 花千山对自己很好，但他看过他是如何对待被俘虏的官兵，他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娘八成也会被关起，也许更糟，会被花千山赶到后院里，想上他娘的人很多，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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