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您就放过我吧!真得,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砍树了!真得!”说着他开始磕头不止,形貌十分可怜。 可惜他求得是一棵树,任他姿态放得再低,也无济于事。宿尧烦躁的抓抓脸,恨不得再踢他一脚,“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治不了!” 转头看向莫家这俩小老头,他更是没好声气。 “你们人类难不成砍了人还包售后吗?” 莫朗山原本躲在最后面,眼见着他师尊和小师叔脸色愈发难堪,想着一路他也算和这两只树妖有点儿交情,忍不住上前劝和两句。这也就是他大师兄有事儿去忙了,没再跟前,要不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阿酒先生,您不是说只要杨成银承诺以后再也不砍树,您就愿意放过他吗?” “还有宿宿,人家当事人都不准备追究,你怎么还咬着不放呢?” 桂花酒和宿尧对视一眼,下一刻都抽出了武器。逢生从身后缠绕着爬升到他的肩膀上,跃跃欲试。 其他人还没怎么反应,跪在地上的杨成银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天敌一样,立马连滚带爬的躲在了躺椅后面,连看都不敢往逢生看。 一把揪着小徒弟的衣领把人往后扔,莫清越感觉老脸挂不住,只能尴尬地对着他们行礼。 “昨日我与你们长老通过电话。”说到这儿他直接看向了桂花酒,“我莫家愿代杨先生向您赔罪,他一介凡人,砍树时并不知晓其中缘由,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来。古话说不知者不怪,还望您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话音刚落,宿尧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对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佩服。确实是不知道吗?他家里那一屋子家具木料全都开启了灵识,如若都是偶然,那这人的眼力真算得上登峰造极了! 桂花酒并没有硬顶,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愤恨,但说话的声音很稳,“莫先生可能误会了。并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他,这不是治不好吗?” 说完他就看向宿尧,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显然把这口锅扣在了他头上! 心虚地摸摸鼻子,宿尧眼神闪躲,冲着莫家人点了点头,没办法,他确实救不了。 当初化作人形,本就来得突然,同他相伴而生的这条鞭子也比他想象中来得神秘。直到现在,逢生的很多功能他都还没摸透,和那些拥有完整家族传承的树比起来,他这棵半路被强行催化的榆树,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时,从跨进莫家主宅开始就一直被当作隐形人的晏夫上前一步,无意间把宿尧挡在了身后。 “我有办法祛除他伤口里的血滕。” 此话一出,院子里霎时落针可闻,只余下杨成银越发粗重地喘气声,吵得桂花酒拉下了脸。宿尧惊讶地看着他,猜不透他为何要掺和进来。 “如若此事我当真办成,莫先生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莫清越看了一眼旁边的两只树妖,见这个修为仅仅只是引气入体的男人神色笃定,不像在说假话,略微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违背道义,不牵涉家族内务,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不无不可!” “那就好!“ 晏夫终于笑了起来,心中已有计较,极其自然地拽上旁边树妖的手臂,他简直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做完。 “可否给我准备一间房?” 莫清越和师弟莫清风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手臂一抬,冲着他:“请!” 莫名其妙就被他拽着走,宿尧满头雾水。 那些树藤早已在杨成银身上生根发芽,就连他这个始作俑者都没办法,这个人类居然能清除?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不会是想骗人家给他买辆两百多万的车所以不择手段了吧?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男人!宿尧看着他的眼神越发飘忽。 赶走了想全程围观的莫家众人和神情阴郁的桂花酒,莫家提供的这间厢房里只剩下了一人一妖。 “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一边把玩着逢生光滑的鞭梢,宿尧故作了然的看着他,始终不相信他有什么办法。说不得一会儿他只能一条鞭子打出去,救一救这个愚蠢的男人! 可晏夫既不心虚,更不慌乱,一双冷翡翠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眼前这只树妖,沉声要求:“那鞭子里的灵力,还我。” 这话一落,宿尧立马就炸了!但炸之前,他居然还记着布了一层结界。微微泛着绿光的灵力像水波纹似得往外扩散,一息间整个厢房都被结界包了个严严实实。院子里,莫清越和莫清风心照不宣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 桂花酒也挑起了眉,心里焦灼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这鞭子里有灵力?”宿尧惊疑不定的瞪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见鬼似的表情。 晏夫嗤笑出声:“作为失主,难不成还认不得失物?” “呃......”一时语塞,他有点儿不敢看晏夫的眼睛,视线无意识开始闪躲。 “罢了,灵力被夺一事非你主动,已经被你炼化的我不管,但你这鞭子里剩下得......”晏夫轻笑,意思不言而喻。 抓着逢生往身后一藏,宿尧高傲地抬起下巴,想拒不认账。 “谁、谁管你啊!这是天道赐给我的灵力,你说还就还啊!” 可惜他色厉荏苒的样子让晏夫看得发笑。 “我不知道桂树那坛酒到底有多大功效,但还是想告诉你,你身体里的灵力早已满溢,什么酒都帮不了你。百年内,如若没有大机缘,呵呵,这鞭子里剩下的灵力恐怕也与你无缘。” 说完他就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侧边的椅子上,脸上似笑非笑,就像已经笃定了他会怎么做,正气定神闲的等着他做决定。 宿尧心里十分懊恼,脸上的表情如跑马灯一样变幻,原本已经被他拽在手心里的人类居然跳出了掌控,这让他突生警惕。只是冷静下来一想,他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你想如何?” 灼濯戒安静地躺在胸口,晏夫看着这只已经得了他一半灵力的树妖,笑意微凉。 “你把灵力还我,我不仅帮你救那个人类,还可以送你一份功法,助你炼化体内淤积的灵力。” 虽然对他说的话存疑,但宿尧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当真?如果你说得功法是莫家那部《神树传承》的话,就算了!”书是好书,当成小说怪谈来看挺精彩,但要他照着修炼,哈,敬谢不敏。 晏夫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当真。” “放心,我的这部功法,尤其适合像你这样的树妖!” 莫玄门擅植灵草,也擅驭植物系妖灵,为了提升灵宠的妖力,千万年间,确实自创了一套威力强大的功法。 漠然的垂下双眼,晏夫嘴角微勾。 《驭灵》要是练得好,可勘大道!
第019章 桂花树19 上午九点,B市林业公安局榆阳区分局。 “确定在莫家?” 榆阳区分局局长郝建国手里的笔微顿,一张国字脸上都是诧异,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 中队队长吴越是他的老部下,也是局里的骨干,这个消息就是他最先知晓。如若不是因为对莫家有忌惮,他怕是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就马上带人去莫家抓人了,哪儿还会乖乖过来请示。他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希望老领导能给指条明路。 郝建国叹了口气,下意识从警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他烦躁的时候,就想来一根。只是找遍所有口袋,才发现兜里没火机。 “有火吗?” 他冲着部下抬抬下巴,就想借个火。可惜吴越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一爷们儿,但他偏偏就不抽烟,哪儿有火能借给他呀! “哎,你说这么多年你咋就真得能烟酒不沾呢?” 看着下属硬邦邦地国字脸,郝建国无奈地把手里的烟放下,还是忍不住说他两句。 吴越灿灿地摸摸鼻子,心虚得很:“您又不是不知道,月亮最讨厌我喝酒和抽烟,我哪儿敢知法犯法?” “你呀......” 郝建国哭笑不得伸手点点他,但想起老战友尚爱党家的小女儿尚月那霸王性子,他对这老部下就只剩下同情了。 但说回莫家的事,他这心里也是没底。下意识就在手里拽了一根烟,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吴越点了点头,“你和一中队的莫重一起去,他虽然只是莫家旁支,但有个熟悉情况的人在,也能有个缓冲!” 吴越慎重的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能说他们小题大做,实在是这莫家在某个层面的声名实在太盛。 而在莫家,场面却很惨烈。 杨成银躺在贵妃榻上,就像是只被人剥了皮的胖青蛙,脸上、手上都是血肉模糊,让人看了既可怖又凄惨! 晏夫说话算话,说能祛除血藤就真得给他祛除了。可围观了整个祛除过程后,莫朗山却被恶心地水都不想喝一口。 生剔啊,连麻药都不上的那种!就连宿尧和桂花酒这两只树妖看了都觉得辣眼睛,更不要提旁边的莫家人! 可动手的人却反而显得很冷淡,晏夫不急不缓地接过手巾把溅到手背上的鲜血擦干净,旁边高凳上的托盘里尽是他刚刚徒手剥离出来的树藤,有些似乎还活着,诡异地在托盘里扭动着,旁边的莫朗山面色如土,要不是师尊大人高坐堂上,他怕是早就忍不住跑出去了。 莫清越清了清嗓子,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像具破败人偶一样的杨成银,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适,转头看向晏夫,眼神渐深。 “先生是否用了什么药,这杨成银似乎昏过去了?” 凉飕飕地眼神转瞬间似乎就带上了笑意,晏夫眉眼堪称温和,低下了头,但说出的话却很淡漠。 “怕他乱动,用了点儿小东西。” 这话一落,其他人脸上的表情还不清楚,倒是莫清风的眼睛亮了。 这段时间他和族里的药师那是伤透了脑筋,什么看家绝活儿都用上了,可那肉里的血藤该咋长还是咋长!作为莫家辈分最高能力最强的药师,他只觉得脸挂不住。他们说是绞尽脑汁也不为过,只是没想到最后确是这人凭一把小刀就把这些藤给挖了。 这么粗暴简单的办法当初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结局都是失败。那些藤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还没等他们把一处清理干净,它们就跑了,扎根在身体更深处去了,哪儿会像刚刚晏夫拿刀挖一样那么乖乖听话! 所以他现在怀疑这人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外传的方子,忍不住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知晏先生师从何处?” “......世外之人,长老何须挂心?”擦着血污的手一顿,晏夫抬起眼,看向突然问他来历的莫清风。 这防备的态度让莫清风脸上有点儿尴尬,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胡子,有点儿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只是触及那些还在托盘里扭动的藤蔓,他心里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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