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梅的语气十分有感染力,导致时津明明在听别人的故事,却有一种自己也是当局者的参与感,跟着王翠梅的话了解谢归幼年的事迹。 王翠梅也滔滔不绝,像是早就想拉着一个人将谢归从出生到现在这十九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她说谢归打小儿不爱说话不爱笑,冷得像大冰锥子,远远看着就知道冷,凑过去碰一下就是又冷又疼。 但王兰花和谢振国依旧呵护他,尽管他寒冷如冬季,他的养父母却热烈如夏季。 直到王兰花和谢振国死于一场车祸。 谢归的夏季没了。 说起车祸时,王翠梅瞟了眼不远处的谢归,声调特意放低,对时津悄悄说:“根据我机智的判断,我觉得我老妹那场车祸啊,出的有点奇怪,像是人为。” 时津也渐渐起了好奇心,“为什么这么说?” “撞人的那辆车,是一辆豪车,那车标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是个鱼叉子,叫什么莎、莎、沙琪玛他弟!” “我们这破旧小镇咋可能出现这么昂贵的车,这一次车祸带走了我老妹夫妻俩,还带走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养父母,诶真是遭罪。” “!”时津敏锐察觉到这次车祸的确不同寻常,“你说的另外一个孩子,是不是叫席悍?” “诶哟你也认识这人啊,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他养父母死了对他反而是个解脱,后来这孩子就离开滨海镇,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 王翠梅想说的重点不是席悍这人,她把话题再扯到谢归身上,“我跟你说,你别看谢归他表情冷冷的,话少少的,人木木的,但他是个好孩子。” 时津想冷笑,他才不敢这么看谢归呢,这人do起来还狠狠的,压得他死死的。 “他这人一看就是妻管严,你们要是结了婚,铁定对你百依百顺。” “????”时津惊悚,话题怎么能偏这么远?王翠梅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见王翠梅还要就着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说下去,时津赶紧打断,“王兰花夫妻俩葬在哪里?我想去扫扫墓。” “不在滨海镇,还挺远的,得坐船,我也就去过一次,那地儿叫什么荒……” “姨妈。”谢归幽灵般出现在王翠梅身后,“你锅里的排骨糊了。” “啊呀妈呀你吓死我了!啊!我的排骨!”只顾着聊天都忘了锅里还焖着排骨,王翠梅急急过去。 时津一把将人抓住不让她走,他直觉这是个关键信息,“他们的墓地在哪儿?” 谢归眉目一沉。 乔立说过,给时津打的失忆针并不是永久性的,一旦接触过多熟悉的信息,暂时尘封的记忆就会恢复。 时津不能,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恢复荒岛的记忆。 啧,果然不该过早让他接触到王翠梅。 王翠梅着急她的排骨,脱口而出:“在荒骨!荒骨!哎呀我的排骨啊……” 时津松开了人,拧眉思索着荒谷这个地方。 这哪儿,好陌生,从没听说过的一个地点,这名字听起来像古代的乱葬岗,还怪渗人。 “时津。”谢归低沉的嗓音道出,让时津耳膜鼓动,带着轻微痒感,阻挠了他继续思索“荒谷”到底是哪儿。 王翠梅已经进了屋内的厨房忙活,静谧的小院内,只有他和谢归两人。 暮色四合,谢归的气息靠近。 “你来找她,真实目的是什么?” 时津挑眼,眸底都是欠揍的挑衅,“想知道?”他冲谢归勾了勾手指,“拿你接近我的真实目的来换。” 见谢归不语,时津嗤笑一声,但这次他不急了。 他有了能反击的筹码。 “我原以为你真没一个亲人了。”时津嘴角弯起,恶劣拨弄谢归衣服上的纽扣,“没想到还是让我有了意外收获,今天问不到我想知道的,但也没白来。” “人这种群居动物,有了亲人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就有了致命弱点。” 他笑意也张扬恶劣,分明在威胁人,落在谢归眼里,却明媚得像他失落了十年的夏季。 谢归嘴角也微弯。 “我这种人呢,在知道别人有弱点后,就喜欢拿捏这弱点来迫使别人为我卖命。” 时津故意将手腕搭在谢归肩头,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语气轻浮。 “怎么样,我们的好孩子谢归同学,现在要为你之前做的事情,跪下来痛哭求原谅来让我放过她吗?” 谢归似乎真的在思索跪下来求饶的可行性,甚至发出疑问:“我若不按照你说的做,你就要用那捆绳将她绑走?” “我怎么会知道我下一秒的行为呢?”时津摊手装无辜,脑海已经想到谢归跪下的画面,差点没能憋住笑出声。 “谢归,我接下来的行为是取决于你的态度,我们之间的事情,绝不可能简单翻篇。” 时津耐心催促,“趁我现在心情好,只会简单要求你跪下来道歉这一件事,你要是还磨磨唧唧耗光我的耐心,那我就要请王阿姨出来跪着了。” 谢归慢条斯理解开衣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在时津变得疑惑的目光中,缓道:“今天我也心情好。” “我愿意为你跪下。” “?”时津疑惑。 “……”时津怀疑。 “!”时津警惕。 解完最上的纽扣,谢归拿出时津带来的捆绳,盯着时津变得警惕的表情,道: “但需要你配合我一下,待会儿不要乱动。”
第61章 你们在交往吗 时津此刻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谢归解纽扣的时候趁机跑走。 他也万万不会想到谢归这狗贼口中的跪下,是专用来对付他的一种方式。 谢归的确跪下了,但他幻想中的卑微祈求道歉的话却迟迟不来。 来的是行动。 时津仰头,咬着手背。 太过新鲜的体验让他生理泪水都要出来。 他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更多,眼尾通红,脑海空白,甚至都忘了呼吸。 时津喘口气,手抓着谢归的头发。 他红着眼睛,声音断断续续,“你的、唔你的道歉呢?” 谢归嗓音闷闷,意有所指。 “正在。” 他口中的“道歉”到底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时津羞耻心大爆发,不止脸色涨红,浑身都开始慢慢泛红。 谢归很喜欢时津这个时候的身体变化,有种纯白的颜料在他手中慢慢被其他颜色浸染后,调成专属于他谢归的颜色。 独家专用。 屋内,王翠梅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做饭。 屋外,时津接受着谢归的跪下道歉。 只要有外人推开木门,只要屋内的王翠梅探出头喊他们吃饭,稍微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们两人就会暴露于人前。 那些在黑暗降临之前,本不该浮于日光下的劣质本性,像蛇一样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刺激与羞耻大大冲刷着时津的理智与忍耐的底线,他想出声求饶,但声音一出就成了变了调的吟。 这声音,就是让饿疯了的野兽疯狂的靡靡肉香。 时津尝过无数次在此时出声的亏,这次就是将手背咬破了皮,也不愿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更何况,他也不敢发,屋内的王翠梅好像炒好了饭,开始端菜上桌了,只要他发出声音,王翠梅肯定会好奇出来看情况。 气氛旖旎。 “孩子们,开饭了!咦人去哪儿了?”王翠梅果然要出来找他们。 时津用脚踢了踢谢归的膝盖。 示意他尽快。 屋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外面,时津的大脑都要炸了—— “你们在这儿呢,别聊天了,赶紧进来吃饭吧!”王翠梅开门看见他们,“小帅哥你脸怎么这么红,眼睛也红,呀是不是哭了?怎么回事?” “谢归,你是不是欺负他了!”王翠梅瞪一眼干外甥。 时津穿戴整齐,整个人无力趴在谢归半边身子上,被王翠梅发现他狼狈的外形,都没力气开口解释。 也怕一开口的嘶哑嗓音,让人一听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谢归头发微凌乱,气息不算急,但总归跟寻常的淡漠从容有点细微差别。 “一个两个不吱声,算了,进来吃饭吧。”王翠梅嘀咕着,先进了屋。 谢归侧眸看一眼身旁的人,“就没力气了?我抱你进去?” 时津没好气瞪人一眼,自以为凶狠警告:“别再动我,不然跟你姨妈告状。” 这场“道歉”以时津溃败告终。 三人坐在饭桌前,王翠梅格外热情地给时津夹菜,“快吃快吃,今晚高兴,就再喝点酒吧,床给你们铺好了,就搁这儿睡吧,咋样?” 时津犹豫了一下,虽然时家没有宵禁,但他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也不会留宿在外。 无奈王翠梅实在是太热情,时津不好拒绝,刚要答应下来,手机振动起来。 时斯给他打来电话。 他接听,“哥?” 谢归的手顿了一下。 “今晚有顾家主办的宴会,给顾灵接风洗尘的,我让金黎提醒过你,还是忘了吗,崽崽?”时斯温和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来,像是这人就在他耳边低语,令时津的耳朵小小痒了一下。 金黎是提醒过他,在昨天那一堆啰七八嗦的话中,也是奇怪,那么一堆话,他竟全把跟谢归有关的事情记住了,其他的事情是一点儿都没记住。 “唔,什么时候开始?”时津问。 “已经开始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地点告诉我,我自己过去。” 时津挂断电话,冲王翠梅不好意思道:“抱歉了王阿姨,我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下次我再来看望您。” “诶家里有事也是没办法,天黑路暗的,你开车小心点啊。”王翠梅有些失落。 时津点头,冲谢归看了眼,“我先走了。” 院外响起车引擎启动的声音,紧接着越来越远,直至恢复宁静。 死寂一般的静。 王翠梅目送时津离开,回来看到也准备离开的谢归,“谢归啊,你跟姨妈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啊?” 谢归长睫颤了颤。 王翠梅叹口气,“你不用瞒我了,那孩子开的车,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叫什么法拉利,最低都百万起步,那孩子家境很好是吧。” “他父母是不是不同意你们俩?你这么优秀,努努力也不行吗?我这儿还有存款三十万,你看要是不够结婚的话,呃……你就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我第一眼看那孩子就喜欢的很,他长得——”王翠梅眼神暗淡了,“和她很像,那一晚我以为是看错了,今天他笑起来的时候,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知道吗,那晚他说,他是过来找亲生父母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胡说套我话,如果真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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