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由于楼岸和姒荼那层有一腿的暧昧关系,青宴堂在江湖的眼中也变得不可靠起来,正道弟子们义愤填膺,自发性地组成了队伍前往禅宗一带查案。 秘宝所带来的贪欲,人内心深处的黑暗,都是无法想象的。尤其是,当想到这样一个能搅动江湖的秘宝极有可能被他们恨之入骨的魔教拿到,那些正道宗门一个两个的便坐不住了。为表示此次灭魔之征的诚心,正道还特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准备于青云山开坛做法,召集天下群雄共讨魔教。 这日子,便定在了下月初二。 负责整理此事的坛主一说完,大殿上静的落针可闻。 须臾后,几个长老同时爆了粗口。 玄阴派的掌事人是个中年男子,此时不由得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将右手贴在胸前,以此表示对魔教的忠心,颤抖着声音说:“禀教主、圣女,此事一出,属下便将我玄阴一派的弟子尽数召回,挨个细细审问,行踪不明、有嫌疑的弟子还上了刑罚,但拷问下来,都能证明此事并非他们所为。” 掌事人将头埋得更低:“属下以为,此事应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一旁候着的侍从连忙将审理得到的卷宗呈上。 姒荼快速扫过,弟子活动的路线,进过的商铺都有一一注明,距离案情最近的那名弟子,也不过是在白日里路过了禅宗门口,后又迅速赶往了别处,人证物证皆有。 他的手指轻点卷宗,若有所思。 教风使然,他魔教的弟子平日里是随性散漫了些,但出门在外做任务的,都是能拎得清利害关系的。秘宝之事不好掺和,一个不小心便会沦为了宗门对抗的炮灰,死无葬身之地。是以在数月前,他就曾下过令,告诫弟子们对秘宝一事敬而远之。 卷宗上分外详尽的陈词也恰好能说明,玄阴派的弟子还是很安分的。 那么,大抵便是有心人在特意作怪了......
第67章 以形补形 姒荼稍加思量, 心下便做出了决断。 “此事不同以往,我教既牵扯其中,便不能坐以待毙。” “本座届时会亲自前往禅宗搜寻真相, ”他从尊位上缓缓起身, 耳旁的银饰华丽且张扬, 反射出冷然的光:“我教向来不遵循这俗世准则, 清白名声于我教更是无用, 但却并不代表要一直容人欺凌谩骂。” 底下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咱干的咱可以认, 不是咱干的咱可不背这黑锅!” “平常偷鸡摸狗的小事咱可以不计较,但都要打上门来了,当我们好欺负啊!” 底下几位心直口快的坛主更是直接朝高台上喊道:“教主,咱干脆直接打回去吧, 不受这鸟气!” “对啊, 又不是干不过那些伪君子, 咱直接杀回去, 反正这些年也没少被骂,不差这一点半点!” 一直没发话的姒泇在此时凉凉开了口:“打回去?是嫌罪名坐的不够实还是嫌那些名门正派打上来得不够快?” 看那几个汉子还欲再说些什么, 姒泇吹了吹涂着丹蔻的指甲, 直接点了名:“韦正, 要是没记错,你家娘子下个月就要生产了吧?” “符千水, 你这新婚燕尔的,也注意着点吧,别总想些打打杀杀的。” “乐无涯,你爹上个月才给本圣女手书一封, 让我管管你这三天两头朝外跑的浪荡气,你保证了什么?” 被点到名的几个坛主瞬间立正站好, 挠挠脸颊抓抓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下来。 姒泇长叹一口气,也站起来走到姒荼身边:“想必各位也能看出来,这些事的背后错综复杂,所涉及的范围,早就不局限在江湖之内了。” 几位长老摸了摸胡须,也认同道:“不错,我们万不可中了他人的圈套,让魔教真的成为众矢之的。” “还是采取和缓的处理方式吧。” 众人冷静下来,齐齐朝主位躬身行礼,声音整齐肃穆,在殿内久久回荡: “但凭教主差遣!” 姒荼抬手打断众人的高呼声,语气意味深长:“这么多年来,那些莫须有的污名魔教担得够久了,趁这次机会,本座也该好好做个清算......” 他转头看向姒泇:“本座不在的日子里,倒是还要劳烦圣女派人去查几件事。” ...... 千秋岁。 楼岸坐在窗前,一袭素衣青簪挽发,正拿着楼家商行的账本细细查对,窗外阳光正好,穿过院子里的古树,细碎着洒落在他的肩,缱绻温柔。 听见院外的声响,他放下手里的书册,看向窗外走来的那人,眸中笑意点点:“回来了?” 姒荼看到人的瞬间,便下意识扬起唇角,方才在大殿上冷傲的气势一扫而空,被逐渐加快的步伐取代。 从门口穿过小院不过短短几十步,走到最后,他竟抓着衣摆小跑起来,一路风驰电掣,直到跨进书房,将懒散靠在窗边的某人扑进怀中。 姒荼趴在楼岸身上蹭蹭,又猛猛吸了两口,像是恢复了十年功力般精神抖擞起来。 啊!夫人的怀抱,他的药。 直到被楼岸好笑地捏着领子提溜离开,教主大人还是一副沉浸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楼岸沉吟片刻:“......采阳补阳?” 姒荼一本正经:“不,这叫以形补形。” 楼岸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以人妻补人夫。” 楼岸:...... 姒荼莫名骄傲:“吸这两口,比嗑九转大还丹还好使。” 楼岸了然点头,视线停留在他的穿着上,观赏片刻后,他伸手捏住姒荼垂落在肩上的一根小辫儿细细打量起来。 “这跟观花镇的王姐,似乎编的不太一样?” 姒荼欢快地嗯了两声,拉起另一边的指给他看:“这是魔教特有的编发,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手法都和王姐的那一种不一样。”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复杂了些......”他不知又想到了哪出,眼睛忽地一亮,欢欢喜喜拉着楼岸坐下:“王姐的那一版我也会,我给你编!” “夫人如此貌美,编出来一定更好看!” 楼岸的视线落在他的耳畔,但笑不语。 那里的蛇形银饰繁复精美,衬得人也艳丽非常。 好看么?某人今日的装束的确格外好看。 好看到......让人忍不住生出了某些更为阴暗的欲望。 ...... 玉簪不过在发间松松一挽,余下三千青丝散落在背,如丝绸般光泽天成,让人忍不住想要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姒荼将手上代表教主身份的尾戒摘下,胡乱套在了楼岸的指间,开始给人梳起了小辫。 窗外风景清丽,微风不燥,两人一站一坐,眉眼间尽是温柔。 ...... 安静了须臾后,姒荼的视线恰好扫过桌上的账本,想起楼岸之前所说的接管商行一事,顺势开口问他:“咱们这次离开,不知道还会在外面耽搁多久呢,楼家商行那边......你离开这么久没事吗?” 楼岸:“自我准备来魔教寻你时就打点好了,安排了几个金陵台的老人改换名姓进了商行,有他们时时刻刻盯着,楼自枫父子想要做手脚可没那么容易了。” “倒是楼自枫所管的北路商行,这些日子被我的人查出不少问题,”他轻笑一声:“真是......好大的能耐。” “好歹是我爹娘打下的基业,就算我不想要,也不是他们能糟蹋的。” 姒荼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一点点翘起来。 他弯弯眼睛,毫不吝啬地夸奖:“夫人真厉害!” 楼岸淡定点头,宠辱不惊:“多谢家主大人夸赞。” 姒荼想了想,又道:“讨伐大会定在下月,事发突然,加上我们还要调查案子和来回奔波的时间......嗯,算起来,我们今日便得出发了。” 他拿出个红珊瑚珠子绑在小辫上,给它来了个堪称完美的收尾。 姒荼拍拍手,颇为满意地看了看,抱着胸放下了狠话: “讨伐大会?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来。” “到时候,可千万别被本座骂哭哦~” ...... 数日后,禅宗。 厚重古朴的钟声悠远,佛殿内,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俯视着芸芸众生。 “楼施主,这里便是师兄遇害的静室了,”带路的和尚微微施了一礼,侧身让道:“施主可在此地查探,贫僧于前殿还有要事急需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楼岸点头回礼:“多谢。” 那和尚收了表情,没再看其他人一眼,径直离开了。 楼砚星扒着门,看着那和尚的背影嘟囔道:“好冷漠呀。” 姒荼笑眯眯地搭上他的肩:“人家已经算客气的了。” “毕竟,你们现在可是涉嫌和我这个大魔头蛇鼠一窝呀。” 他此时易了容,成了个面容清秀的小弟子,只余一双清透的眸子能让熟悉之人分辨一二。 “怎么样?被冷待的滋味不好受吧?” 楼砚星转头看他,嘿嘿一笑:“没有啊,感觉还挺新奇的。” “我哥跟我说了,以前我们仰仗着楼家,仰仗着青宴堂的名声在江湖上享受了不少便利,被人捧着的滋味是不错,但不能总想着要他人以礼相待,偌大的江湖,受人冷眼也是常有的。” “要以......”他皱眉思索了片刻,看向楼砚池,眼睛一亮:“要以平常心看待!” “哥,我没记错吧?” 楼砚池抬手一敲他的脑袋,勉为其难道:“一般般吧。” “嗷!”楼砚星抱住脑袋控诉:“没记错你还打我!” 姒荼笑得乐不可支,靠在了楼岸的身上。 他们今日刚抵达禅宗,就在门口看见了这兄弟俩,楼砚星还在那里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果不其然,远远地看到他们招手,这傻小子眼神就亮了。 上次英雄大会一别,楼砚星他们借着做任务的事,没跟着回楼家,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江湖上飘荡。这次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查案的任务也不好做,复杂又容易遭人冷眼的事,青宴堂没几个弟子愿意接,楼砚池猜到楼岸和姒荼会往前往这边查案,便提前接了案子,带着楼砚星赶往这边,两方人马才再次得以相会。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楼岸推开了身后静室的门,回头嘱咐:“小心些,别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几人收了笑意,正色起来,跟着进入了那间静室。 禅宗的人应该也是想到了会有人前来查案,所以事先并没有进行清扫,还保留了案发时最初的样子。 他们来得还算早,但在这之前似乎已经有其它门派弟子来过这里,是以现场的痕迹有被动过的迹象。没有查案经验的小弟子们一通乱翻,破坏了不少打斗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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