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个搔首弄姿的蠢货根本就不是本座,这没什么,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他努力地催眠着自己,但显然失败了。 姒荼随即愤怒地抬起头来,瞪着台上那个劣质版“魔教教主”,恨不得直接杀过去把人拎出来除之而后快。 天杀的姒黎,你在台上造作,凭什么要本座给你背黑锅!!! 台下的这些人也不想想,如此艳俗低下的品味,怎么可能会是他本人!!! 楼岸大致明白了什么。 难得见到姒荼这副苦大仇深却只能隐忍不发的憋屈小模样,楼岸压了压上翘的嘴角,拍了拍他的脑袋,装作不知情道:“怎么了?” 姒荼目光紧紧盯着台上,活生生把自己气笑了。 他扯出一抹带着杀气的微笑,一字一顿地回楼岸:“没什么,就是感觉身体里突然多出了一种冲动。” 想要刀人的冲动。 楼岸看着他,默默地将脸侧到了一旁,偷偷弯了弯唇。 没办法,他还要顾及一家之主的面子,不能笑得太放肆。 那边的洛惜惊可就没有楼岸这么懂眼色了。 自那顶软轿落地后,他就一直在以各种角度偷瞄姒荼,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而且目光越来越大胆且放肆。 现下,一向好面子的姒小荼自觉在江湖中痛失品味,从一个恶贯满盈三头六臂的大魔头变成了一个恶贯满盈三头六臂且艳俗骚气的大魔头,内心愤慨,连带着脾气都差了不少。 面对洛惜惊如此放肆的行径,教主大人立马飞去了一记眼刀,和一句满含威胁的口型: 再看,你死。 洛惜惊大骇,耸了耸脖子滚开了。 姒荼成功把人吓住,满意地点点头,理智稍稍回来了些,便又将目光落回了台上。 这次,他却缓缓皱起了眉。 往日里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姒黎身后的左右护法呢? 死哪儿去了?怎么这个蠢货的周围全是涟花教那个老妖婆的人? 姒荼又在擂台外围扫了扫,确认了现场里的确没有任何一个魔教的心腹。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浮现。 ...... 擂台上。 石庄主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搞得愣了愣,回过神来后才笑着回道:“魔教教主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轿中的人不耐地出声打断:“本座要参加比试,你只需回答本座,行,或者不行!” 见这位教主如此急躁,石庄主面上不显,心里却漫上些疑惑。 那位传说中一人就在魔教群狼环绕的杀出一条血路,短时间就坐稳了教主之位的魔头,当真如眼下此人这般,宛若孩童心性吗? 高手间的交流,往往都自带一股舍我其谁又游刃有余的味道,眼下这轿中的人,高傲有余却气度不足,如此耐不住性子,真的是那位御下有数的教主吗? 毕竟也的确没人见过那位魔教教主的真容。 石庄主念头一动,心中便有了主意。他顿了顿,缓声道:“教主要参加此次英雄擂台,许是有些......于理不合。”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看向石庄主的眼神中都多了些惊奇。 堂而皇之地当众拒绝大魔头,还是在离大魔头如此近的一个距离下,石庄主要么是有底气,觉得这位独步天下的教主伤不到自己,要么就是作的一手好死。 姒荼看了看石庄主身后的数名黑衣人,却直觉这人的底气不单单来源于此。 毕竟他的拂玉手早年就以形如鬼魅之踪迹,快如飞电之残影而闻名江湖,拂玉拂玉,恰如素手轻拂白玉明珠,赏心悦目,过而无痕,但抛却肉眼可观的表面,那玉石的内里,却是早早地便碎成了齑粉。 这还只是拂玉手的冰山一角。 在没能与“魔教教主”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姒荼并不认为这位石庄主会全身心地信任他身后的那几名黑衣人,毕竟,江湖上敢说自己能在拂玉手下全身而退的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 最重要的,他的成名绝技,可不止拂玉手这一个。 那么,是什么给了这位石庄主坦然拒绝“魔教教主”的底气? 姒荼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石庄主发现些什么了。 他在堂而皇之的试探。 也对,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又加上姒黎是个沉不住气的蠢货,这位圆滑处世的石庄主会起疑心也不奇怪。 但是,这可就难办了。 他所在的看台离中心的擂台还是有些距离的,若是突然出些什么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人完好无损地救下。 姒荼眼皮跳了跳,在心中怒骂,雪含香那个老妖婆呢,不怀好心地将姒黎拐到这个地方来,自己则躲在一旁高高挂起地看戏? 像是听到了姒荼的心声般地,此时现场突然响起了一道妖媚造作的女声: “瞧瞧诸位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在是可笑。” 一名薄纱覆体,妖娆多姿的女子缓步走上了擂台。 她看了看周围,眼波流转间娇笑道:“我们家的小教主不过是在教中待腻了,出来瞧瞧世面,就把诸位吓得魂不守舍,哎哟,还真是厉害呢。” 台下一名老者拍桌,气势如虹:“雪含香,你莫要颠倒黑白,我等数千英雄好汉在此,又怎会怕了你等魔教妖人!!!” 此人正是九霄门的长老之一。 台下瞬间响起一阵群情激愤的附和声。 面对声势浩大地讨伐声,雪含香却是半点都不惧怕,脸上看戏般的笑意反而越来越大。 她掩面大笑:“若非如此,石庄主为何不敢应战呢?” “不就是怕我家天资卓越的小教主掀了你这擂台,把你们的信物收入囊中吗?” 被她这么一激,台下不少热血少年瞬间站了起来,怒吼道: “魔教妖人,休得狂妄!!!” “比就比,谁会怕了你!!!” ...... 这下正中雪含香的下怀,她满意地冲石庄主勾唇笑笑:“你看看,大家都很欢迎我家小教主呢~” 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凉亭里,楼砚星疑惑地道:“那位漂亮姑娘是何许人也,怎么好像大家都认得她?” 还不等楼砚池接话,洛惜惊就被他无知的话语惊得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 姒荼正担心着呢,被他这石破天惊的笑声吵得皱起了眉:“洛惜惊,你够了。” 洛惜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摆摆手,冲楼砚星道:“你这话要是让那老妖婆听见,估计得高兴坏了。” 他刚准备揽过楼砚星的肩膀细细说来,伸出去的手却在瞬间被人打了一下。 洛惜惊抬眼,对上了楼砚池凉凉的视线。 他无趣地耸耸肩,才又道:“什么漂亮小姑娘,台上站着的,分明是个活了六十多岁的老妖婆。” 楼砚星大骇。 洛惜惊冲他笑笑:“你啊,就是见的少了,这江湖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尤其是咱们......咳咳,尤其是魔教,根本没有正常人。” ...... 擂台上,石庄主皱起了眉,若是方才还好,现下突然来了个雪含香,他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原本是想逼那位轿中的人出手,没想到却等来了雪含香。 这人一来,石庄主就有些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被打断。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错,石庄主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疯魔化般浓厚的兴味。 他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暗骂这魔教都是些什么人。 但眼下局面僵在了这里,石庄主也只能咬咬牙继续按原计划执行了。 他看了眼那边纹丝不动的黑色软轿:“教主若一心想要参加此次比武,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各宗门参加比试的弟子,都是来自江湖中各大名门正派,有宗门长老作保,又经过了重重选拔才来到的此次英雄大会,武功都还算不错,既能保证比赛的观赏性,又不至于浪费比武资源。” “但教主大人这些年里深居简出,可谓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样一来,首先是不够公平,其次便是石某无法保证,教主所在的擂台比试不会浪费了诸位观赏的兴致。” 什么意思? 石庄主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纷纷都皱起了眉,不明白他云里雾里地说这一通是什么意思。 但稍稍懂些江湖老人们,转了转念头便明白过来了。 那话说的委婉,但是魔教教主怎么会无法保证此次比赛的观赏性呢?他甚至都不用出手,光站在那里就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又怎会如石庄主所言那般仿佛武功不高,会惹人笑话。 这石庄主,分明是在暗讽眼下台上的这位,不是真的魔教教主。 石庄主看了眼底下似乎逐渐回过味来的众人,冲雪含香抱拳一笑:“不过既是教主要参与,那石某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侧身挥袖,指了指自己身后数名黑衣人:“但是为了保证公平性,还请教主赏脸,从我身后的几位中的一人,过上几招,就当是选拔了。” “不多,三招即可,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石某相信,以教主的盖世神功,眼下不过是如儿戏般不费吹灰之力的小打小闹。” 他笑得儒雅:“雪宗主不会不同意吧?” 雪含香上上下下扫了他几遍,嘴角的兴味愈发浓厚,娇声道:“当然可以。” “好!”石庄主挥袖喝道:“右一,你上,陪教主玩玩。” 于此同时,站在最右侧的高大黑衣人瞬间攻出,抽刀直指软轿。 “刺啦”一声,轿子上的布料被直接劈开,珠帘更是散落一地。 抬眼望去,轿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刀,显然是落空了。 一名身穿暗紫色衣袍的少年正抱着手臂,厌烦又倨傲地凝眉看着那劈空的黑衣人。 石庄主见状,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真是他弄错了? 不对。 他离得近,细细一观察就找出了些破绽。 这名紫袍少年,表面上的神情虽不屑,但却极为亢奋,脸色潮红,运气间吐息也稍稍要比寻常人快上些许,更像是......吃了些什么药。 想明白这点,石庄主松了口气,暗道也是他庸人自扰了。 若是真正的魔教教主站在这里,恐怕根本就不会容许他提出什么公平性、选拔之类的鬼话,以那位的凶残程度,直接就会出手送他归西。 更别提会默许这次的比试。 石庄主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什么宵小也敢随意扰乱他的计划,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把此人的命留下了! 他朝那边进攻的右一使了个眼神。 下一秒,所有人便能清楚地发现,那位名叫右一的黑衣人刀法瞬间变了,从方才似乎是试探性的打法突然变得狠辣,处处朝其命门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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