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魔?谢三夫人这么舍得?听说这把弓昔日是为韩老家主所用吧?” “啧啧,这把弓的身价可不止于此,我听闻此弓可是由天水仙子所造!” “嘶!天水仙子?玉家那位?此弓竟出自玉家?那这魁首可真说不准了……” 任凭外界猜测多么热火朝天,天鹰试炼第一轮仍旧在风云之中如时落下帷幕。 内城最中央矗立着一座极为恢弘广阔的辉煌大殿,仙宫幻影如虚如渺地悬浮在大殿正上空,四周分布着耸入云霄的高大建筑群,众星拱月般围拢中央大殿。 大殿内部最上首有一扇椭圆形的漩涡,层层台阶从漩涡处蔓延下来,台上放着拢共十数把材质通透的椅子。殿内正中心漂浮着一枚硕大的白玉宝珠,有形的气劲从宝珠之中溢散开来,汇入底下的巨大法阵。 周围镶嵌着几百颗绚丽的信石,尽职尽责地录下大殿内的影像,分毫不差地传递到外界。 “今次怎么这么慢?” “是啊,都快正午了,往日不到巳时,参与的修士便该出现了。” 众说纷纭之中,小半个时辰后,寂静无声的氛围终于被从两侧鱼贯而入的侍从打破。 与此同时,正中心的白玉宝珠骤然迸发出摄目银光,法阵旋即启动,随着其上繁复咒文缓慢流转,下一刻乌压压的几百号人便出现在法阵中! 外界之人定睛一看,而后惊呼: “我的亲娘,你们快看中间……” “那不是闻小公子和周二公子吗?!他们怎么如此狼狈?” “天,谢子……谢家那位居然晕过去了?!” 外界猜想中最有可能夺魁的三人组没有一个落着好来,他们周围的同族中人要么倒在地上痛哀不已,要么浑身是血难以站立只得互相搀扶,总之各个形容窘迫凄凉,没有一点儿仙人的飘逸风采。 其余散修没有参与到腥风血雨的积分争夺战中,只能尴尬地退避到法阵边缘,其中另一些衣衫褴褛、身上挂彩的散修都不约而同地目露憎恨之色仇视着世家修士。 应璋低调地站在法阵最角落处,雪狐化身的姜照半阖着眼安静地窝在他肩上,软白狐尾绕过应璋的后颈,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摇晃。 “闻纵和周尘虑只会记得有一个散修拿走了灵丹。”姜照百无聊赖道,“但他们不会记得是你。” 应璋隔着众人看向法阵中央已然开始骚动起来的场面,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李兄!” 恰在此时,应璋左面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姜照一下子精神起来,直起身子循声望去。 便见盛非岚满面喜悦,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身后盛非襄小心翼翼地从混乱的人群中钻出来勉强跟上了自家哥哥的脚步。 “李兄,你——”盛非岚一走近便想同应璋打招呼,孰料兜头便与被探出头来的雪狐正面对上。 姜照一脸无辜地看着盛非岚从兴高采烈地抬手到收回,快速地眨了眨眼,嘴角慢慢下垂,动作僵硬了不少。 狐妖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姜照怎么会感知不到盛非岚的情绪。 他饶有兴致地传音给应璋:“盛非岚怕我?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吧?” 应璋:“你是没对他做什么,不过他看见了你对旁人做了什么。” 姜照愣住,而后恍然大悟地“啊”一声:“你是指我对谢子慎用幻术那件事?” 而后啧啧两声,颇为遗憾地评价道:“个子挺高,长得还行,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他话音刚落,应璋便略略侧头,和风细雨地道:“盛兄。” 语气是盛非岚从未听过的和缓。 盛非襄立即扒拉上自家哥哥的衣袖,手指关节发白。 盛非岚硬着头皮接着胡言乱语:“啊哈哈,那什么李兄,昨日一别,我原本还十分担心你,在秘境里找了你许久都不曾找到,方才那边人伤的伤残的残我都快吓死了,现下看李兄没什么事儿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盛非襄默默收回手扶额。 应璋和颜悦色:“多谢盛兄关心。” 盛非襄噔噔倒退两步离自家哥哥远了点。 姜照狐疑:“宿主,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更怕你?” 应璋冷漠传音:“你看错了。” 盛非岚舔了舔唇,额头不知不觉冒了点儿冷汗,好在不明显。 不过他来找应璋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他讪笑两声,直道“哪有哪有”,而后如履薄冰地问道:“李兄,是这样的,我想问问……那日你最后是同闻周两家的人在一块儿吗?” 姜照本来在玩应璋的衣领,一听盛非岚这问话,爪子不自觉地松开,后肢用力直起上半身,把脑袋搁在了应璋头上。 这下子,漂亮的雪狐是完全没再被应璋遮挡住,一双曲线优美的狐眸清清楚楚地望向盛非岚。 姜照目露不解,似乎是在问: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应璋面容疏冷如玉,一身气度自带威势,但雪狐的脑袋可可爱爱地搭在他头上,莫名地冲淡了些盛非岚的紧张之情。 应璋没有开口回答他这个问题,盛非岚自知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便拱手再道:“盛某有此问,实则是因为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未见闻周二家的人,不仅如此,连谢家的人都不曾见到,雷劫之后我也曾回到过我们分开的地方,不过已是荒无人烟了,整个秘境那是半点儿人影都没有。” “李兄那时应是同闻纵和周尘虑在一处吧?”盛非岚面色忧虑,“当日那巨兽在雷劫之后便不见踪影,闻周两家的人定不会轻易放过近在眼前的巨额积分……” 姜照听到这儿便懒懒地了然道:“原来是担心自己的积分有没有被超过,所以来问问宿主你,毕竟当时你可是直接和闻纵周尘虑在一起,按理来说应该会知道他们两家接下来的举动。的确,护境神兽如果没被雷劫劈得只剩一枚灵丹,它身上的东西就是平分给闻周两家的人都够他们把积分稳进前二十了,像盛非岚——” 他顿了顿,“盛家这次只来了两个人,他们这积分要不是抢了谢家的,估摸着是真没戏。” 姜照说到这儿便把脑袋缩了回去,雪狐柔软的身体团了团,显然是意兴索然。 “不在。”应璋面色如常,平静地否认,“之后亦不曾见过。” 雷劫之下,人人都只顾逃命,便是应璋同盛家二兄妹也会因此走散,更遑论本就不是一路人的闻纵和周尘虑。 盛非岚一手扶着另一只胳膊的肘部,半晌后才道:“那谢子慎他们,李兄后来有没有撞上?” 按理来说,以谢子慎的性格,定不会吃下这哑巴亏。 “你他娘疯了吗谢子慎!?” 远处一道充斥着怒意的声音打断了应璋与盛非岚的交谈。 大殿内陷入一片完全的死寂。 姜照把埋在应璋颈窝里的脑袋略略抬起,目光越过人群,投向法阵中央。 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姜照“嚯”了声,笑道:“冤大头都醒了呀!” 只见清醒过来的谢子慎双目通红,牙关紧咬,一手执血色长弓,弓身上灵波尚未消散,另一只手攥起拳头,微微抽搐。 而站在谢子慎对面的周尘虑身后,一支赤红灵箭扎入大殿的坚硬地面,无声地昭告着众人谢子慎方才做了什么。 闻纵搀着周尘虑让他倚着自己站稳,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冰冷道:“谢家大公子也是入过仙府的,你作为他弟弟不会不知道这四周都是信石,你这一箭是要告知天下人世家不和吗?!” “原来闻小公子也是会关注流言蜚语的人?”谢子慎冷呵嗤笑,“你把我打下悬崖的时候,可不像是在意世家不和的人啊!” “你他娘少来污蔑我!”闻纵怒道,一身琳琅法宝丁啷作响,“我那一掌根本没打中你,是你自己摔下去!” 大殿内,众人都因这句话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过闻谢二人争执的声音太大,一时竟盖住了其他人的声音。 姜照自然把二人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好奇道:“原来当时谢子慎没追过来是因为掉下悬崖了?” 见应璋面上没什么情绪,姜照又道:“闻纵说的真的假的?不过你们修者打架向来容易出意外,谢子慎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也没什么不对劲。” 应璋略一沉思,道:“闻纵所言,就算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姜照一听,雪狐登时扭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怎么说?难道谢子慎真的是被闻纵推下去的?” 应璋的眼底浮现一抹嘲意,“谢子慎此人,出门在外,极为慎重。” 又是谜语人宿主!姜照愤愤地用狐吻狠狠蹭了蹭应璋的脸,呲牙咧嘴道:“别卖关子啦宿主,快说!” 应璋抬手揉了揉姜照的尾巴,似笑非笑道:“闻纵出游必携法宝,周尘虑离不开他的宝贝木琴,谢子慎么,全身上下什么都不多,只有信石最多。” 果不其然,下一刻,远处谢子慎长袖一挥,一枚花纹纷繁庞杂的信石被他抛至半空之中。 极为清晰的光幕随之徐徐展开—— “居然真的如谢子慎所说?”姜照的语气充满讶异。 只见荧荧光幕之中,闻纵与谢子慎打得昏天暗地,到最后竟是连武器都舍去,二□□脚相向,眼花缭乱中过了数十招,恰在此时,光幕视角巧妙一转—— 谢子慎被闻纵一掌推下了山崖,惊起周围一片哗然。 原本二人各执一言真假难辨,但证据摆在眼前,众人不得不信。 眼见闻纵脖颈上青筋暴起,二人又要争吵起来,场面难以控制之时—— “肃静!” 一声厉喝贯穿大殿,一名身着朴素灰袍的修者从台阶左侧快步走出,他的面容很年轻,但眼周却布满了饱经风霜的细密皱纹。 随着他的喝止,吵闹的现场回归安静。 灰袍修者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诸人,而后朝这群参赛修者拱手作辑,紧接着他面容严肃地转过身去,朝着上首那扇漩涡深深地弯下腰行礼。 雪狐一动不动挨着应璋,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那扇幽幽漩涡。 从漩涡中缓步走出一位身穿缎地绣花留仙裙的年轻女子,肌肤莹白如玉,面笼一抹雪纱。她走得十分端庄稳重,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下方众人,而后轻轻地移开视线。 她莲步轻移,目不斜视地寻了一席优雅坐下。 姜照叹道:“她是谁?也太有气质了吧。” 不待应璋回答,一旁离他们不远不近的盛非襄挽着自家哥哥的手臂,兴奋地小声道:“哥哥,是天水!天水仙子!” 盛非岚已经惊呆了:“我靠,之前就听说这次仙府请来的人不一般,居然把这位姑奶奶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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