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痛苦的抱住了头,头疼欲裂,眼泪满脸都是,他呜咽着开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如果让你这么轻易的想起来,岂不是太轻松了?” 地狱之主缓缓站起身,指尖一动,审判者挥动镰刀,被淘汰的亡魂们皆是发出惨叫,然后消失匿迹。 “我就是要让你们这些亡魂们明白,因果报应,不是说说而已。” “报应…报应…” 殷白喃喃自语,他的脑中闪过几个片段,是关于梦中那个男人的,他的身影渐渐与陆望重合,最后融为一体。 殷白身体猛的一震,他终于在此刻意识到,陆望…似乎就是他梦中的那个男人! 难怪…难怪!一切都有迹可循… 殷白颤颤巍巍站起身子,抬眼望向眼前的地狱之主,红着眼问道: “之前您说的那个能让我继续游戏的人…是不是陆望!?您当时还说,我欠了他的…” 地狱之主沉默不语,他抬起手,食指贴在面具上,作出了噤声的动作。 “您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殷白颤颤巍巍朝着地狱之主走去,他呼吸急促,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您告诉我,他在哪…让他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求您…求您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地狱之主却摇了摇头,他平静的说:“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你不必哀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语罢,他转身离去,殷白踉跄着跟在他身后,想要扯住他的衣角,可地狱之主的身影越来越远,殷白几乎要崩溃,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却仍然朝着地狱之主离去的方向呼喊着: “求你了,让我见见陆望吧!” 片刻,他没有得到回应,颤抖着收回了手,声音细若游丝: “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 他的头几乎疼的要炸开,他无力的将自己整个身体环住,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可当他闭眼的一瞬间,眼前白光闪过,这熟悉的感觉让殷白立即反应过来。 新一轮游戏,又开始了。
第47章 腐躯1 “殷老师?殷老师...?” 意识模糊间, 仿佛有人在叫他,殷白皱了皱眉,睫毛微颤了几下, 试图想要睁开眼, 却发现自己眼皮沉重,无法睁眼。 “诶诶!动了!眼皮动了!” “殷老师这是水土不服才生了病…要不让他再睡会儿…” 是个女人的声音, 语气温柔,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不行!你个娘们又没上过学懂什么?殷老师已经睡了两天,要是再醒不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况且咱们村已经为他请了医生,这水也挂了几天了,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 耳畔又传来了粗犷的男声,殷白迷迷糊糊的, 便听见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他的身子被谁摇晃着, 与此同时, 那人继续在他耳边絮叨: “殷老师, 该醒醒了!别睡了!” 男人的声音很大, 殷白被吵的头嗡嗡响, 他皱皱眉, 恍恍惚惚睁开眼, 便瞧见自己床边正坐着一中年男人,男人生的粗犷,一看就知道是个庄稼汉子。 “殷老师醒了!快, 婆娘, 快拿些水来。” “诶!” 女人笑着应了,忙迈出门去, 殷白迷迷瞪瞪的,那庄稼汉子高兴极了,老实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殷老师,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不然你这么一个大学生没了,那真是…” 话音刚落,女人端着茶水进来,递给了殷白,有了前几个世界的经验,殷白并不敢真的喝,只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故作咳嗽,将那茶水咳了出来。 庄稼汉子连忙为殷白拍背,狠狠瞪了一眼女人,女人身子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多言语。 “殷老师大病初愈,你就给他端凉水?你个没眼力见的娘们!还不快点换了再端过来!” “是…” 他又是一阵咒骂,殷白听不下去,出声为女人辩解:“是我自己咳嗽,与茶水无关,何必骂她?嫂子也不容易。” “她哪里不容易?不容易的是我们这些男人!” 庄稼汉子啐了一口,颇为嫌弃: “那天大雨,如果不是殷老师带领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加固堤坝,恐怕村子早就被淹了,她们这些女人躲在家里还不快活?什么都不用干,倒是连累了殷老师你。” 他叹了口气:“殷老师从高处摔落,头都磕坏了!还好没伤着脸,不然以后上哪讨老婆?” 殷白闻言,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头上的纱布,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关于原主的记忆便涌进了他脑海之中。 原主是一位支教老师,刚毕业就来到这座小乡村支教,如今已经有一周了。 前几天因为连日的大雨,村中的堤坝岌岌可危,而堤坝一旦被突破,那便意味着村子即将被淹没,原主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忍见村民们受苦,于是主动前往加固堤坝。 村民们见他如此为民服务,也被感动,于是每家每户派出年轻汉子同原主一起加固堤坝。 可谁曾想到,雨势太大,原主脚滑,竟一下从堤坝上跌了下去,头磕上了碎石,原主那年轻美好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殷白也为原主感到惋惜,多么优秀的年轻人,距离毕业也不过才一周,还未体验到生活的美好,就这样去了,实在是命运不公。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名叫陈有福,那日加固堤坝,他也来了,由于二人家离得近,村长委托他照顾殷白。 “行了,殷老师你醒了就行,我也好和村长交代,我先走了啊。” 陈有福起身,偏巧撞进女人进来,二人撞了个满怀,滚热的茶水泼在了陈有福身上,陈有福被烫的叫唤一声,随即凶神恶煞的抬起手就朝着女人的面颊上打了一巴掌,愣是把女人打倒在地。 “你他妈没长眼?急急忙忙的上赶着投胎?这么烫的茶水倒在老子身上,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殷白被陈有福的暴戾吓着了,他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搀扶起女人,女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巧妙的躲开了殷白的搀扶,自个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她被打的发髻散乱,可仍然低着头,声音细弱: “殷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太粗心了,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把这些东西收拾好…” 殷白连忙制止他,自己弯腰收拾了起来:“不用不用,小事一桩,嫂子你就和哥先走吧,我来收拾。” “听到没有?还不赶紧滚!” 陈有福推搡着女人离开,期间伴随着陈有福的虐打,殷白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痕,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殷白眼皮一跳,站在门口目送着二人的离开,他深吸一口气,低身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而不远处的泥瓦房内传来了摔东西砸碗的声音。 “李引娣,你害得我这么丢人,老子今天非得让你长点记性!” 伴随着男人的怒骂,殷白终于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原来她叫李引娣。 殷白默默收拾好一切,嘴唇翕动片刻,最后还是关上了门,什么都没有说。 他初来乍到,对这里一切都十分陌生,前几个世界的亡魂已经让他印象深刻,在不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前,他万不敢轻举妄动。 * 收拾完一切后,殷白便想逛逛,睡了那么多天,他头都是晕的。 天色渐晚,不大的村落中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炊烟寥寥,伴随着温热的晚风,殷白从风中嗅到了雨后泥土新鲜的气息。 殷白皱了皱眉,自上次洪水以后便没有再下过雨,天晴了几日,怎么会有新鲜泥土的味道? 殷白循着那气味往旁边走了走,发现那味道是从屋后的树林里传来的,他伸手扯亮了屋檐的灯,又打开了小手电,朝着屋后走去。 屋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子,枯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殷白发现,越往里走,那泥土的气息就愈发浓厚,隐约掺杂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殷白捂住了口鼻,不敢再往前走,他拿着手电看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端,天色也渐渐晚了,殷白很怕林子里会出现什么野兽,于是很快便从林子里出去了。 从林子里出来后,殷白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估计是沾染了那股腥味,身上难闻极了,他心里直犯恶心,赶忙端了水盆和毛巾就往村里的溪流走去。 溪流潺潺,水竟然有些冰冷,殷白捧起水冲了一把脸,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接着脱了短袖,就开始用毛巾清理着身体。 “扑通——” 殷白耳尖一动,侧耳倾听,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跳进水里了,应该是小青蛙吧。 “嘶...” 突然,殷白感觉右手臂被一块小石子砸了一下,他痛呼出声,搓了搓手臂,向右边看去。 此时此刻,溪流的右边,只有大片茂盛的芦苇荡,和一支正正在芦苇荡中摇摆的小船,芦苇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远处的天边泛着微光,天空之中已经出现了点点星子,此情此景,颇有些寂寥。 不知为何,殷白有些发怵,他低头赶忙擦了擦身子,套上衣服便要离开,可他刚踏出水面,右侧手臂就又被小石子砸了一下。 他吃痛一声,皱了皱眉,那小石子便顺着他的手臂,落在他脚旁的草丛里,殷白定睛一看,通体湿润,是溪流里的石头。 殷白从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朝着那片芦苇荡开口问道: “有人…在吗?” 半晌,无人回答,殷白欲要离开时,竟看见那支摇摇晃晃的小船被一只手拉进了芦苇荡… 那手臂的肌肤白的出奇,在浓稠的夜色下显得有些诡异。 殷白顿时浑身汗毛炸起,抬脚就要走,可芦苇荡里却传来了孩童的声音: “殷老师。” 殷白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只觉浑身冰冷。 “殷老师,可以,帮帮我吗?” 话音刚落,视线之内,突然从上流漂来了一只鞋,不偏不倚正巧卡在了石头缝里。 “帮帮我,我,马上就过来…” 殷白顿时冷汗涔涔,他迅速将那鞋子打捞至岸边,他只想快速离开,声音都在颤抖: “你别过来了,我扔给你吧。” “我怕,殷老师扔不准,我过来。” 那人说话结节巴巴的,殷白鸡皮疙瘩直起,听见小船摇晃的声音,他浑身触电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鞋子朝着芦苇荡一扔,脚底抹油一般离开了溪流边。 身后,依然可以听见芦苇荡中小船驶过的声音,他好像听见,那小船似乎在往他刚才洗澡的溪流这里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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