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手腕却被捉住。 “不用。你帮我揉一揉。” “揉……揉什么?” “脑袋。” 祝七被拖着重新坐下,徐景祎握着他的手腕引到太阳穴边:“按按这里。” “噢……” 祝七僵硬地抬着胳膊帮他揉两边太阳穴。 徐景祎闭着眼,眉头渐渐舒展。 忽然,他身子往前倾,倒在了祝七肩头。 男人硬朗的身子此时像是没骨头似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呼洒出的温热气息落在祝七怀里,短暂盘旋后飘散。 祝七僵硬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徐景祎……你、你很难受吗?还是躺下休息吧,”他搜刮着能说的话,“对了,礼物我还没有送给你……你躺下吧,我去拿礼物。” “不想躺,”徐景祎的嗓音有些沉闷,“这样会舒服些。” “是吗……” “嗯。” 过了会儿,搭在肩头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将耳朵贴了上去。 “你也喝酒了?”他忽然问。 “没有呀。”祝七无辜道。 “那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祝七哑口。 他满脑子都是姜霖和姜露说的那些话—— “对不起,小七,我们一开始以为你和徐景祎是‘那种’关系……他那个人,铁树开花可以说是世界奇迹,我们就想着能不能从你这里套点八卦吃吃……” “那种关系?”他起初还是没能理解。 “就是……至少也上过床的关系吧,”姜霖艰难地说,“毕竟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毫无预兆,而且刚成年就没在上学了……” “但是我们很快就没那么想了!”姜露说,“我们知道你很好,也真的觉得你很可爱、很喜欢你,后来跟你的那些交往,都是出于朋友的情谊。加上相处得越久,我们越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毕竟欺骗你在先……” “总之很对不起,你怎么生气我们都认。你都不知道那天直播被徐景祎发现了,一整晚都没睡好,满脑子想着我可真该死啊……” 祝七大脑迟缓地运转:“直播被徐景祎发现了?” …… “你……”祝七迟疑地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姜霖他们在骗我,所以那天才会提醒我的?” 徐景祎那天突然让他警惕大雨,原来是知道了什么。 “嗯。” “你当时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呀?” “你不是把他们当好朋友么,那么高兴,”徐景祎说,“我怎么舍得看你伤心。” 祝七讷讷:“可我现在还不是知道了……” “至少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不是么?” 祝七不得不承认徐景祎说得对。 当时他为了给徐景祎准备礼物正在兴头上,如果被猛地泼一盆凉水,他可能真的会很难过。 不知何时,男人的手搭在了他腰后。 祝七察觉的时候,感觉被扶住的地方像有火在烧。 姜霖那句“上过床的关系”在脑中盘旋不去。 他只是没经历过一些事,又有些迟钝,但这句话在人类的语境里是什么意思,他想想便知道了。 翻译成动物世界的语言,这句话便是:你们是交.配过的关系。 怎能不让小动物面红耳赤。 当然,真正的小动物不会因此害羞,这是自然的繁衍行为。但祝七是兽人,在兽人长久的进化过程中,他们也懂得了人类的“羞耻心”。 也懂得了,“交.配”原来也可以是特别亲密、充满爱意的行为。 而祝七是只成年的小仓鼠。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因为成年初期的发情,被徐景祎带去看过医生。 “你……”祝七蓦然想起去别墅的那天,在露台上徐景祎看自己的眼神,“你为什么不舍得呀?” “嗯?” “你刚刚说,不舍得我伤心……为什么?” 是因为,我是你的仓鼠,所以不舍得吗? 还是因为,你人很好,所以不舍得? “祝七。” 徐景祎连名带姓地叫他,从他肩上抬起了头。 “你既然和姜露、姜霖聊过了,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你和我的吧。” 非要说这个。 祝七垂着眸,快熟了:“知道……” “我舍不得的原因,和他们看待你我的关系,是一致的。” 徐景祎说完,喉结滚了滚,目光定定地落在少年脸上。 窗帘未合,皎洁的月色挂在窗前。 像是在观赏这出戏剧。 良久,祝七埋着那张快要滴血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可我……我还没做好、和谁交.配的准备。” “……什么?” 祝七绞着手指:“你、你不是想跟我交.配吗?可是我还没有交.配的打算,而且……而且你是人类,要怎么跟仓鼠交.配呀……” 这回沉默的变成了徐景祎。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交.配?” 祝七小心翼翼地抬眸,床头灯的暖光下,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亮得教人不敢直视:“不是吗?姜霖和姜露是这样说的呀。” “……” “…………” 徐景祎阖上眼,忽然重重吐出一口气,隐忍地捏着鼻梁。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等、等一下,”祝七突然失力了似的,一手撑住他的胳膊,双眼有些不聚焦起来,“徐景祎,我好像要——” 话音未落,一阵白雾似的东西在徐景祎眼前糊了一下。 等到雾气散开,眼前已然不见少年的身影。而他穿过的衣服正凌乱地散落在床上。 许久未见的毛绒团子从一堆衣服里蛄蛹着爬了出来,大喊道:“叽!!!”
第51章 变化来得太突然,别说祝七,就连徐景祎都愣了一会儿。 这次留给祝七反应的时间几乎没有,眩晕袭来的几秒内就变回了仓鼠,连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 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只有徐景祎在他身边。 祝七的第一反应是高兴,他原地转了两圈,揉揉自己的脸蛋,又拍拍自己的肚子,激动地往徐景祎身上爬:“叽!” 你看,我变回来了! 徐景祎沉默着把它捞到手上——这个久违的动作让祝七更加开心。 “叽!” 这下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然而和他的雀跃不同,徐景祎反应平平,五指一拢,把他抓在手里翻了个面儿。 祝七从趴变躺,露出柔软粉嫩的肚皮。 男人修长的食指在他肚子上戳了两下。 脸上没什么表情:“偏偏这个时候变回来,真会挑时间。” 这一句话让祝七亢奋的神经冷静不少。 徐景祎还在戳他的肚子。肚子是一只动物最脆弱、最该好好保护的地方,他现在翻着肚皮躺在徐景祎手里,一种犹如裸露身体般的害羞姗姗来迟。 他挣扎着翻过身重新趴着。 一声叹息。 徐景祎拿了张小毯子过来,在枕头边团成一个窝的形状,把祝七放进去。 “反正也说不了话,睡觉吧。” 说完,他起身去洗漱,留下祝七一只鼠独守空床。 祝七怔愣地看着他走进浴室,刚刚的话瞬间将他点醒了——是呀,自己是变回仓鼠了,可这也意味着没办法和徐景祎交流了! 从前徐景祎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罢了,他还能乖乖地当一只小宠物,可现在不一样,徐景祎已经知道他是什么,这段时间他也一直以人类的姿态和徐景祎相处,现在突然变回来,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比如和徐景祎沟通,以及家里那五只猫…… - 洗干净身上的酒味,徐景祎出来时没有在毯子搭建的小窝里看见某只毛绒团子。 祝七整只鼠呈大字型趴在他的枕头上,屁股对人,把自己摊成饼,散发着某种丧气,仿佛都能看见他上方垂挂着几条无精打采的黑线。 徐景祎走到床边,戳了下鼠屁股。 毛绒团子反应非常大,几乎是弹跳起来转了个圈:“叽!” 不要戳我屁股啦! 如果还是人类的模样,他现在一定脸颊通红。 “霸占我的枕头,你还发起脾气来了。” 祝七爬下枕头,立起来朝他比划,先是摊开两只爪子,接着一只爪子摆起拿手机的姿势,另一只爪子做出虚空划屏的手势。 说道:“叽。” 给我手机。 他的衣服裤子被徐景祎放在了沙发上,手机在衣服口袋里。 “什么意思,”徐景祎坐在床边垂眸,岿然不动,“听不懂。” 祝七:“……” 仓鼠垂头丧气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来,短手短脚迈过被子,来到床尾。 木地板上铺着地毯,跳下去应该没事。 他深呼吸一口,往下一跃—— 被徐景祎的手掌半路截胡:“很危险。你要做什么?” 哼。反正你又听不懂。 祝七在他手里挣扎,朝着沙发伸手:“叽!” 我要去那里! “你要什么?这个?”徐景祎捧着他走到沙发旁。 祝七朝下伸手:“叽。”我要下去。 徐景祎将他放在沙发上。 小仓鼠钻进衣服口袋里,露在外面的毛绒屁股扭啊扭,看得徐景祎有点手痒。 而他向来是个以行动说话的人。 手指刚戳上去,毛绒屁股就弹了一下,仓鼠哼哼唧唧的声音闷在口袋里:“叽!” 为什么又戳我! 徐景祎弯了弯唇,面色稍霁。 祝七在心里默念着讨厌鬼,费劲地把口袋里的手机拖了出来。 他拍亮手机,解锁密码,点开备忘录。 小小一只的鼠团子,还没有手机屏幕大,两只爪子操作手机的模样笨拙又可爱。 鼠爪子慢吞吞地打出一行字:【我以后只能这样跟你说话了】 打完,他扭头看向徐景祎。 徐景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祝七继续打字:【你不要老是戳我屁股】 “为什么,不喜欢?” 仓鼠啄米。 他想到什么,补充:【肚子也不可以】 “可是手感很好,”徐景祎毫无悔改之意,“你是不是忘记了身上还背着一堆债,我们说好的,等你变回仓鼠再还。” 仓鼠愣住。 “看来是忘了?” 祝七确实是一时忘了。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有点想赖账。 毕竟还账的方式,就是要给徐景祎随意蹂躏自己的仓鼠身体,这怎么行呀! 想着变化前,徐景祎还表达出想跟他……□□的意思,祝七臊得把脑袋直往手机屏幕上贴。屏幕凉凉的,能纾解一些热意。 爪子啪嗒啪嗒地拍在屏幕上,一句话删删改改,最后在徐景祎的注视下很没骨气地说:【那你也不可以一直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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