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景祎冷冷扫向沙发:“出来。” 祝七刚想说你别凶他,就见船长耷拉着耳朵慢慢从沙发底下爬了出来。 徐景祎又说:“吃药。” 船长小声哔哔:“哞呜……” 吃就吃,凶什么凶…… 徐景祎又扫过去一眼。 小猫不哔了,走过去嗅嗅祝七手里的药,在祝七来抓他猫头前先一步一口咬走药片,边呕边吞下去。 祝七本来还想实践一下护士姐姐教他的喂药方法,当即愣住。 早知道人类世界的猫猫都是吃药困难户,但是船长居然自己把药吞了! “船长,”他一把抱住被药难吃得一直在舔嘴巴的船长,忍不住用脸蹭蹭它的脑袋,“你果然好聪明呀。” 船长眯起眼:“哞呜。” 好吧,这药吃得值。 这温馨的画面只维持了不到五秒,徐景祎忽然伸手捏住船长的后颈肉,把它从祝七怀里拎了出来,嗓音有点冷:“洗手吃饭。” 吃饭的时候,祝七向徐景祎描述船长学会打铃铛的过程,然后分享了自己接下来的养猫计划:“我打算买一些按钮回来。” 徐景祎:“按钮?” “嗯!给船长用,”祝七有些兴奋,“我看到网上有好多会按按钮的小狗小猫,我觉得我们家船长也可以!” 我们家。 这三个字没来由地冲掉了堵在徐景祎胸口的不悦,虽说这三个字后面跟着的那个名字有点多余。 他表情淡淡地夹菜;“随便你。” 祝七说干就干,吃完饭就下单了好几个按钮。 他帮着徐景祎把一大堆快递纸箱整理在一起放去玄关,剩下的东西都搬回了房间,包括那个猫爬架。 爬架、猫窝、猫砂盆、猫用跑轮和各式各样的玩具,顷刻间把原本又大又空的房间填得热热闹闹。 徐景祎看了会儿,说:“吃饭喝水的,还有猫砂盆,都放外面去。” 祝七乖乖照做。 船长全程跟在祝七身后,没黏在他脚边,而是隔了一段距离。每次祝七回头,都能看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台灯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等待自己。 祝七心脏软软。 睡前,徐景祎叫住他,似乎有话要说。 但祝七等了片刻,对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晚安。” 说完扫了眼蹲在祝七身后的猫。 祝七顶着一头炸毛:“晚安。” 这是祝七和自己的小猫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这简直像做梦一样。然而他要去抱船长的时候,船长忽然炸着毛往后退了两步,仿佛祝七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 大概是刚刚徐景祎揉他头发的时候留下了气味。可今天和徐景祎的接触也不止这几件事,怎么小猫突然又炸毛了? 祝七顺顺自己的脑袋毛,蹲下哄船长:“别怕,没事的。” 他伸手给船长闻,船长半信半疑地凑近嗅了两下,才又恢复原样。 祝七感到一点奇怪,却没有细想,一边陪它玩一边拿着手机拍照片视频。 他给三人群和华阿姨各发了一份。华阿姨这个时间已经睡了,没有回复,群里的消息弹得很快。 大雨:[ohhhhh——恭喜啊小七,以后是正儿八经的有猫人士了!] 路路:[好可爱的台灯哈哈哈] 路路:[我天呀,这就学会打铃铛了?要不要这么聪明] 祝七:[我打算教它按按钮!] 祝七:[已经下单了] 路路:[好好好,给你捡到天才小猫了,期待一下] 大雨:[好大的猫爬架,感觉还能再顶十只猫] 祝七:[我装了好久的] 路路:[你自己装的?好牛] 大雨:[不重吗?] 祝七:[重呀,后来还是景祎哥哥帮我固定好的] 这句话发出去,群里又诡异地静了几秒。 路路:[啊,景祎哥哥] 大雨:[~] 祝七以为他们没明白是谁:[就是我昨天跟你们说的,他同意我让我叫他哥哥了呀,你们忘记了吗?] 大雨:[记得的记得的] 路路:[哈哈,就是有点不习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哈哈哈] 祝七:[噢] 三人又讨论了一下给船长增加些什么样的按钮,像是吃饭、吃零食这种硬性需求的肯定要有,路路还建议他做一些称呼相关的按钮,尤其是对主人的,比如爸爸妈妈之类的。 祝七说可是这个家里没有妈妈。 路路沉默一下,说两个爸爸也不是不行。 祝七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对船长以父子相称有点怪怪的。虽然他知道人类很喜欢和宠物建立一种无血缘的亲子关系,但在动物世界却从来没这种讲究,饲主就是饲主,没有别的称呼。 不过入乡随俗,他暂且还是先把这个建议给记了下来。 聊着聊着,祝七身上一沉,手机拿开看眼,是原本睡在猫窝里的船长牌台灯。 他侧躺着,船长在他胯骨处上坐着,两秒后,往前挪了点,缓慢地趴在他腰窝处。他脑袋冲着祝七,有点困地眯着眼;“哞呜。” “你要在我身上睡觉吗?”祝七问他。 台灯脑袋也往他身上一搭:“哞呜~” 祝七哪里拒绝得了。 有小猫陪着,他今晚睡得没那么困难,可半夜却做了一场梦。梦里他也在睡觉,不同的是他在睡梦中突然变回了仓鼠,然后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又像船长又像酥球的猫吃掉了。 这梦还是第一视角,祝七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身侧挨着一团暖乎乎的东西,是船长。 祝七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耳朵,窗外蒙亮,距离徐景祎起床还有一段时间。 他越回想梦里的画面越睡不着,抬手,腕上的手环从腕骨处往下滑落。 他捣鼓了一下手环,仍然杳无回音。实际上从他变成人的那个晚上之后,就连能显示手环正常运作的内侧指示灯都没再亮过。 这次的人形维持了好久,祝七实在想不到原因。 揉了揉团成团的船长,他躺了会儿,才又渐渐酝酿出一点睡意。但这次也或许是潜意识里的危机感,他没有睡得太沉,船长每次一动他就会醒。 这种糟糕的睡眠状况持续了三天。好在白天徐景祎不在家,船长不能也不敢进徐景祎的房间,他便会偷偷去徐景祎床上补觉,起床后帮他把床恢复原样。像极了刚来这个家时,每天越狱偷偷跑出来玩的时候。 没办法,在徐景祎床上他总能睡得很好。 徐景祎似乎没有发现。 三天后,医院通知他们可以去接酥球回来了。酥球恢复得不错,比预计的一周提前了几天。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护士姐姐们的悉心照料,酥球和刚捡到时简直判若两猫。身上的脏污都已经清理干净,伤口也结了痂,在医院大灶小灶不断,肉眼可见地长了一圈肉,虽然比真正健康饱满的体型还差了一截,但在雪白毛发的衬托下像个正在膨胀过程中的面团。 见到祝七,小家伙喵喵直叫,嗲得祝七心都化了。 当初的管道之仇已然抛诸脑后。 “辛苦啦酥球,”祝七抱着它,把脸埋进它雪白的毛毛里蹭了蹭,大为满足,“这就带你回家见哥哥。” 酥球的嗲叫一瞬间有点没夹住:“喵嗷?” 哥哥,什么哥哥?是那只讨厌的丑猫吗?! 祝七身后,徐景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嗤笑。 祝七浑然不觉小猫咪惊恐的心思,欢欣雀跃地把酥球装进航空箱,再次领着护士姐姐们准备的饯别小礼物离开。而航空箱里,闻着上一只猫留下的味道,酥球哀怨得直挠门。 但它又不敢挠得太大声,因为外面还有更凶的东西,那凶东西的气味也比箱子里别猫的味道更恐怖。 回到小区,进门时却被保安叫住了。 “徐先生,半小时前有位女士来找您,我们见她面生,她还联系不上恁,就没让她进去,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接到这位女士的联络?”保安说着,给徐景祎看了下出入登记。 祝七在副驾驶,看不见,只见徐景祎看见登记册后抬了抬眉毛。 “联络过了,我让她改天再来。”徐景祎说。 “哦,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祝七想了想,没见这一路上徐景祎看过手机。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然而徐景祎车位旁站着个人。 女人倚在一旁的车上,着装简练,一头短发也利落英气。她带着墨镜嚼口香糖,见徐景祎的车开来,才慢悠悠地把墨镜推到头上,吹出一个泡泡。 泡泡“啪”一下炸开。 祝七和女人的视线对上,对方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丹凤眼微微眯起。 那像是一双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他莫名心慌,匆匆移开目光。 徐景祎没看见她似的,停好车,帮祝七解开安全带。 祝七去后座拿酥球和酥球的饯别礼,刚关上车门,听见女人叫了声:“喂,徐家小子。” 是徐景祎认识的人吗? 他有些忌惮女人刚刚的目光,慢吞吞地从车后探出个脑袋去看他们。 徐景祎的反应很冷淡:“有事?” 女人咂舌:“臭小子,明明是你有事找我我才来的。” 徐景祎看了眼停车场角落的摄像头:“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用了点小手段——比如翻墙什么的?”女人耸耸肩,“谁让你这小区保卫那么严格,你又不回消息,搞得人家以为我是什么可疑人物。” 徐景祎没理她,回头去找祝七:“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上楼了。” 女人吹了声口哨:“哟,这位弟弟是谁?怎么没见你对我侄女侄子说话这么温柔过。” 她揶揄的打量扫视过来,祝七垂眸,快速往前走几步,藏进徐景祎身后,勉强打了个招呼:“你好。” 小动物对危险的直觉,让他不自觉地对她的注视产生戒备。 女人还想说什么,徐景祎截胡道:“上去再说。” 察觉到祝七的胆怯,徐景祎接过东西,轻轻握住他指尖泛凉的手。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抚平了一些祝七的不安。 他悄悄回握,紧紧攥住这根定心神针。 电梯里女人看了眼徐景祎手里的航空箱:“这是什么,猫?” 徐景祎:“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徐景祎没作声。 祝七小声解释:“是我的猫……” 女人有些意外地挑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进了屋,徐景祎才向祝七介绍道:“姜沛,算是朋友。” “哎哎哎,怎么定的辈分,”姜沛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以你和姜露姜霖的关系,怎么也得叫我一声小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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