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察觉到后松了口气,终于点燃了香烟:“我知道,他们就是惦记着追封烈士的那笔钱还有丧葬费嘛,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莫知义却摇摇头;“不止,要是想要钱的话就不会一下撞到警局这儿了,联系媒体卖惨开线上筹款,想要拿到钱的方式多种多样,而这么找上你们,倒像是断腕的壮士把自己的后路也切得一干二净了。” 齐正国一怔;“你是说...” 莫知义点点头:“他们背后有人,且那个人一定给了不低的佣金。而且你听出他们的重点了吗?” 莫知义在桌子上缓缓写下一个“尸”字。 齐正国盯了半响,忽然福至心灵道:“想要海市户口?” 莫知义无语地蜷起手指,心想自己就多余写字。 “是尸体,他们为什么不盯着其他的遗物,就让你们把尸体交出来?还记得那份异常的腺体报告吗?” 齐正国恍然大悟地捶了下腿:“要是遗体一直在我们手里的话,指不定腺体上能检测出什么残留的药物痕迹,毁尸灭迹,当然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莫知义赞许点头:“按照常理来说遗体一定会在你们警局的法医处,可没人知道现在的尸检工作是在圣心展开的。但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肯定是会找上警局的。” 齐正国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淡淡的自得,不由得咬牙:“好啊,我说你怎么非要把人送去圣心,还不准我们往外说,合着是早就算准了让我们当背锅侠是吧?!” 莫知义没有回答,但眉眼间晕开的浅淡笑意像是无声的默认,还有对齐正国的“挑衅”:就是这样,你奈我何? 齐正国气结,想起出门前头儿那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更觉得拳头痒痒。 好在莫知义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知道见好就收的人,他收起笑意,将手边的笔电翻开摆到齐正国面前。 “海娜的事你们多有担待,但这也不是我心中所想,更重要的是,”他点开了一个视频,在按下播放键前严肃地盯着齐正国,一字一顿道:“你们警局,有内鬼。”— “珍珠今天感觉怎么样呢,肚子还痛不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 穿着粉色制服的圆脸小护士拉开窗帘,声音温柔。 躺在大床上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到,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把头埋进枕头里。 “阿妈我已经喂过小宝了,再让我睡会儿好吗?昨天小宝特别闹人。” 圆脸护士在听到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话后,不由一笑:“什么喂//奶?宝宝是吃奶粉的呀,还有昨天小宝下午去游泳了,吃晚饭的时候困得眼皮都要掉地上了,不到八点就睡觉了,怎么闹你呀?” 护士一边说一边利索地检查着仪器的数值,再将新风系统调小,最后才看向坐起身来,但眼神迷糊的女人。 “好啦珍珠,你昨天不是说想要陪小宝游泳吗?咱们等会儿吃完早饭就可以去噢。” 听见“游泳”二字,女人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样,她拉住护士的手臂,期待地问:“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游泳池那儿玩吗?我可以碰水吗?” 护士被她那眨巴的大眼睛看得母爱泛滥,心软无比,她温柔地笑笑:“当然可以了,而且你一直可以碰水呀,昨天不是刚洗了澡冲了头吗,你看,头发香香的,是玫瑰的味道。” 女人像小狗那样动了动鼻子,有些害羞道:“你们真好,以前这不可以的,碰生水要打手。”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两下房门后,推了一台餐车入内,穿着白色厨师袍的女人将银罩打开,温和道:“珍珠小姐,吃早饭咯,今天有你喜欢的牛奶和滑蛋粥噢。” 房间内瞬间弥漫开饭菜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护士摸了摸珍珠的头发哄道:“好啦,先吃饭吧。” 谁知却被抱得更紧了,怀里的人像是搂住了什么稀世宝藏一般,紧紧得不肯撒手。 “不喝汤...汤难喝、腻,我想吐,还要捏着鼻子灌。” 闷闷的声音传来,护士跟厨师飞速对了一个眼色。 “珍珠是在说下//奶的汤吗?你不用喝,不用喝的,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不能亲喂,小宝贝吃奶粉就够了。” 厨师也适时地接话:“是啊,月子里本就不该吃得那么油腻的,厨房今天准备的都是清淡爽口的,配着粥的小菜都准备了六样,珍珠帮王妈尝尝哪个更好吃好不好呀?” 女人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被这么哄着倒也不害怕了,等餐点全都摆放整齐时,她先是警惕地把每个碗碟全都看了个遍,然后又挨个凑近闻了闻,等确定了没有自己讨厌的汤羹后,才放心地动了筷子。 护士见厨师跟她相处得很好,便悄悄地走了出去,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三声后便立马被人接起,那人似乎是刚运动完,声音都带着些喘。 “喂,房护士长,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先生早,没出事,就是有事想跟您说。” “您说?” “我怀疑珍珠在上个孕期被人虐待过,”房护士长有些迟疑,“我也不知道用虐待这个词对不对,但是她会对一些就特定的场景和事务出现应激表现,这其中有问题。” 对面认真听后,仔细询问:“那依照您的经验,可能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房护士长犹豫再三还是说了:“珍珠的心理年龄停留在孩童期,好哄但却喜恶分明,小宝应该是她亲喂的,她当时比现在还小,身体和心理上都遭不住那种折磨。亲喂的话一般四个小时一次,妈妈在夜里都睡不了个囫囵觉,碰上闹腾点的孩子的话,不肯吃,拍嗝不配合都是常有的事。这对于成熟心智的妈妈来说都是很大的折磨,对于珍珠来说更是不习惯了。” 话匣子既然打开了,那房护士也没什么顾及了:“珍珠跟一般人不同,她面对这种操劳的事时会直接表达抗拒,但是,当初应该是有人逼着她喂//奶,还直接上手了,这导致她现在吃饭说话都很小心翼翼。平时我带她洗手时,她都会先缩一下,确定我真的让她洗才会碰水,隔天洗澡的时候也是这样。”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房护士长暗暗咬舌头,心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多嘴,管人家的家事。 “我记得很多地方,产妇在生产后一个月内都是不能碰水的对吗?” “对的对的,这也算是一个老规矩了,但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人逼着产妇一个月不洗澡啊。”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房护士,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反馈,珍珠以后出现什么问题请你马上告诉我,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林先生,等会儿我们要带珍珠和小宝去游泳,您有空吗?” “我看一下,你们先去吧不用管我。” “好的好的,这实在是因为珍珠总念叨您,问那个香香的哥哥什么时候来看她,”房护士说到这儿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啊,珍珠在叫我,您先忙吧。” 电话那头的林不琢用白色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后,套上浴袍,他用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盯着上面自己潮红的脸颊。 “香香的哥哥吗?”他呢喃出声,难得没有在洗澡后直接注射抑制剂,而是松下腺体,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馥郁的玫瑰香裹挟着湿漉漉的雾气填满了浴室的空间,玫红色的丝绒飘带掉入清澈见底的融化山泉,妩媚的眼色被殷湿成高雅的酒红色,铃铛在上面划过,是闷闷的声响。 林不琢仰头,灯光亲吻过精致的下巴弧线,配上两颊的红,居然有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他难得有这样脆弱的时刻,脆弱得想撒手不管,脆弱得点开联系人界面,手指停留在置顶的呆瓜二字上。 “呆瓜也会喜欢玫瑰香吗?”他看着镜子里重新哈上雾气的自己。 “呵,呆瓜又不是小孩,大概不会吧。” 【作者有话说】 小莫:我是呆瓜小孩,当然喜欢!
第41章 不再相见 视频播放完,齐正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自警校起就因为出色的射击能力被奉为“百发百中的近战圣手”的男人此刻却手抖得连香烟都夹不起来了。 “你...你从哪儿...从哪儿弄来的视频?” 在警局的大红布告栏上写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人在这一刻竟也红了眼眶,舌头打结。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我的情报来源,这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我跟他有约在先。”莫知义指了指屏幕。 “老子操他妈的,”齐正国吐了句脏话,“那你又凭什么觉得这是真的,这样的视频我能让我们负责技术的小刘做十个八个出来,缺失了棱角的东西算不上证据,这点道理你也不懂吗?!” 齐正国无法压住自己的声音,他失态地咆哮出声。 莫知义却连一丝回避的动作都没有,那双红眸牢牢地钳住了齐正国的视线。 “我从没说这是证据,恰恰相反,我找齐队长来,就是想要找出证据。” 平日看莫知义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齐正国只觉得后生可畏,同时还带了点心安,现在看他,只觉得骇人。 “你...你难道相信这个人说得是真的?” 莫知义点头:“我虽然从小不在华国长大,可是我的父亲怕我忘本,自我三岁起便让中文教师上门授课,直到我十八岁上大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很清楚。” 齐正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属实做不到。 这不是因为他废物,试问世间能有几个人在知道自己的挚友是被人陷害而死,挚友的儿子同样是惨遭毒手、受尽折磨时还能无动于衷的? 他终于点燃了烟,那火星子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像是被人生灌了五杯假酒那样。 视频里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惊雷,是一个炸弹,将齐正国的头脑炸懵,将他的心炸得血肉模糊。 “施敬之所以找上卫卓是有原因。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在巷子里开黑店的小老板时,就跟卫耀有冲突了。那时候卫耀还是民警,从帮着街坊四邻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有一天一位女士打电话报警,说自己的老公出轨,在理发店找小姐,当时察觉到不对的卫耀立马带人上门调查,但却是无功而返。因为那位女士的老公一口咬定他和那个洗发妹是老乡,根本没有其他的关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洗头椅后面的小仓库里摆了一张床,无奈抓不到现行,警察也没办法。” “再后来就是施敬靠着皮条生意搭上了一个大客,大客提拔他做了个什么夜总会的经理。卫耀那时已经是刑侦支队的刑警了,有一次接到举报说那个夜总会贩/D/U,他随队杀了过去时又碰到了施敬。后来卫耀就像跟施敬死磕上那样,有事没事就搞突击检查。但毒是第一次都没抓到,却撞上了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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