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闻奕哑着声音问。 “嗯,你就放心吧。”辙苏上前把人扶起来,又把狐裘拿了过去,“去前厅用膳还是在房间用膳?” “前厅吧。”闻奕笑了一下,有些无奈道:“我今日都未曾出门,有些闷得慌。” “若非生了病,活蹦乱跳的,这京城这般大随你跑。” “兄长,莫要打趣我了。”闻奕摇头失笑。 “不逗你了。”辙苏见人裹紧了,才推开门,“夜里可要我陪着你?”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昨夜里兄长也没怎么睡,今夜好生休息。” “好,今夜我住你隔壁房间,有什么事便叫我,莫要逞强。” “不必了。”闻奕连忙拒绝。 隔壁的房间没住过人,怕是不能住。 辙苏似猜到了闻奕在顾虑什么,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闻奕的脑袋,“我白日里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什么地方没睡过,冰天雪地都躺过,不在意这些。” “再说了,我是你兄长,如今你生了病,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照顾你是应该的。” “抱歉,让兄长担心了。”闻奕低头认错。 “知道便好,”辙苏语重心长道:“阿奕,纵然是有了欢喜之人,也不能像昨日里那般傻,不顾自己的身子。” “我记住了。”闻奕点了点头。 “我打听过了,国师近来都不在京中,你也莫要傻乎乎地往国师府跑了。” “嗯。”闻奕点头。 “行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这几日‖你就听兄长的,好好待在家里养病。”(神金审核,,说敏感词“日‖你”无语) “嗯。” 走到前厅,饭菜已经摆好了。 二人坐下,辙苏给闻奕舀了一碗汤,“这是吩咐厨房做的补汤,先喝一点暖暖身子。” “大夫说还好你的旧伤没有复发,但是也要好好养着。” “本来上一次就伤了元气,如今又折腾,这身子是不想要了?” “我错了,日后定不会这样了。”闻奕低头认错。 “阿奕,我过两日便要走了,京中复杂,到底不放心你。”辙苏叹了口气,“给你留了几个暗卫。” 闻奕张口正要说什么就被辙苏打断,“你别拒绝,这是祖父给你培养的,以前说是你身子不好,上战场就算了,好好养着就行。” “如今你上了战场,这暗卫自然也用得了。” “上面那位一直忌惮着我们,祖父说过,若是你不上战场做个闲散官也就算了,但若是你选了这条路,这些暗卫便也有了用处。” “一直保护我的那几个暗卫也是你安排的?”闻奕问。 “嗯,你一个人回京我不放心,便叫了几个暗卫暗中保护你。” 闻奕一直知道有暗卫在跟着他,此前还防备着,以为是谁的探子,后来见对自己没恶意,还挡了几波探子,便隐隐猜到是身边人的手笔,没想到是辙苏安排的。
第77章 取字则易 翌日,闻奕恢复了很多。 辙苏早早便出了门。 “公子起了。”吴伯乐呵呵地过来,“可要用膳。” “兄长呢?”闻奕没看到辙苏,有些懵懵然。 “大公子早些时候便出门了,去了哪也没说,只嘱咐道,让你好好养身体。” 闻奕无奈,只得在吴伯监督的视线下默默把早膳吃完,才被放了行。 左右无事,便待在书房,看起来兵法。 许多都已烂熟于心,但他依旧喜欢看。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天色暗沉下来,辙苏才携着一身风雪回来。 “你去哪了?”闻奕抬头问。 “没去哪。”辙苏揉了揉眉心,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走过来靠在书桌,懒散地道:“吴伯说你还没有用膳,怎么不吃?” “看书呢,没饿。”闻奕晃了晃手里的书。 辙苏摇头失笑,淡笑着抽出书,定定看着闻奕,启唇道:“先去用膳,我也没吃。” 闻奕起身,“是做什么重要的事吗?不便告诉我?” “不是,”辙苏摇摇头,“出去玩了一下。” 闻奕挑眉,闻到一股甜腻的脂粉味,笑得调侃道:“遇到喜欢的女子了?” 辙苏身体僵了一下,闻奕笑了起来,“你身上有脂粉味。” 辙苏蹙眉闻了闻,严肃地摇头,似在躲避般揉着发疼的眉心,“不是,莫要多想。” 后来闻奕才知道辙苏去了青楼,不仅去了青楼还去了小倌楼里,只是没待多久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 见辙苏不想多说,闻奕也挑眉不问。 “兄长明日走吗?” “嗯。”辙苏绷着脸,点了点头。 “不是说后日吗?”闻奕疑惑。 “早些出发,这几日大雪,明日天应该好些。”辙苏有些心虚。 闻奕没注意,只是看到有人在搬行李才猜到辙苏要提前走。 “我走了,你要多顾惜自己。”辙苏悠悠叹了口气,“日后京中没有后盾,若是不行,便来边关。” “我知道,兄长就放心吧。” “阿奕,”辙苏站定,倾身同闻奕对视,目光复杂,闻奕不解地看着他,“我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的。” “兄长日后若是成亲了,便也有了牵挂。”闻奕道。 辙苏轻轻摇了摇头,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 只是看着大雪纷飞的昏暗天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印着洁白的雪,他伸手接了一片雪,悠悠回神,“走吧。” 翌日,辙苏早早便出发了。 闻奕送到十里亭,二人挥手告别时,辙苏突然下马,用力抱住闻奕,“保重,有任何事都要来找我。” 闻奕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吧。” 辙苏松开他,退了两步,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闻奕一时愣神。 视线里,那匹马越来越远,马上的人也没有回头。 闻奕站了一会儿,也上马回了城里。 雪渐渐小了,闻奕犹豫了片刻,还是先行回了府里。 他有点无奈,他现在同莫肃琛的关系,似乎便是他不说不找,二人的关系便慢慢淡了下来,莫肃琛不说不问,不疾不徐,而他自我怀疑,有了掌控欲。 莫肃琛迎着漫天风雪回来时,府里一派冷清,他推开书房,一时顿在原地。 淡漠的双眼柔和下来,上前拿起与书房格格不入的花色盒子,无声勾唇笑了一下。 盒子打开,是一卷画轴,他打开,是一副画,画中人是他。 漫天大雪里,他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月白色的衣袍几乎要同周围景色融为一体,他抬起眼,古井无波的眼漫不经心。 这是闻奕画的,他突然意识到。 房间里的气息已经很淡了,他细致地收好画卷,竟生出了想要立马看到闻奕的冲动。 踏出房门,风雪迎上的时候,恍然回神。 师父说:“情劫,易过也难过。” “所有爱恨嗔痴,皆在一念之间。执迷不悟,不若回头是岸。” 愣神许久,他才恍惚回过神来,闻奕同他,许是情劫。 波澜不惊的眼有了一瞬间的失神,涟漪泛起。 心乱如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眼底满是清明淡漠。 知他回来,闻奕寻过几次,要么见不到,见到了也是神情淡淡,言语不多。 闻奕铩羽而归,又一往无前。 七月上旬,是闻奕的弱冠。 家中无长辈,辙苏赶不回来,便是由莫肃琛主持,为其簪冠取字。 高台上,闻奕定定地望着莫肃琛。 “愿你不畏风雨,功成名就,所念皆可得,是为则易。” 莫肃琛深深地凝视着他,郑重道:“我与你取字,则易。” 闻奕眼眶微红,弯腰拱手恭敬行了一礼,“谢过……国师。” 那日天朗气清,二人相视无言。 一场弱冠礼还没有完成,一道圣旨便打断了。 “将军,”公公拿着圣旨递给闻奕,“陛下说,不必宣,让您准备准备即可出发。” 闻奕心下一惊,打开圣旨匆匆看过,神情凝重,沉声道:“我这就出发。” “如此,恭送将军。”太监连忙行了一礼,周遭的人愣神不已,一时不知二人在卖什么关子。 到了内堂,莫肃琛看着他,“此行凶险,切莫小心。” 闻奕笑了笑,“莫肃琛,我尽量活着回来。” 东西收得很快,闻奕只拿了几件衣物,带上刀剑,便上了马。 少年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明亮的目光死死锁在莫肃琛身上。 “莫肃琛,等我击退北原,平定北江。我要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 莫肃琛一愣,哑然失笑。 闻奕是第一个向国师求亲的人。 “活着回来。”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让少年失望,只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闻奕只是笑笑,只他不肯。 马走了几步,闻奕背对着莫肃琛,“我说笑的,莫肃琛,你可要成神啊。” 话落,脚下一用力,马便如脱缰般疾驰而去。 近年来赋税严重,南边王爷直接反了,拥兵自重。 而边关,北原虎视眈眈,直接陈兵蔺城,不过七日便丢了两座城池,尧城危在旦夕。 皇帝命人快马加鞭去边关找辙苏平定北江,又命闻奕赶往尧城,击退北原。 形势危急,闻奕快马加鞭,几乎没有休息。 三个月后,南方的战乱方才堪堪平定。 北原也被打出边关,收回城池。 闻奕九死一生,带着一身伤受命赶回京城。 才知龙脉受损,近一年来莫肃琛在苦撑。 “说是要找一个命格极好的人,以活人为祭。”叶慕悠悠道。 “你何时去过京城了?”闻奕诧异。 叶慕低声笑了笑,“无聊便去了一下,没想到多年过去,还是一如既往。” “找到了吗?”闻奕问。 叶慕摇头,“就是因为没找到,我才来找你。” “你是说,那个人是我?!”闻奕蹙眉。 “身份极尊贵之人,多半得是王孙贵胄,命格极好之人,你九死一生,估计上面的人觉得你命格好。” “莫……国师如何?” “还能如何,不在京中,千里之外的封冥山。不过,走时说过你非此番命格,不知此时叫你回去所为何事,但多半八九不离十,你防备些也好。” “嗯。”闻奕点了点头。 “身上伤如何了?” “好了些。”闻奕满脸疲惫。 叶慕指着前面的客栈,“我累了,先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闻奕摇头失笑,也知叶慕是担心他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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