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的死活,在阿肆这里,都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沈凛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攥紧放在身下的拳头,若不是此间无法施展天魔之力,他现在一定控制不住想要对阿肆出手。 再观一旁的柳叙白,他的眉头紧蹙不展,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看到的远比沈凛看到的场景更加惨烈,神魔灾变、九阙覆灭,死伤无数,他的挚友亲朋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了这些灾难之中,因为这个,他屡次动了轻生的念头。 但阿肆言语轻快,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些人的存亡放在心上,这一点也让柳叙白难以接受。 作为天道,阿肆的确有着凌驾于万物的能力,可以随意摆弄任何一个人的命运,生死不过是她的一念之间,而对于柳叙白来说,那些人都是有血有肉,是真实存在过得。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陪衬自己,就要让他们赔上性命吗? “是不是现在就想杀了我?”阿肆看着两人都沉默不语,便顺手摆弄起一旁刚摘的荼蘼花。 “没关系,选择面对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不过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你们还可以问点别的,毕竟真要杀了我,你们想要的答案也无处可寻了不是吗?” 坐在旁边的宋景一直没有吭声,而是静静的喝着茶,看着三人的反应。 “好,他们的事情我且放下不谈,浮陵宫内,原有的命途是不是也是你设计的?”沈凛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所以说话的口气也不太友好。 但好在阿肆并没有在乎,她点点头,而后看了宋景一眼继续说道,“是,那是从前的安排,不过被人搅局了。” “为什么要计划这么恶毒的遭遇?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沈凛追问道。 “这么说吧,我具有的能力虽然远在你们的世界之上,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是这万物的顶峰,我的头上,也有管制我的天道。” “天道一词,其实只是我们视线所及的最高处,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若想在我的世界活下去,也必须遵守我的命运安排。” “在我的世界里,撰写你们的篇章,是一种能让我活下去的手段。” “但好戏,总需要观众,若我编撰下的故事不被关注,不被认可,那我就必须强制停止编写,赋予你们的生命将会迎来终结,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消亡。” “浮陵宫内的记录,是我为了迎合那些观测者而题写的走向,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但是,宋景对我的编排进行了干预。”阿肆将视线转移到了宋景身上,她歪头一笑,然后继续将起了整场事件的经过。 期初,阿肆根本没有注意过宋景的存在,因为在她的设定中,宋景仅仅只是一个过场的角色,除了名字,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重明族的诞生,是源自与阿肆最初在构建世界时产生的自我疑问,因为作为创世主,所要圈定的条条框框繁杂至极,所以重明族人的神祈,其实都阿肆对于整个世界的雏形模拟。 但是令阿肆没有想到的是,重明族在她反复思考的这个阶段,具备了自我探索意识,开始尝试脱出她的掌控,对于这种失控的场面,阿肆也尤为担心,因为代表着她的思维受到了来自下界维度的干扰,如果一旦被反噬,那么就证明,这个世界会脱离她的掌控,独自运行。 但这也就意味着,阿肆无法监控这个世界内的一草一木,那么她所构建的人与事,有概率会被抹除,而那时,柳叙白与沈凛的意识已经在孕育,还有已经搭建好的诸界生命体系,都将受到威胁。 所以,阿肆不得不降下因果咒,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扰乱自己的因素消除,她必须保全大多数人,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在阿肆的世界中,她所撰写的命途,会被观测者们查阅,也就是只有迎合观测者的喜好,这个世界才能维持正常运作,同时,阿肆才可以在她的世界中继续存活。 阿肆按照她所处的维度中盛行的命途走向,编写一个大概,但是就在她以为可以继续推进时,宋景出现在了她的注视之下。 开始阿肆是感到惊讶的,毕竟重明族已经销声匿迹了很久,宋景身为重明族后裔,为什么还能存活于世,在调阅编写记录的同时,她才发现,从前对柳叙白设定中出现了错误,她为了凸显柳叙白的善良的特型,所以加入了心软这一标签,而这便导致了柳叙白对于万事万物都过度慈爱包容。 在遇到原本应该死于战乱的宋景时,出手相救。 对此,阿肆并没有感到沮丧,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宋景,她想看看,这个她从没有在意过的人,会演变出怎样的人生。 宋景向她请教了诸多有关生命的话题,这令阿肆感到十分有趣,没想到一个错误的设定,居然会让一个完全透明化的人物立体了起来,所以当宋景问到命运可否被打破之时,阿肆便构造了一个小世界,让宋景进行观摩。 那是万象的缩影模型,也就是现在的千叶世界。 为了以防万一,阿肆并没有把操控千叶世界的所有权限都交给宋景,她担心会出现像柳叙白意识觉醒这样的情况,他还要忙着构写接下来的内容,所以并没有再去关注宋景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景通过在千叶世界中的所见所闻,破译了浮陵宫内的加密信息,浮陵宫从某种程度来说,是阿肆在此间的记忆识海,所以即便无人记录,相关的内容也会在壁画上体现。 宋景虽然是第一个发现浮陵宫秘密的人,但却不是第一个解译者,第一人,是都云谏。 早在重明族离散之时,都云谏便造访过浮陵宫,那时浮陵壁画还处于初期构画的状态,所以加密远不如现在,在阿肆的设定中,他原本应是一个死守规矩的古板之人,但是在观阅过部分壁画之后,都云谏便知晓了自己的存在还有重明族消亡的原因。 此事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这迫使阿肆不得不与都云谏发生交互,都云谏作为与柳叙白有直接关联的人,她不能轻易将此人抹除,所以与都云谏做了交易,只要他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自己就不会轻易降下神罚。 都云谏确实履约而行,对外人并没有提起有关阿肆的任何事情,但是壁画还是对都云谏产生了影响,古板的形态仅仅只维持在了表象,内里的天平倾向了另一处。 尤其是在柳叙白遭受剔骨刑之后,都云谏的内心彻底发生了变化,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默许白玉京和夜观澜将柳叙白带到下界。 而在阿肆没有关注宋景的这段时间,宋景已经摸到了天道的运行逻辑,并且解译出了阿肆的初版规划。 为了不被阿肆发觉,宋景便借助千叶世界的漏洞,开始尝试扭转命途走向,原本属于柳叙白和沈凛的故事,也开始发生扭曲。 这一点并瞒不过阿肆,所以她重新又关注起了这个被忽视的人,她意外的发现,由宋景更改过的部分,柳叙白与沈凛的命途发生偏移,形成的新的命途与自己之前撰写完全不一样。 宋景的执着,令阿肆刮目相看,凭一己之力,竟然可以撼动自己的设定,那个时候,阿肆终于意识到,他们在自己的维度中虽然只是一段平平无奇的文字,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他们的一生,不该如此的随意对待。 任何一条生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哪怕是自己创造的出来的低阶生命体,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但是那个时候,有关这个世界的规则都已经完善,宋景若是更改过多,一样会导致世界崩坏,所以阿肆便在大框架不变的情况下,对宋景的行为进行限制。 她舍弃了从前的命途,继而向着宋景引导的方向开始延伸。 这也就是浮陵宫内另一条命途走向的来源。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局未知 柳叙白与沈凛该有的劫难,属于世界的主体根基的一部分,所以这一点不能修改,对此,阿肆一直觉得很是抱歉,从前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他们备受折磨。 这个时候阿肆能做的,仅仅是保证他们不死,而这一点,也被宋景察觉,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宋景做的远比自己要绝,他利用阿肆的不忍,将那些本该同样历经百劫的人们都一一从命运中解放了出来。 同样的,他也背负起了罪人的骂名,并献祭了千叶世界中的每一个自己。 尽管宋景赌上了一切,他也无法撼动除了柳叙白、沈凛以外的人的命定终点,所以该死的人,一定会以某种形式离开。 于此同时,柳叙白与沈凛也她奋力曾经设下的泥潭中挣扎向上,从稚嫩一步步走向了成熟,二人的感情更是上升到了一个高度,比起从前的相爱相杀,显然这一种,更让阿肆感到开心。 在这个世界中,阿肆感受到了每一个人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也在原有的构架上,不断为他们行方便,甚至最后连给宋景观测的万象模型也启用了起来。 所以才有了三次千叶之旅。 柳叙白与沈凛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生死,打破规则,这令作为天道的阿肆倍感欣慰,她创造出的孩子已然长大。 虽然经历了无数风雨,但是依然无所畏惧,越是难破的局,他们就越是能创造奇迹。 不曾放弃,不曾妥协,这是阿肆在最初设计时,并没有考虑到的因素。 而随着事情的推近,阿肆可以预判到,宋景终会与沈、柳二人会面,那是,宋景便会向柳叙白、沈凛解释他的所作所为,而这矛头便会对向自己。 那个时候,他们与自己的会面,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一直没有启用的七灵圣器,就成为了桥接,阿肆将这个线索抛给了他们,并在归墟的反面建立了梦间一方。 她与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正面对话,所以入梦是唯一的办法。 阿肆将梦间一方建设好之后,便长时间的待在此处继续观测,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宋景帮助沈凛突破了天魔心,所以沈凛便成为了这梦间一方的第一位客人。 阿肆在看到沈凛的时候,惊喜万分,但是那时并不是会面的好时机,他们的命途还没有完成,所以阿肆只能将他强行驱离。 但在柳叙白找回神骨之后,他们与梦间一方的连接便更为密切,所以才有了第二次的相见,对于柳叙白的烦恼,阿肆没忍住,还是给了一些提示。 这个行为一是为了弥补她对柳叙白还有沈凛的亏欠,二则是为了帮助他们更好的理解宋景的所作所为。 在阿肆看来,他们确实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尽可能的用他们喜欢的东西来招待他们,在二人走后,阿肆便对梦间一方再次加强了保密防护,只有当柳叙白和沈凛与宋景彻底达成共识之后,这里才会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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