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我怎么冷静?让他再为我死一次吗?”柳叙白眼底泛红,情绪激动,正巧圆盘落下,云宿便又硬着头皮拽着柳叙白站了上去,“他想你活着,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不要。” “我等够了,不想等了,我早无法再接受一个人的漫漫长夜,没有他,长生对我而言,就是诅咒,是枷锁。” 柳叙白的决然让云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带不走他了,他刚准备从圆盘上下来,就发觉柳叙白已经启动了机关,自己的位置也开始向上移动。 “公子,你……”云宿惊呼一声,想要从上面跃下追随,却发觉自己被柳叙白的力量锁在了原地。 “北渊盟还需要你,这里交给我们吧。”柳叙白转身走向了通道,来的时候他与沈凛曾约定过,他在何处自己就在何处,片刻不离。 现在,他要去履约,即便这次无人生还,他也要和沈凛死在一起。 “有趣,真的想好了吗?”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柳叙白的脑海,这声音曾多次助他脱离施子懿的魔爪,有了他的入阵,柳叙白烦乱的心绪明显安定了许多,原本疾行的步伐也缓和了下来,他定了定神,在无人的通道内淡声回答道:“想好了,旁人不懂,你应该明白。” “不过凡事都讲个方式方法,你这样回去他也不会放你进去的。” “不如我出个主意,但是有代价,你接受吗?” 柳叙白轻笑了一声,用记起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接受,什么代价我都接受。” “那好,听我说……” 柳叙白跟随着指引,很快行到了一扇石门之前,他用手将石门推开,里面熟悉的场景令他嘴角不禁攀上一丝苦笑,那冰冷的特质石床,满地的瓶瓶罐罐,还有遍布墙面的取血刀刃,这里是血池十四狱。 不过现在的时间完全不够柳叙白多想,他还得根据指示救沈凛,那人说的地方在哪里呢?他必须赶快去到哪里才有可能挽回颓势。 他一次次的按下墙上的机关,在血池十四狱中游走,但在他踏入其中一个门板后,被人注视的感觉再次令他有些发寒。 有人,有人在。 他立马警戒了起来,朗声冲着无人的房室说道:“鬼鬼祟祟,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他话音刚落,四处的石门便纷纷开启,里面走出来不少人,大部分的面孔柳叙白都是第一次见,唯有上次憎恶长生子的男子,柳叙白一眼就认了出来。 “谁是主事的,叫他出来!”柳叙白左观右看,都没有人领头,想来对方应该还躲在暗处观察。 这些人没有丝毫惧怕柳叙白的意思,逐渐向着他逼近,他们虽然没有癫狂之态,但是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透彻一股渗人的杀意。 这些人,是聚在一起来报复自己的吗? 柳叙白再次看向那个男子,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投过眸子灼烧这柳叙白那颗煎熬的心,面对这群人,柳叙白虽然有能力将他们击退,但是掌心的力道却始终聚不起来。 他们已经被自己害的够惨了,自己怎么忍心再对他们痛下杀手。 “让开,我还有事情要做。” 柳叙白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墙边,他才站住脚,准备先退出这间房室,但明显那些人更怕柳叙白会惧怕而逃脱,所以快步将他围在原地。 被这些目光扫视着,柳叙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刑场上即将要被枭首示众的罪人,每个人都在等待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你不是长生子吗?怕什么?我们又杀不了你。”男子看着柳叙白,冷嘲热讽了起来,他一声令下,其他人就将柳叙白擒住,他的身体各处都被人强行控制,为了防止他反抗,人们毫不手软的扯着他手臂翻扣向后,并用蛮力将他的手臂硬生折断。 柳叙白还没来得喊痛,腿弯处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猛然趴倒在地,无力的手臂垂瘫在身体两侧,男子走了过来,踩踏在已经折断的手臂上,他俯身亮出手中的铁锤,“为什么,你不能替我妹妹去死,为什么!” “你妹妹她……她怎么了?”柳叙白脸色惨白的看着男子,嘴唇因为疼痛而不住的颤抖。 “死了!我亲自送她上的路!” “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求我给她解脱!” “我亲手杀了我的妹妹!长生子!我亲手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就是你造的孽!你凭什么逍遥的活着!凭什么!!!” “你真该死!你真该死!!” 男子怒吼着,将手中的铁锤高高扬起,而后重重砸在柳叙白的手指之上,清脆的骨节碎裂之音在空间之内响起,男子的锤子一次又一次的落下,柳叙白的指节几乎全数被砸碎。 “啊啊啊啊啊啊!”柳叙白实在忍不住,直接喊出了声,这声音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同情,男子抬眼给了身旁之人一个眼色,那人更是取了绳子将柳叙白的脖子勒住,迫使他不能出声。 绞紧的绳索勒的他几近窒息,他想挣扎起身,但却感到自己的腿弯处传来一阵痛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他的腿中。 “你这种怪物,怎么会懂情,你就该带着你的自私下地狱。”男子似是撒完了气,便松开了踩着的脚,将柳叙白一把从地上拎起,然后扔在了石床之上。 “都过来帮忙!”男子呼吁道,众人闻言,纷纷走过来,将柳叙白的四肢按住,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他不会死。” 一瞬间,柳叙白感觉自己身体正在被各种利刃刺穿,一刀,一刀,一刀,每个人都在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将他杀死,他感觉到膝盖被钢针穿透,小腿完全失去了感知,已经被刺的千疮百孔的身体,腹腔正在被不同方向的力道剖开,开膛破肚之余,每一个内脏都在从他的身体里脱离。 脖颈处的绳子已经勒到了极限,喉骨应声而断,所有喊痛的权利尽数丧失,柳叙白已经没有了任何行动能力,他想喊,想哭,但是耳畔始终回荡着那些人的话语。 反正,他不会死。 但是,他会痛。 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反复折磨他。 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来血池十四狱的时候一样,他的眼睛除了看着天花板,口中反复道歉,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柳叙白的嘴已经发不出声音,甚至连颤动也做不到,只能闭上眼睛,这是他应该赎的罪。 他活该,他应该为他的自私付出代价。 “不后悔吗?很痛的吧?” 就在柳叙白痛到麻木的时候,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心疼。 不痛,我不痛,我能忍的。 “唉,真的很对不起,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其他的,都得靠你啊……” “还能坚持吗?要不要我帮你?你本不需要这样的。” 不用,这是我应得的。 没有人比我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所以我不想你插手。 “唉,真是一模一样。” “寒濯看到会心疼的,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不要,我能挺过去的。 这么多年,我都撑过来了,没事的,别担心。 声音逐渐变弱,柳叙白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众人像是宰杀动物一样将他折磨的面目全非,但他必须忍下去,忍到幕后之人出现。 “行了,够了!”男子出声阻止道,“我们已经做了你要求的事情,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男子对着空荡的房间拍掌三下,四周门板再次开启,又走出来一批人,这些人衣着华丽,依照紫绫鸢之前给出的线索,这些人应该是受邀前来参加无色血宴的皇庭权贵与江湖势力。 果然,这里就是他们要进行无色血宴的地方,看到了这些人的出场,柳叙白心里也更加有底,这说明那个人给他的指示是正确的。 柳叙白躺在石床之上,目光移向那正在向两边退开的人群,他眼瞳一震。 这人……是谁? …… …… 与此同时,沈凛身边水线已经蔓延到了半腰,若不是提前设下了灵气罩,此刻他早就与这水融为一滩了。 约摸着时间,只要再撑一阵子,柳叙白和云宿就可以回到地面,顺利离开河洛城,到时候他就用所有的能量引爆这胎胞,然后用魔心中最为纯正的天魔心焰将整个地下点燃,覆盖面积应能将整个河洛城摧毁。 沈凛从不轻易使用天魔心焰,因为心焰消耗的是整颗天魔心的本源,一旦用尽就意味着天魔血脉的断绝,天魔心也会就此枯萎,同理,若是使用灵心道骨也可以触发类似的效果,就如柳叙白上次所用的灵能爆发。 但是沈凛舍不得。 毕竟对他而言,那颗灵心道骨是他与柳叙白在正身唯一的联系了,他对它的珍视程度原高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透支使用天魔心。 正当沈凛准备在此催动掌间的魔气与灵力之时,原本岌岌可危的胎胞开始逐渐回弹收缩,继而开始枯竭萎缩,地上的水位也开始骤减。 咦?沈凛发出疑问,他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面前枯萎、风化,然后脱离消落,而忘川水则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排水孔向外倾泄。 这匪夷所思的情况让沈凛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若无人操做,这危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解决。 而在他脑子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柳叙白。 待忘川水褪去之后,沈凛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喘息,方才消耗了太多,他需要片刻的歇缓,待他修整好后便快步出了房室,他不知道柳叙白现在是地上还是地下,只能根据灵心道骨的感应强度来寻人,按照刚才水流的方向还有墙壁内水声判断,他很快便寻到了方位。 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是沈凛很快摸索出了地道内的规律,加上之前多少还记得一些地图的排布,所以即便再没有光照的情况下,他也可以准确的找到正确的道路。 地势向上,眼前的通道也逐渐开阔起来,伴随着灯盏的数量渐多,周边的一切也眼熟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走到了那个他和柳叙白都曾经沦陷的地方——血池十四狱。 这么说来,他无意中又绕回了紫微宫附近,沈凛看着周围的陈设,一切如旧,房室内还是那张冰冷石床和满地用来盛放无色血琉璃瓶。 施子懿说过,无色血中是可以提炼出忘川水,所以这血池十四狱便是源头,灵心道骨的反应开始变得强烈,显然柳叙白就在附近。 【作者有话说】:圣诞快乐呀~~~
第一百七十章 真假交织 沈凛在几个房室内往复来去,这奇门阵法他虽然了解一二,但是想要破解还是要费些脑子,好在之前分身为了逃路记下了不少关窍,如今只需要排列组合几次就可以找到出口。
400 首页 上一页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