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过一次,所以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想借我手伤害他,你做梦。” 沈凛的手指深深嵌入施子懿的脖子,力道之大到穿透皮肤肌肉,直至骨骼髓脉,指尖的渗出的血珠虽是无色,但也让沈凛嗜血的魔宗本性被激发出来,随着黏腻的血水越来越多,他的心里越来越兴奋。 “施子懿,你不用质疑我对琅環的好是否出于何种目的,我是沈月见也好,沈凛也罢,亦或是楚雁离,自始至终,都是想要琅環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而你,到底是在意他的人,还是想要他的无色血?这个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但凭这一点,你就不配谈爱这个字。” 一波反向的输出,令施子懿哑口无言,原本他只是听信了他人的话想要激怒沈凛,好让柳叙白知道他残暴的一面,但是没想到自己反被沈凛说教了一通。 更关键的是,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他的心坎里,对于柳叙白,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思维的乱流裹挟着他的意识疯狂运转。 不,他做不了那种高尚的人。 他只想要这颗太阳永远停留在自己的天空中,他就是这么自私,就是这么的不理智。 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但是施子懿还是执拗的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快乐也好,伤心也罢,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行。 那怕,要柳叙白永远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 即便是在沈凛全力的扼杀下,施子懿还是凭借意识凝起一道魔气,向着墙壁砸去,石墙碎裂的同时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地道与暗门间发出了阵阵爆炸的声响,无限的回音将着声响放大到震耳欲聋,顶层的土石开始松落,地面也开始摇晃。 随着这突来的震动,沈凛身形不稳继而松开了掐着施子懿的手,施子懿趁机窜逃而出,接二连三的咳嗽之下,他终于匀过了气息。 腰间的溃腐让他无力直起腰身,加上刚才沈凛对他施加的私刑,此刻的施子懿已是强弩之末。 四周突然传来呜咽嘈杂之声,声音此起彼伏,柳叙白与沈凛立刻戒备了起来,那些声音正在逐渐向着他们靠拢。 黑暗之中,一双双幽绿色的眸子如萤火般闪烁游移,一群面黄肌瘦身如枯木的人从各个通道内涌进了房室,他们双眼失神手臂下垂,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色的抓挠痕迹,他们的行径统一,并未有发疯暴走的倾向,似是受感召而来。 “阿娘!”一个稚嫩的女声从人群后传了出来,沈凛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桐雪,这么多活死人一旦发癫,她就是第一个受害人。 “桐雪?”沈凛尝试着唤了一声,那道弱小的身影在听到他的呼唤后便在人群中穿梭,想要尽快抵达他的身边。 但就在此时施子懿出了手,一把将还在奔跑的桐雪拎了起来,桐雪手中的花篮摔在地上,满篮子的迦蓝幽昙散落一地。 “你背着我给这对父女送无色血的事情,原本我不想追究。” “但我在调遣这些信徒的时候,这女孩的父亲百般阻拦,所以我只能将他杀了。”施子懿的话轻描淡写,仿佛杀人这件事情跟不值得他深思。 “至于这小丫头,一路哭喊着要寻她阿娘,我便让她跟来了。” “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柳叙白看着桐雪已经哭红的双眼愤然道,这种无力的感觉自己深有体会,如今施子懿拿桐雪做人质,实在有些践踏柳叙白的底线。 看到一直沉默的柳叙白都张了嘴,沈凛更是对施子懿行为大为不满,桐雪只不过是个无辜烂漫的孩童,平日最多就是采花和去祭坛祈祷,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施子懿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就对她的家人痛下杀手,这对年幼的桐雪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我们之间的恩怨,何故牵扯他人?”沈凛很想现在出手了结他,但无奈身前还挡了这么多活死人,其中必然有桐雪的母亲,她的父亲已死于非命,这个时候若在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母亲,桐雪的心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阿娘阿娘!你回来!你不要雪儿了吗?”桐雪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他们的争执之上,而是向着一旁正在缓慢前行的女人哭喊着。 女人在听到她的哭声后慢慢转头,眼前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施子懿见此,手中的魔气化为一道锁链,紧紧的套在了女人的脖子上,他用力一扯,女人便从活死人堆中飞起摔落在他脚前。 “柳叙白,你看这丫头的样子,像不像你当初?”施子懿唇间的蓝色再次染起,这次言灵咒的施咒对象,是柳叙白。 施子懿手掌一转,魔气锁链便开始缩紧,地上的女人被着突然的外压勒的惨叫不止,桐雪看到她的母亲受苦,更是哭的不能呼吸。 这一幕,与昔年的沈月见死在眼前的样子如出一辙,那撕心裂肺的呼唤与乞求,眼睛里的绝望与哀痛,在言灵咒的加持下,柳叙白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要去救桐雪。 这种力所不及的悲剧,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次就够了,不要再让其他人体验了。 沈凛的阻拦显然还是慢了柳叙白一步,柳叙白足尖轻点地面纵身而起,越过了挡在身前的活死人群,直接站在了施子懿身前,伸手去抢夺被拎在半空的桐雪。 施子懿料到他会前来营救,所以在柳叙白要抓到桐雪的刹那,他便将桐雪整个人向着活死人堆扔了出去,腾出来的手一把扣住了柳叙白的手腕,原本缠绕在女人身上的锁链,也从地面旋绕着锁死在了柳叙白的身上。 沈凛一个飞身将即将摔落的桐雪稳稳接住后,也落到了施子懿面前,施子懿拉着柳叙白向后走了几步,然后对沈凛嘲讽道:“言灵咒对你没有效果,但是对他好像管用的很。”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往黑归 沈凛一边抱着桐雪安抚,一边冷眼凝望着施子懿,果然小人就是小人,这种卑鄙的手段也只有他使得出来。 施子懿自知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与沈凛硬刚,便将一柄被麻布缠绕的忘川剑碎片握在手中,抵在柳叙白的心口处。 “非得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在我身边安分的待一会。”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为了别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这话在此刻格外的刺耳,柳叙白的心智经不住言灵咒这样的侵蚀,反复几次下来,他的神识可能会因过度混乱而崩溃。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琅環做的事情何错之有?他只不过想救人而已。”沈凛厉言回怼道。 “救人的前提是要分清眼前的状况是否有利于自己,他是救了那个丫头,但是却把自己陷在了危局之中,捎带还给了我一个牵制你的机会。”施子懿将脸凑到柳叙白的耳旁,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这么着急的送上门,是怕沈凛死不透?” “你这么做事就不怕遭天谴吗?”柳叙白想要挣脱身上的魔气锁链,“这些被你遗弃在此的活死人,都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你榨干他们的钱财,连命都要占为己有吗?” “那只能怪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好命遇到了你。”施子懿扬起微笑,但柳叙白却在听到他的话后冷漠的回应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我从没遇到过你。” “现在说这个也太迟了吧?”施子懿收拢了笑容,“你和沈凛不都自诩清流不屑与我为伍吗?” “这多活死人,只要喝下沈凛的无色血就能恢复如初,那你愿不愿意,再善良一次?” 柳叙白的大脑在言灵咒与魔气双重夹击下,发出了阵阵撕扯,他想要用手去捂,但手被箍着抬不起来,耳边不断传来施子懿干扰的话语之声,这使得让他思维糟乱不堪,心里似有一股不知名的恶念正在在被催生。 看着柳叙白面色痛苦,沈凛担忧不已,现在多了桐雪和周围的活死人群,他更不可能大开杀戒,只能用言语威胁施子懿道:“你别逼琅環,你冲我来。” “没错,这次就是冲你来的。”施子懿果断的回答道,他抬手一指,那些活死人便开始向着沈凛围拢过来,枯黄的手臂交错着伸向他,拽扯着他的衣衫,不一会沈凛的衣服就已经被活死人群乌黑的指甲刨开了几道口子。 桐雪看到此景吓得大哭,沈凛将她搂着怀里,不让活死人靠近她,“圣子哥哥,我阿娘……”沈凛顺着桐雪的声音望去,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此刻也爬起身向着他们冲来。 人群的数量不断在增加,有些活死人已经攀上沈凛的身体,开始对着他撕咬,尖利的牙齿刺入他的皮肤,随着血味的散开,人群的脸上出现了贪婪的神色,纷纷张着嘴向沈凛扑来,沈凛只能一手防御,重击那些活死人的脖颈处的经脉让其丧失行动力,一手捂着桐雪的眼睛不让她目睹眼前的场景。 “寒濯!”柳叙白心急如焚,尽管他的思绪还在被言灵咒摆布,但看到沈凛遇险,他还是惊呼了一声,施子懿将柳叙白锁在怀中,从后伸出手扳着他的脸,让他的视线只能停留在前方,“这戏路你熟,百年前我未曾有幸目睹,今日正好与你一同观赏。” “你休想!”那一丝萌生的恶念,在顷刻间扩散,柳叙白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屠戮欲念,他不想在意眼前任何人的死活,他只想杀了施子懿。 柳叙白的身上连至七窍投射出白色的光束,元歌教他的心法之中,有一项他从未使用过,那便是灵力爆发,这种招式等于是将自己毕生的修为作为燃剂,来换取超出自己平日实力百倍的力量,至于能维持多久,全看施展者的道行。 柳叙白从师修法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是因为他体质特殊,所以累计的灵力层数堪比宗师,此刻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汇聚起来,用来冲破施子懿的魔气锁。 施子懿被柳叙白身上灼热的灵能冲撞弹开,靠着墙壁吐出几口血,原本的魔气锁链在这力道的撞击下化为了气流,而后这股气流便被柳叙白尽数吸入了体内,他的蓝眸霎时被一层白雾所弥盖。 无用的善良,他不要了,因为那并不能保护任何人。 天真无邪,在他这里从来都不是褒奖的词语。 他不能再让任何人为他的愚蠢买单。 他转身将手抹向一旁凸起的石壁,未经打磨的岩石锋利无比,在他的掌心划蹭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纯血的血香很快就将所有的活死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柳叙白,你在做什么?”施子懿震惊道,无色纯血对于这些已经没有意识的活死人的来说,诱惑力十足,柳叙白这是想用自己做饵替沈凛解困。 “做什么?”柳叙白全白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一拳砸在石壁之上,手上立刻有多出几道伤口,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震落的石片,将自己的手腕露出,沿着动脉狠狠地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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