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宵抄起一个抱枕砸了过去,“可以说话。” 邬咎差点被一个抱枕正中鼻梁,他接住祝宵飞过来的抱枕,问:“你不睡觉吗?” 祝宵“哦”一声,“那你憋着吧。” 憋——是肯定憋不住的,邬咎憋了不到十秒就开始找祝宵说话了。 “那还是说话吧。” 祝宵瞥了一眼地板,那地板虽然干净,但是又冷又硬,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你就这样坐着?” “对啊。” 邬咎是鬼,飘在上面跟磁悬浮列车似的,跟地板隔了一点距离,根本感觉不到不舒服。 “这样怎么了?” 祝宵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只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滚上来。” “不好吧祝宵,”邬咎很想答应,但嘴上还在矜持,“你别这样……我们都还没有结婚。” 祝宵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滚上来。” “好吧,祝宵,我理解你想要跟我同床共枕的迫切心情,”邬咎用他惊人的意志力忍住爬上去的冲动,“但是我不能这样随便上去……我们都还没有结婚。” 祝宵懒得说第三遍,他压根不是在跟邬咎商量,他只给邬咎两个选择:“要么滚上来,要么滚去隔壁。” 二选一就简单多了,邬咎没有那么多纠结的余地,只犹豫了几秒就迅速做出了选择:“好的我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飘到床的另一边去,在床边迟疑了一会儿,从一旁拿来一个长条形的抱枕,放在了床的中间。 他坚守自己的原则:“那我们一人一边,不要过界。” “……” “可以。” 祝宵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打算跟他继续说话了:“我要睡了。” “好,你睡吧,我不吵你。” 邬咎将手机调静音的时候,看见了白管家发来的阴阳通消息。 白管家:【少爷,老爷说您只需要有一个稳定长期的阳间伴侣,与之进行一种美妙的灵肉结合,就可以获得阳间长期签证了】 邬咎:【】 那边邬兴东似乎是嫌白管家传达得不够到位,语句过于冗长,过了一会儿又用白管家的手机发了条消息过来。 白管家:【意思就是做就完了!!】 白管家:【你现在就去跟那个小帅哥抱着一起啃,懂了没】 白管家:【少爷,上面的是老爷发的】 邬咎奇怪道:【老头你干嘛突然管这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边秒回,语气相当激烈:【大了去了,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 白管家:【你赶紧给老子定下来,然后有空把他带回来给你妈看看,知道了没有】 白管家:【别说那么多屁话了,有这时间还不赶紧抱着啃你真是比我差远了】 白管家:【少爷,上面的都是老爷发的】 不用白管家说邬咎也知道,这语气多半就是他那脾气暴躁的老爹。 邬咎:【老头你也太不讲究了,你别教我这些不正经的】 邬咎:【真不知道我妈当初怎么看上你,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我回头告状】 邬咎:【总之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计划】 邬咎心里清楚,一般来说,凭借他们的塑料父子关系,邬兴东是不会对他的恋爱关系插手这么多的。 能让邬兴东这么着急,肯定是他妈下了懿旨。 邬咎无情地嘲笑了老阎王一通:【你才是差远了,你这么急,该不会是你老婆不让你上。床吧】 此时此刻,邬咎安心地躺在祝宵床上,对着邬兴东发出了杀伤力巨大的攻击:【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呢】 “不孝子!不孝子!!” 下边的邬兴东看得七窍生烟,拎起棍子就想去阳间大义灭亲,被白管家好说歹说拦下来了。 邬咎哼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不再看邬兴东发来的消息。 在他看来,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要选一个良辰吉日,最好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进行。 就算他在阳间呆得快要魂飞魄散了,也不能因为想要长期稳定地呆在阳间而随便地跟祝宵发生关系,这样是很不负责任的。 怕打扰到祝宵,邬咎躺在床上的姿势相当板正,一动不动地扮演着一具尸体,绝不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地,他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开始想将祝宵写入他的命契之中——这样一来,祝宵就会和他一样拥有长久的生命,他们可以平等地参与对方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 不过,这对凡人来说或许是一桩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约束。 于是他又开始想跟祝宵求婚,他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开诚布公地展现在祝宵面前,如果祝宵点头,他就把戒指戴在祝宵手上。 他顺理成章地又开始想戒指的模样,他希望是海棠花叶的样式,寓意是他和祝宵会天天见面。 …… 邬咎简直想得入了神,就连祝宵已经看了他一分钟都没有注意到。 祝宵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来了,他本以为邬咎这么安静是闭上眼睛睡着了,没想到一转身邬咎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表情严肃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邬咎。” “怎么了?”邬咎从想象之中抽离回到现实,转头跟祝宵对视。 再然后,床中间泾渭分明的那条界限被祝宵打破了。 黑暗之中,他们的唇齿和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祝宵一一吻过他的唇角,喉结和锁骨,听对方的呼吸在他的掌控之下变得急促。 “喂,祝宵……” 但这样的主动是短暂的,祝宵只蜻蜓点水地路过了一下。 邬咎被撩拨得受不了,祝宵却不再继续了。他没等到祝宵的下一步动作,心下一急,攥住祝宵的手腕将他按倒在床上。 祝宵全无反抗的意思,两只手都被邬咎摁在颈侧,那是一个予取予求的投降姿势。在这样的情境下,像是无声的鼓励。 尽管没有开灯,他也能猜出邬咎现在是怎样的急躁表情。 邬咎喊他的名字:“祝宵……” 祝宵好像不知道他的窘迫境地,只问:“嗯,怎么了?” 邬咎俯下身去——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肮脏的想法,想要在祝宵身上留下许多印记,想要听祝宵的声音变得柔软甚至颤抖,想要看他变得一片狼藉,再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 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祝宵……”邬咎咬牙切齿地说,“你故意的是吧?” 祝宵“嗯”一声,大方地承认了。 然后他又捡起那个长长的枕头,将它放回原位,横亘在他们中间,对邬咎说:“这次真的睡了。记得别过界。” 邬咎:“……” 他眼睁睁看着祝宵闭上眼睛,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祝宵分明是知道他不会做什么,才敢这样毫无负担地撩拨他,然后又毫无负担地睡过去。 邬咎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音量极小的气音:“祝宵,我真服了你……!” …… 邬咎硬生生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地府。 他一回来就开始翻箱倒柜,让本就被老阎王搅得一团狼藉的阎罗府变得更乱了。 白管家看他急得头上冒烟,不由得奇怪道:“少爷,您在找什么?” “我户口本呢?” “您找户口本干什么?” 邬咎正了正神色,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跟祝宵结婚!”
第30章 记录 邬咎东翻西翻,终于找到了他的户口本。 找到之后,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回了阳间。 但他没有马上去找祝宵,而是去定做了一个戒指。按照他的构想,戒指是一个海棠花叶互相缠绕的款式。 他花了大价钱加急,只等了一个星期就拿到了。 一切准备齐全之后,邬咎穿戴整齐,敲响了祝宵的家门。 祝宵见他来的架势跟往常不太一样,就连领带夹的位置都一丝不茍,正式得好像准备去参加婚礼。 他半开玩笑地问:“你来求婚的?” “……” 这才刚见面,台词就被祝宵抢了。 邬咎被他戳破,顿时红了耳朵。 看他的样子不像假的,祝宵讶异道:“真是来求婚的?” 邬咎没回答,不过他红透的脸已经是一种答案。 祝宵连忙站直,理了理衣领,也端出一副正式的模样:“你说吧。” 准备了一晚上的台词没派上用场,邬咎憋了一会儿,干脆直接开口: “祝宵,你可不可以跟我结婚?” 祝宵迅速答应了:“好,可以。” “不过,”祝宵疑惑道,“我们可以结婚?” 祝宵其实没有细想过结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邬咎是鬼而他是人,操作难度比直接死了葬在一起结冥婚还高。 “当然,”邬咎把他找出来的户口本递给祝宵看,“你看这个。” 说是户口本,其实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与阳间的户口本不同,这薄薄的一张纸,是邬咎身为阎王的命契,与他的命格息息相关,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在上面写上祝宵的名字,就会产生效力形成契约,祝宵会成为他永远的合法伴侣,共享长生。 祝宵指指上面的配偶栏,问他:“在这里写名字就可以了?” “对。但是你要先想清楚,祝宵,如果你不想要活那么久——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像普通人一样,长命百岁活到老再结束一生,不想被这个契约束缚,那样也没有关系,我们并不需要这一纸契约,它只是锦上添花……” 话完没说还,就看见祝宵拿起笔,在“邬咎”旁边的配偶栏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祝宵!你怎么直接写了?”邬咎愣住,“我还没有求婚呢。” “祝宵”两个字的最后一笔已经潇洒地勾出去了,收笔时金光淡淡,契约已成。 祝宵奇怪道:“你刚刚不是在求婚?” “这怎么能算我只是让你考虑清楚……”邬咎刚刚只是在跟祝宵权衡利弊,让他考虑清楚,不是具体的求婚,“而且我都还没有拿出戒指。” “还有戒指?”祝宵伸出手,“那你现在给我吧。” 望着朝他伸出来的手,邬咎下意识地就拿出了他准备好的戒指。 他一点点地将戒圈推入祝宵的无名指中——不枉邬咎对祝宵的解,尺寸正合适。 祝宵仔细看了看,看清楚款式之后,翘起唇角说:“以后就会天天见面了。” 邬咎被他的笑容迷了眼睛,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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