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呢? 他突然很惶恐。 秦缈会让他走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沈不弃不知道的,但秦缈有一点说得对,人的命在自己手中。 他可以去做什么,没有人应该拦着他的。 于是沈不弃毫不犹豫地拽开窗帘,刺目阳光瞬间泄露,推开窗户,高空之上,连风都有力许多。 召出“玫瑰”,踏上去这阵风,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能够畅快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梦魇深处的人终于伸出了手,亲自拽出了陷入噩梦难醒的少年,当年的一切,放到今天不可能释怀。 却也让他,生出了些勇气。 他要去找季维时。 如果季维时又骗了他,是不可饶恕的,他也得亲自去审判这个说着爱他的人。 如果季维时没有骗他,他得知道他的玫瑰没有枯萎。 “玫瑰”乘风而去,窗前伫立的人却没有动,陷入了梦魇不能自拔的,好像许许多多年里只有她一个人。 高大沉默的男人在她旁边跪下:“指挥官,我们” “嘘,”秦澈微微笑了,“这世界,最擅长的就是拨乱反正。” “我们也该出发了。” · “领导,不好了!!!” 季维时捏了捏山根,一口郁气重重吐出:“又怎么了?” 祁秋水都快急哭了:“这回是真不行了,后边有大型变异动物种,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季维时真恨不得让他滚下去,如果不是前两天在迷雾中走散了一次,他怎么可能让这咋咋呼呼的蠢蛋坐上自己的副驾,当自己的指挥使。 上一次这位置上坐的还是…… 他微微叹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老婆女儿。 他手下用力,驾驶杆扭转,“蝴蝶”以一个根本无法达到的扭曲角度翻转过来,躲开了攻击,季维时屏气凝神,打出完美一击。 “轰”一声,那只白虎倒地。 祁秋水大口喘气:“真吓人呢……” 他稍放心,打开广视角继续观察,此时“蝴蝶”尚在空中,打过去的攻击是尾翼功劳。 “等等,”祁秋水突然大喝一声,尾翼刚进行完攻击,无论多么完美的动作,受形态限制,“蝴蝶”都没法完全藏起来腹部。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如果上方有攻击,躲过去是十分困难的。 可是现在,如果他没看错,上方有一道黑影闪过,又倏忽不见,指挥使最忌讳的是就是现在这种看见却不能确定的时刻。 稍有差错,都会让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处。 他咬牙,喊出:“上方,侧击。” 季维时立刻振翅甩尾,可是打空了,晚了一步。 正前方的攻击避无可避,这就是变异种的最高境界,能够完全地预判到人的行为。 他们终将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闪过,那变异藤蔓碎了。 这种速度,这种力量,他心中一紧,下意识抬头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隔着重重机甲,他好像看到了他老婆那蕴含着愤怒的冷淡黑眸。 完蛋了。 他想。
第62章 有了沈不弃加入,这一路顺畅了许多,祁秋水感慨:“哈哈还真是人多力量大啊,夫人来得妙。” 全然没顾机甲上另一个人的神色不太对。 他继续侃侃而谈:“领导,我觉得我们一定能走出禁区的,夫人来了,这些变异种都变弱了。” 因为“蝴蝶”和“玫瑰”制造时是关联性机甲,能够相互感应,所以并不怕会走散。 季维时能感受到,“玫瑰”就在后边稳稳地跟着,仿佛在谴责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能怎么说,他在脑内飞快地想一些借口。 总不能说没有信号吧。 在禁区确实没有信号,可是进禁区之前呢? 如果今天换成是沈不弃谁也没说,独自一人来了禁区,估计他都要疯了。 现在他老婆还没把炮对准他,想来对他还是有些爱存在的。 季维时这样一想,心里还蛮高兴的,总归来说是有点盼头了,他老婆现在总不能还说不在乎他了吧。 他心里高兴,也就没多在意祁秋水往他心上扎刀子的事。 下手也越发狠厉。 很快就到了出口,诡异的是,这回又不再是沙漠,而变成了茫茫冰原。 祁秋水惊叹:“好漂亮啊这里,像冰雪世界。” 季维时却蹙紧了眉,这不对,很不对,为什么会总是变幻呢? 难道说,所谓的禁区,其实从不同的地方进入,看到的景象不同吗? 冰原之上能源消耗更快,必须步步紧张计算。 沈不弃在后边恐怕也是这么想的,“玫瑰”自动关闭了流光模式,忽高忽低地飞着,让人心中慌张。 不知行驶了多久才看到一处复古建筑,只不过这次好像不是研究所,而是一座古堡。 门口又是关着的,按照惯例,在不确定周围有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往往是不轻易下机甲的。 但是这座古堡,两人心有灵犀,“玫瑰”和“蝴蝶”同时收拢。 稳稳落地,祁秋水惊叹:“夫人,哦不,您怎么来了?” 他可不敢随便乱喊,万一触了哪个的霉头就惨了。 季维时也含着笑:“哥哥。” 缠缠绵绵转了好多圈,仿佛他对这意料之外的相见多么感动。 沈不弃淡着眸子瞥他一眼,没多说一句话,季维时却能感受到这极为符合冰原温度的愤怒。 冷到极致的愤怒连点热气都没有。 漂亮眸子立刻氤氲上水雾,含着泪,道:“我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 他怕极了一般,特意地向前,小心翼翼,想又不敢地拽了拽沈不弃衣袖,跟条小狗一样在前边泪眼朦胧。 沈不弃:“……” 现在毕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固然生气,可还愿意听听季维时的解释,但无论要做什么,现在都只能集中注意先保证几个人的安全。 于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管怎么样,季维时目的达到,立刻蹭啊蹭的,“哥哥,好想你。” 祁秋水彻底一句话不敢说了,默默观察周围环境。 “领导!”他惊呼一声,已经是今晚不止多少次。 季维时压下火,在沈不弃面前终归不好发作,似笑非笑看过去:“秋水,这里到处都是危险,小危险可就没必要说了。” 赤裸裸的威胁,祁秋水含泪:“不是,是这门上边,有个眼睛。” 血红的眼睛立在铁门上边,滴溜溜转着,很有神韵。 好像真是谁在窥视着他们的行动。 祁秋水不说沈不弃也早就发现了。 不过这眼睛虽然可怖,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多的像个装饰品,也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现在传说中的第一指挥使祁秋水既然会提出来,就一定是又别的问题,他顿时警戒。 没想到祁秋水下一句却道:“好丑。” “……”沈不弃问,“还有别的吗?” 祁秋水诚实摇头,“目前看不出,但是感觉很古怪。” “下次别把你那没边的知觉说出来。”季维时这一路已经受够了祁秋水了,现在真恨不得让他麻溜滚回4区。 但当然不能这么做,压着火,铁栅栏门轻轻一拽,开了。 “我猜这个古堡的主人,等了我们很久了。”沈不弃说。 能感受的出来,这个古堡恐怕和上次那个研究所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吸引着他们步步过来。 只是…… 沈不弃不理解的是,除了周清燃和秦缈,谁还能知道禁区里的事? 难道说秦缈对他其实依旧有所防备,没把所有事情告诉他? 可那反而更不合理,把他们聚到这里的人,如果真是秦缈,那何必大费周章选择这里呢? 事情笼着浓浓的迷烟。 但是揭开它们去很困难。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所幸现在季维时还在自己旁边,沈不弃想着,往旁边看了眼,对上那双昳丽狭长带着讨好撒娇的黑眸。 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太粘人某些时刻并不是好事。 比如现在,面对两个拐角,祁秋水又哭又闹:“领导,我害怕呜呜呜,别丢下我。” 季维时嘴角抽搐,“秋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呀?” 若是沈不弃不在他就该上手了。 今天却还要绞尽脑汁把话说得委婉漂亮。 实在是困扰人。 祁秋水却没能get他话中深意,一个劲又哭又闹摇头晃脑,最后还是沈不弃叹道:“本来就不该分开,咱们一起走不就行了吗?” 季维时倒也没有非抛下祁秋水一个人的意思,只是两个拐角,他潜意识里想和沈不弃往一个方向走。 好像之前在这种地方被甩下过似的。 总有些患得患失。 三个人都选了往左,长廊依旧很长,不过总算见了底。 尽头摆着的,是一幅油画,锦缎绫罗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贴身跳着,看似活力满满,但……总觉得诡异。 季维时:“那幅画,似乎有点问题。” 沈不弃深以为然:“很诡异,不像是正常的风格,好像采用了某些科技手段,应该不是古代画。” 祁秋水艺术细胞匮乏,选择一言不发。 三个人接着向前,这回路倒是好走了许多,地上铺着的,是昂贵地毯,两边挂着的,是其他油画。 这些油画无一例外,画得都是酒池肉林的贵族生活,但每一幅都有种细思极恐感。 不是肢体僵硬,就是表情诡异,或者是神态扭曲。 祁秋水快到尽头的时候干脆不看了,又发表了他这位顶尖指挥使的直觉感受:“好黑暗,感觉寓意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讽刺有钱有势人家吗?但是现在哪还有什么人是每天享受生活的。”祁秋水说着就看向了自己领导,就好比他领导,也算是够有钱了,但实际上过的生活也没有多么离谱。 联盟这几位庇护者都是用实力说话,没空去享乐。 几个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能接着按刚才的方向往左拐,这回还是一走廊的画,只是换了风格。 变成了温馨阳光的植物。 每一幅都有着勃勃生机,而且往往是几丛植物一起,看上去热闹而有活力。 祁秋水这回倒是敢看了,评价:“还是有点怪,但是这回看上去至少很温馨了。” 顶头的画是 这个走廊到尽头的时候,三个人又打算往左拐,但祁秋水这回提出了不同意见:“感觉不太对,我还是往这边走吧,领导,你俩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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