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标准的礼貌问句让秦澈也察觉到沈不弃有些不对劲,如果原先说他是不谙世事的一团雪,那现在就是这团雪化在了春光灿烂下。 多了些温暖的感觉。 让眼前这个青年,恍惚间,就和多年前那个青年的身影重合了。 也是这样的,疏离却温和,礼貌却有分寸。 他不可避免地,在这个青年身上寻找自己爱人的身影。 哪怕答案已经被写出过否。 他收回目光,嗯了声,道:“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上次说的事我恐怕做不成了。” 毕竟季维时自己想跑到哪就跑到哪去,让他把人带出7区还真是有些困难。 沈不弃摆手:“没事的,你的事情我会帮你的,但是,但是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自己找吗?” 下意识抽出一根烟的手顿了一下,秦澈唇角的弧度终于带了几分苦涩:“找了啊,开始那两次想看你腺体就是在找那个人,但是……找不到呀。” “你是最像的一个。”秦澈把那根烟又摁了回去,“有时我都弄不清我究竟在干什么,我知道他在7区,我也知道他肯定活着,可是他现在多大了,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性别,做什么工作还是在上学,我一概不知。” 他眼底那抹暗金的浓重郁色,是初识情感的沈不弃不能理解的。 没有再说什么,在并不宽阔的房间里,两个人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他们算不上熟悉,但莫名的磁场让他们,一个愿意倾诉,一个愿意倾听。 秦澈缓缓道:“让你帮我找,也不过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如果没有太大的变故,他应该长得很好看,黑头发黑眼睛,皮肤很白,人很温柔。” 沈不弃默默记下,结果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只找到季维时这个符合要求的。 如果季维时是7区的,他简直要赶紧说出这个名字了。 不对,如果季维时真完美符合要求,他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能感觉到秦澈找的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可能是爱人,也可能是其他,但那眼底的怀念太明显了,大概率是爱人吧。 而他,不想让别人抢走季维时。 沈不弃没忍住多问了句:“可以问一下,那个人和您是什么关系吗?” 长睫微垂,眸中落下阴翳,秦澈黯然神伤: “他是我的孩子。” · 门最后是被季维时用联盟最小的微型机甲怼开的,技术要求很高,他跳出来的时候,秦澈感到一种浓郁的无语。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对要他命的敌人恐怕都没用过这么费心思费技术的东西。 季维时才不管那些,跳出机甲就眼泪汪汪地往沈不弃怀里挤。 挤不下也挤,边挤边在沈不弃后脖颈那块闻啊嗅啊个没完,好像在视察领地。 沈不弃由着他胡闹,秦澈似笑非笑撂下句:“其实你脾气也挺好的。” 刚见到沈不弃的时候,秦澈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淡漠的、超脱的气质,那种气质不像季维时那样是蔑视别人,而是单纯地不理解。 他和所在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人却温柔,秦澈偷偷跟着观察过他,见过他喂猫,也见过他小心翼翼维修机甲,见过最多的就是他对季维时温柔的包容的态度。 或许沈不弃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季维时检查一遍没问题才柔柔弱弱地愤怒道:“你怎么这样,还把门锁上……呜老婆你没事吧?” 他已经不喊小忆了,一口一句老婆顺嘴得很。 秦澈听到这称呼一阵恶寒,更被他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到了,呸了一口打开窗户,唤出凤吟跳上去走了。 留下的长尾倒真像一只凤凰。 沈不弃看着那道红色痕迹沉思,季维时却拽着他直接换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采光差点,但空间更大,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软毛毯。 季维时直接把人扑到毯子上,眼里泪汪汪的:“你一会儿不在他们就都欺负我。”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沈不弃早已没法辨别季维时嘴里的胡话,搂着人在毯子上哄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想问的正事。 “阿时,秦澈他……” “嗯?”一提这个人季维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怒反问:“他又干什么缺德事了?不会又要看你的腺体吧。” 这种小事他可记得比谁都清楚,秦澈在他这儿是有前科的。 沈不弃赶紧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问问,他有孩子吗?” “孩子?” 换了季维时疑惑,他年纪小,和秦澈认识以来所有记忆基本都是在战场上。 他又向来带着几分矜傲,懒得去管他们的小事闲事和破事,猛地一问还真是被难到了。 想了想回答道:“好久之前倒是听人说过他喜欢一个alpha,为了那个alpha在一起还和……和他妈闹掰了,不过后来那个alpha死了。” “当年环境比较死板,AA恋在一起不容易,最后结局不怎么好。” “至于孩子……AA恋的话恐怕是没法生孩子吧?” 他又开始夹带私货,眼泪汪汪看向沈不弃:“所以老婆,你一定要很坚定很坚定地和我在一起,不然我自己会很害怕别人说的。” 沈不弃被他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 他不太会说话,可看着季维时哭,心脏是实实在在的疼,抱着人扬起脸直接吻了上去,脖颈的弧度像漂亮的天鹅。 季维时眼睛一眨不眨,愣愣看着这只天鹅,脸红的彻底。 不怪有些哄人的方法传下来,虽然可耻,但着实有用。
第36章 回7区时最高兴的是陈声修,其次就是祁秋水,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殷勤,立誓要把领导和夫人“安全送归”。 生怕多待几秒,不安全的就是他们了。 季维时哪能不知道这俩人心里想的什么,这两天他除了谈恋爱也干了点别的,沈思他们来的时候没出力的审判者全被他敲打修理了一顿。 本来因为他长期不回来有些骚动的4区审判处彻底安静了,一个个夹起尾巴做人。 季维时还算满意,又能在7区多陪老婆一些时间了。 沈不弃却不知道这些审判者的水深火热,对祁秋水和陈声修每次的接送很是感恩,下了机甲坚持要去屋里做饭犒劳他们。 他做得高兴,季维时在旁边捣乱得也尽兴。 “老婆~唔,我不想让他们和咱们一起吃饭,我想和你单独吃饭。” 他不知从哪练就的习惯,说话是一定不能好好说的,又哼哼又蹭挂个尾音乃是常态。 一股股热气往耳后吹,沈不弃稳稳颠勺的手抖了一下,无奈,他打开全自动模式。 拍拍季维时的脑袋,跟拍小狗似的:“乖了,我只是觉得他们很辛苦,我们不能让人家饿着回去吧。” 他现在自以为已经完全理解了情感方面的难题,不仅可以游刃有余应对季维时的撒娇打滚,还能不落话柄地完成礼节。 客厅里等待的祁秋水和陈声修却面如死灰。 为缓解压抑的死亡气息,陈声修拍拍同事的肩膀:“这两天行啊,听说你在6区查了不少东西,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带上哥们。” 祁秋水无奈:“别胡放屁了,你知道我的,查个鸡毛,就是跟着领导在后边糊弄事,谁知道想查的东西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往人面前撞,我都怀疑周清燃是想投敌了。” 本是闲聊,陈声修却突然警惕,猛地坐直:“你的意思是,周清燃放水了?” “呃,怀疑怀疑,咋了?” 陈声修神情严肃,点了下光脑,祁秋水立刻关闭随身携带的光脑,只听他说: “5区庇护者,也给咱们送了消息,这里边绝对有事。” 吃饭的时候他们多次想和季维时传达这事,可一对上哼哼唧唧撒娇的领导就闭嘴了。 这还说个毛。 别再把领导说的兴致大发给他们表演一个激.情.热吻。 忍到坐上机甲,祁秋水迫不及待给季维时发出去消息,简略讲了讲这几天自己的奇遇。 可消息刚弹出去,机甲在星域也弹了一圈,他指尖一顿,抬头,银龙已经被一群星舰围住了。 银龙这种的都算是大型机甲,平时能当星舰用,变形迅速,远距战中非常占优势,但和真正的战舰相较,就吃亏的多了。 陈声修已经拉下警报,但距离太远,援救不一定能到。 他们带了自己的机甲,却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银龙却接上对面星舰里的信号: “立刻降落6区。”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了迫降模式。 · 沈不弃洗漱完准备休息的时候,发现季维时不知从哪翻出来了一小摞身份认证的信息。 他过去,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季维时,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 可刚一碰到,就触电似的想收回来。 季维时没让他收回去,拽着那截手腕,自己借力站起,把沈不弃往自己怀里带了一把。 他兴高采烈展示自己刚刚发现的好东西:“你看老婆,这个是你的证件诶,我们可以拿着这个去结婚了。” 沈不弃低头一看,的确是他的证件,整整齐齐全被季维时捅出来了。 “老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结婚呀?我看看最近有什么好日子。” 季维时打开光脑的日历,一天天看过去,指着一页兴奋道:“这天是旧历的新年诶,我们在这天结婚吧。” 沈不弃对这些并不在意,但他现在能够理解季维时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执念。 一定是很重视这件事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吧。 于是他笑着说好。 “好嗷!”季维时扑到他身上跟个小狗似的舔个没完。 活了二十来年,季维时第一次这么期待新年的到来。 但他期待归期待,糟心事还是一把一把传来。 祁秋水和陈声修的消息是周清燃传来的,上边写的简单,大概意思就是他看这两位审判者很能干,打算抽调到6区完成一些棘手的任务,希望他同意。 一封请求写得却过于理所当然。 他送的是纸质信,包裹里附带上了祁秋水和陈声修一人一只手。 血淋淋的,还冒热气呢。 这年头断只手当然是小问题,毕竟进了治疗仓管你是什么重度残废,摁下治疗键统统能治好。 可这其中的威胁意味已经浓烈。 赌的就是季维时管不管这两个人的死活。 季维时是神经病,但不是傻逼,还没到看着这两个人因为自己死了无动于衷的地步,何况这俩人如果真都死了,恐怕他活得也不会那么痛快。 他糟心,沈不弃这边也一堆烦心事。 老板迟迟不回来,他刚回来进门,发现少了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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