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很干净,没有血滴。 似乎是注意到了开门的封瑟。 它们像是陡然惊醒过来,整体一阵激烈的起伏,血色丝线如一根根小触手般飞快地向他探了过来。 啪—— 他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话说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整个人退后了几步,他的视网膜好像还残留着那些狰狞的血红色,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分钟,血色才渐渐消退。 首先,他的胃部一阵痉挛,有点想把那杯酸甜的饮料全部都呕出来,然后肺部有种沉闷感,好像里面都充满了粘稠的二氧化碳。 他站着,不然回想起了任务的话。 【请放心,这是一个安全的世界,请你安心地度过。】 深渊果然不能信任。 我安全度过你妈呀!
第092章 封瑟扶着墙站了好久, 那股子难忍受的恶心感终于从□□里离开了。 但他的神经末梢难以放松,一直保持着面对危险时的紧绷感,只要一回想到那幅画面, 眼前就是一片泛滥的血红色。 这时, 他的肩膀轻轻地被拍了一下。 一瞬间,封瑟几乎是要跳了起来。 但终还是勉强压下激烈的反应。 他转过头, 就看到有人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问道:“先生, 你还好吗?” 说话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长着一头黑发,看起来颇为英俊,脸廓雕塑般流利的线条证明他可能是希腊人或者意大利人。 唯一令人感到不快的是他的肤色,太惨白, 像散发着海腥味的的乳白色盐块。 这家伙更适合做个电影明星,而不是在一艘船上,当个月薪70美元的服务员。 除非他想从过船上的有钱人做一些更大胆、更赚钱的事。 封瑟按捺住抽搐的手指,指尖泛白, 笑着回答:“还好,只是有些晕船吧。” 还好… 他克制住没去掐对方的脖子。 收拾杂物的推车摆在一边, 上面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大车, 盖上了一块白布。 整洁制服的年轻人咧开嘴,笑出一口整洁的大白牙,“哦,您的英语说得真好, 我差点以为您是我本土的同胞。” 那是因为深渊自动加的语言包, 能让一个单词都不认识的人分分钟过英语八级。 封瑟想。 对方愉快地和他交谈。 好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他边说着边把手插进了上衣口袋,在阳光下, 那鳞片般光泽的皮肤,似乎在熠熠生辉。 这勾住了封瑟的视线,这让他注意到对方的左半边口袋鼓的有些不正常,应该是多装了些东西。 至少,装下一把枪是不可能的。 封瑟收回视线。 “您可以服食一些醋橄榄,可以缓解晕船症状,还有请不要去留意起伏的海面,那会让您变得更加严重。” 年轻人建议到。 “好的,我会的,谢谢。” 封瑟回答的有些敷衍。 他是想尽快打发走对方,房间里的那些鬼东西或许会受到区域限制,不敢乱动。 但也有可能只是等待时机,天知道它们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冲出来,猝不及防地把他们两个人戳成筛子。 不过,年轻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他站在原地,默默微笑地注视封瑟。 这让他留意到对方更特殊的地方。 是眼睛,充斥着怪异的水蓝色,瞳孔呈圆球形,有点像鱼类的眼睛。 这让人不愿意多直视他几秒。 不会是要小费吧? 封瑟还记得自己的口袋空的连一毛钱都找不到。 这时,他不知道是应该吐槽西方的小费文化,还是埋怨自己国家对待服务人员的冷漠。 正当丰富的决定厚着脸皮无视时,有只手夹着一张纸钞,进入他的视野。 身形高大的男人成为了两个人中间的一堵墙,黑衣银发,眉目深邃冷硬,又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他把纸钞扔到青年的手心里,说:“你最好滚开。” 发丝像是冰雪缝纫出来的流苏,声音也不比一阵凛冽的寒风要来的有温度。 那双微眯的银白瞳眸几乎能成为一场噩梦,直面它,身上的皮肉都有被寸寸凌迟过的感觉。 这让封瑟的眉心一跳。 虽然对方是不太讨喜,他也想尽快摆脱,但这家伙赶人的态度真的想让人揍他。 “啊,谢谢。” 青年倒没在意那份恶劣,接过那张钞票,熟练地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推着车离开了。 临走前还摘下帽子冲着他们一笑,这让那张苍白的脸多了些阳光灿烂的意味。 好像,他真的是为收到一份丰厚小费而开心。 只要不去注意,他陡然阴郁的表情,水蓝色眼睛蕴含的阴霾,和因恐惧而颤抖的手指。 真是糟糕,他被发现了呢。 所以自己很快就会被干掉的吧…… “不要随便靠近过别人。” 白寒景在他离开后对封瑟说。 “在那之前,你先离这扇门远点。”封瑟拉着他后退了几步,盯着门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幼稚心又发作了,或者说……” 他小声说让白寒景注意危险。 “……你也发现这艘船上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他猛地握住门把手拉开了门—— 已经做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一秒 两秒 开门的反弹声停止后。 没有预想的东西冲出来。 试探性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后,封瑟和白寒景盯着对方的脸看,两个人面面相觑。 ——门内的房间干干净净,天花板和地板几乎一尘不染。 毫无异常。 * “一个一个来,乖孩子们,排好队!” 一听这话,可能会以为是某个幼稚园的老师在教导自己的学生守规矩地行动。 实际上,是一个工作人员打扮的英俊青年拉开白布的一角,让里面的东西一个个跳出来—— 那是一群蠕动着的小肉块,慢吞吞地排队,从金属把手上滑了下来,就像一群粉红色的毛毛虫。 “看来那位大人不喜欢你们呢。” 他笑眯眯道,“唉,那就只能废物利用啦!我已经想出了一个顶好的计策。” 一个小肉块听到“废物”二字,愤怒的咬了他的手指一口,“啪叽”一声跳了下去。 “在某个…人?算了,在他逮到,要杀掉我之前,我得把活干完呢。” 他注视那些东西爬向其他客人的住宿,半晌,兴致盎然地回过头,露出个有些甜蜜的笑容。 “那位躲在角落里的先生,唔,我看见你是黑头发和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请你来做我计划中的King好不好?” “就是你哦,别躲了啦!” 阴影处,有个人剧烈地开始哆嗦。 几分钟后,青年目送个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走远,热情开朗的对他喊道:“记得要保管好啊!” 他低头,边哼着小调边脱下左半边口袋已经变扁了的上衣,将它折叠好,与刚脱下的鞋子放在一起。 “我明明已经和那帮贱人说清楚了,我的头发是天生的,他妈竟然还诽谤我像人类那样去染头发。”他撩了撩有柔软的黑色发丝,满怀怒气的哼了一声。 “一群只敢拿我撒气的家伙。” 他爬过栏杆,一跃而下跳入大海。 在身体稍许沉了下去以后,他双目紧闭,面庞浮现溺水人才有的僵白脸色,像一具尸体。 浪潮一阵阵的转过,他像游泳似的挥动双手,在波浪下向南方游去。 “哎,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海豚?” 一个观看海景的女士惊讶地叫了一声。 或许是有一个海豚群刚好路过,这些海中精灵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多的有些恶心了,与游轮一起同行。 洋流在悄无声息的开始变化。 * “啊啊啊——” 平静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嚎叫,尖细的叫声始终没有停止,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家禽。 一瞬间引得许多本来按下的房间灯火明亮。 有咒骂声传了出来。 门外的保镖立刻发现了不对,不顾雇主的坏脾气,撞坏了门,“阁下,阁下——” 无数的踩踏声纷乱无比。 他们已经做好应对许多麻烦事的准备了,只是衷心的希望雇主的那些家属不要发疯似的找他们麻烦。 以为会看到一片血色。 但没想到,让他们那个担心的人穿着一件睡袍,好好的躺在了床上。 尖叫声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停止。 他们雇主的脸色只是比以往要苍白的多,他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冷淡的说了声:“我没事,都出去。” “您真的没事吗?” “要不要让船医来看一看。” “是啊是啊。” 他们的雇主今天一言不发的回来,手中抓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紧紧不放,推脱了晚饭,钻进房间一直到现在。 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是他们有多余的好心,而是雇主的来头太大,如果照顾不好,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我说,出去!” 男人的眼沉了下来,命令的话语迸发出刀锋般的冷冽。 介于雇主的脾气一向不好,他们唯唯诺诺的带上了那扇已经坏了的门,临走前看了一眼房间。 头等舱的房间就算大,还是能一览无余。 没有刺客,没有强盗,房间也不是很凌乱,干净的地板上躺着一尊被摔坏的象牙雕像——头部的轮廓雕地很清晰,是个有着俊美五官,戴着月桂头冠的年轻人。 只是一眼,象牙雕刻的年轻人的嘲讽的、活生生的面庞,有魔力般的攥住了他们的心灵。 所有人在走出门时一阵恍惚。 插曲发起的源头——那个中年男人像个孩子似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慢慢的呼吸出胸膛里的气体。 他原本只是平平无奇的脸在发生异变,轮廓越来越精致,肤色越来越白皙,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被赋予了着魔似的魅力。 他像是从头到尾浇上了维纳斯的香水,再由最好的工匠将原本拙劣的雕塑打磨成美丽的作品,几乎拥有了潘多拉那样惊心动魄的美貌。 银月降下不可名状的光辉。 他的影子分出无数触手张牙舞爪。 丝缎似的黑发滑落肩头,他轻轻低喃:“好久了…我们终于可以再见面了,封瑟。” 第二天。 封瑟听到敲门声,趿拉着拖鞋,打开门一看。 门外无人,地上放着一个用红色缎带包好的盒子。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抱了进来。 “是谁?”白寒景发问。 他刚淋浴过,布料紧紧的贴合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结实的腹肌令封瑟嫉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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