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了抛石子,眼眸陡然锐利,嘴唇抿出一抹冷漠的弧度,“我说,出来!” 这条通往王宫的道路非常偏僻,人迹罕至,狭窄深长的空隙间似乎回荡着他的呵斥。 这一切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封瑟恰好捕捉到了刚缩回去的一点衣角。 他把石子扔进暗巷,但是自身并没有迅速深入,而是迅速钻入一个房屋之间形成的夹角。 高高的惊呼声响起。 封瑟用膝盖压着那人的腹部,一只手扯着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夹着刀片擦过他脖颈处的动脉。 “我都说了,让你出来。” 他的瞳孔深处倒着不寒而栗的光。 “听不懂人话吗?” 体格健壮的男人被一个身材纤细的青年打倒在地,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男人长相平平,五官扭曲成了一团,有些看不清脸上那颗硕大的黑痣。 他之前的注意力石子吸引,以为封瑟找错了他的藏身之处,没想到竟然是声东击西。 “您…您可能认错了。” 他下意识的往回缩,想要说出狡辩的话。 “等等…请等等!嗷——!” 封瑟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听着那人腹部被重击发出的痛呼声。 “有话,你倒是快说。” 封瑟有时总喜欢往口袋里放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很多时候都能派上用场。 他直接从口袋中掏出绳子,在那人一脸“你为什么那么熟练”的注视下把他的手脚绑了起来,怕他不老实,还警告性的踹了一脚。 “就是你,这些天一直骚扰我吧。” 封瑟的感觉器官非常敏锐,当然察觉到一直有人藏在暗处。 而且这人一连多天的骚扰他,其表现在经常弄出点什么声响,然后往他的面前狂扔纸团。 想引起人的注意力也不用这样吧。 他只要高呼一声,有刺客。 那人立马就得完蛋。 是因为他迟迟没有其他动作,所以逐渐习惯了,才变得越来越大胆? “原来您知道啊!” 诺布讪笑一声,有些凶狠的长相硬是让他挤出了点谄媚。 “我难道瞎了吗?” 封瑟蹲下身子,磨了磨刀片,看着雪亮的反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说你的目的。” 诺布整个人僵硬无比,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器,再瞅瞅封瑟充满冷漠情绪的眼眸。 他头皮发麻,硬撑着一口气道:“被您抓住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遂您怎么处置都行。” 诺布正了正神色,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有一个目的,求您看看我的纸条好不好?” 接连几天的夜袭,他都要被磨得没有脾气了。 从最开始的只要把纸条扔到人面前就算成功,到必须要人打开纸条来看,他以为轻轻松松的任务,现在被搞得赔上小命都行了。 只要能完成主人生前交给他的任务。 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只想早点下地狱为主人继续尽忠。 封瑟硬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委屈,不耐烦的说道:“拿来。” 他也受不了了。 最近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都是这个家伙干的好事,谁管对方想把他扯进什么局里,他看了不理不就行了。 诺布表示没办法,像条虫子般动了动。 “纸条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请您自己取吧。” 封瑟伸手去掏,结果发现里面有很多张纸条,他回首看了诺布一眼,眸中带着疑问。 “……您随便挑一张就行了。” 诺布的睡眠质量也不好。 他每天不知道要写多少张纸条,整日打探封瑟行踪,还得在规避他人的情况下扔给封瑟,偏偏这人又不接,他还得冒着危险回收纸条。 这几天,诺布硬生生被磨炼成了一个多方面小能手。 “还请您一定要打开看看。” 诺布放弃地躺在地上,等待封瑟对他的宣判。 “你的主人是谁?” 封瑟到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干脆利落地割断他的脖子,而是突兀的问了一句。 不过他没抱着能得到回应的想法。 但是,诺布偏偏说了。 “埃德加·基普林。” 他低头,声音很轻,“我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主人生前也不奢求您能记住他。” 基普林这个姓氏因为埃德加已经在王国中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存在,跟过街老鼠一个待遇。 这位野心家差点谋害了王国唯一的继承人。 不过埃德加对这个名声倒不在乎,如果他还活着只会尽力往这个姓氏上泼脏水,让它黑的最终永远洗不掉。 他从不以自己的姓氏为荣。 诺布知道一点蛛丝马迹,他隐隐知道了封瑟的身份,说得很认真:“他生前似乎一直在念叨着您,请相信我,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想伤害您的。” 埃德加不喜好享乐,唯一一次例外是建造了一个极尽奢华的舞蹈厅。 但他从来也不邀请人跳舞,每天有一段时间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那里,视线总是注视着一个角落,即使那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他好像在等待谁,但谁都没有等。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是实话,在游轮上,封瑟是第一次见埃德加,短短的一瞥,对方在他的生命里起不了什么重要的波澜。 “我也不知道主人所想为何。” 诺布摇摇头。 封瑟沉默不语,指间夹着一张纸条,扔给他一句:“你努力挣脱一会儿,绳子很容易就解开了。” 【您的舞技还很生疏,这可不方便您尽快融入这里,所以要我教您吗?】 一个男人低低的调笑声溅起了点波澜。 封瑟恍惚间想起了点什么,但是这块记忆很快就被一只无形的手飞快抹去,消失在了他的脑海中。 脚步忽然停下。 封瑟拧眉,忽然不明白自己突然的动作。 他想不起前一刻要干什么了。 正好。 他借着光,打开纸条,看上面的内容。 封瑟看了一眼,视线凝住了。 普通的白纸上,只有寥寥几字拼凑成的一句话。 ——深渊在注视您,请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062章 潮水席卷海浪前来。 凝霜般的月光悄无声息地倾泻而下, 海面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的碎光像曼妙黑裙上的颗颗钻石。 今晚的夜色很好。 你能非常容易地观赏到纯粹无比的星月夜。 克拉丽丝透过游轮上房间的圆形窗户,眼睛一瞬不离的注视, 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丽丝, 小心别着凉了。” 西奥多坐在床边,关切地说。 他思考着是不是要给她披一件斗篷。 临睡前的衣物都很单薄, 克拉丽丝那件雪白的睡裙和她素白的面庞相称, 独有的黑色长发和绿色眼眸, 组合起来都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的美感。 克拉丽丝听到自己丈夫的声音后,毫不留恋的抛弃了前一刻在看的事物,将所有的注视交给了西奥多。 “确实,我们该就寝了。” 她含笑说出这句话,非常满意的看到西奥多下一秒变得通红的脸蛋。 “对…我是说, 是的。” 年轻的继承人还是没有改掉他一紧张就会结巴的习惯。 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干咳了两声,挪移开视线,一眼都不敢多看, 耳尖却一点点染上了绯红,透露着主人不得了的思绪。 他实在太不会掩饰自己了。 克拉丽丝起身, 喝了口摆在床前的蜂蜜水, 绒布拖鞋在起伏的步履下若隐若现。 一盏暗沉的小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厚厚的羊毛地毯滤去了脚步声,西奥多没有反应过来,克拉丽丝已经离他非常近了。 “那么…晚安。” 克拉丽丝饱满的唇色透着玫瑰般的光泽,她一手撑着床铺, 慢慢凑近西奥多。 她轻声细语的样子, 比起白天纯洁的林中仙女,更像一位蛊惑人心的魔女。 西奥多此刻就是她的猎物。 “哦, 亲爱的,晚安。” 西奥多稍稍惊讶之后,就是微笑,抬头让自己的唇瓣与她的相贴。 他们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爱人之间的亲吻比什么甘美的酒液都要醉人。 他尝到了蜂蜜的甜味,克拉丽丝尝过的蜂蜜水以另一种形式渗入入他的嘴唇,明明没有吞咽,但他的舌尖还是能感觉到这股味道。 可是…还有淡淡的苦涩。 他想,这很熟悉。 西奥多没有抗拒,微微闭上了眼。 克拉丽丝没有想象的那么专注,她恍若投入,其实眼角的余光在看西奥多手指上的那枚黑铁戒指。 终于,她得到了那最后的一张底牌——属于历代国王才能驱使的暗卫,他们每一名都有着病态般的忠心,还有轻易击败一名精锐骑士的实力。 “丽丝,我爱你。” 唇齿之间,西奥多发出了这样的喟叹。 克拉丽丝的眼睫微微一颤,敛去了眼眸中的情绪,她说:“我也是。” 亲吻结束的时候,克拉丽丝扶住了西奥多的背脊,让他摆好一个合适的睡姿,并为他盖上了被子。 “请好好休息一会儿。” 年轻的继承人呼吸棉长又平缓,双目紧闭,没有回应她。 克拉丽丝坐在梳妆台前,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了那条象征着储君王妃的项链,为自己戴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鞋子的哒哒声消失一段时间后,原本陷入沉睡的西奥多,眼睛倏地睁开,复杂的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没有任何动作,在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真正的陷入了睡眠。 * “留步。” 封瑟在前往王子与公主的船舱时,赫然听到了这样一句。 他的眉毛顿时扬了扬,转头,不偏不倚的正好和在暗处等待他许久的人对上。 阴影处。 黑发绿眸的少女站在通往他必经之路的通道上,眼神坚定,说道:“请不要再走了。” “殿下,我……” 封瑟原本还是想搪塞一下。 说自己只是迷路了什么的,反正他还没有真正的付出行动,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 然而,克拉丽丝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知道,不用说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她好像看穿了封瑟的目的,眼眸如两把利剑,轻易的戳住了关键的要害。 “………” 封瑟似笑非笑,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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