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属意的继承人并不是西奥多。 这点她一直明白,也是让她最愤怒的地方。 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就放弃? 为什么他不在一开始就去试着培养西奥多? 从一开始就给他的生命下了冷酷的判决。 利欲熏心的魔鬼一定钻到他母亲的娘胎里,吃掉原本的孩子,代替他降生。 她用自己能想到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心上人的父亲。 克拉丽丝利用自己的职权,设计了一些守卫上的漏洞,给自己有时突发奇想的出行提供便利。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用上了。 她对王宫的熟悉程度远远要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知晓它每一个隐秘的角落,走在这里,轻易的如同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 只要,有过上千次同样的经历,就会理所当然的熟悉了。 不过,这里很快也会成为她的另一个家,各种意义上的。 她站在布满暗影的角落,扣上了怀表的表盖。 此刻处于守卫的交替时间,他们会在此期间会格外放松,刚好能给了她潜入的机会,顺利地站在国王寝殿外的窗户旁。 就算上位者过于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不会让守卫站在他们的窗户旁时刻警戒,搞不好突发奇想时,往窗户外一看,就会延伸出不得了的阴影。 她对药量有控制,那头老狮子一定已经醒了。 克拉丽丝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今晚的守卫不知道离国王所在的宫殿格外远,而且从窗棂透出了若有若无的烛光。 看来,她并不是白来了。 她把耳朵贴在玻璃窗上,细细去听。 克拉丽丝受过一些训练,在某些方面比平常人要敏锐的多,所以那些细小的交谈声能够被她捕捉到一些。 “……我要你去杀死你的兄弟,之后由你来当我的继承人,下一任的国王。” 带着苍老感的男声震动着她的耳膜。 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第059章 “哈, 就为了这个?” 封瑟倚着根柱子,姿态懒懒散散。 明明已经睡下了,却被叫过来听这种废话, 让他的眉眼充满了烦躁, 语气都带上浓浓的不耐烦。 没错,就是废话。 好像他听到的并不是别人朝思暮想的继承权, 而是一个老头啰啰嗦嗦和他讲的一些无聊八卦。 国王半躺在床上, 颈部靠着一个柔软的羽绒枕头。 他没有太过惊讶, 不含喜怒的问道:“你不高兴,为什么?” “刚睡着就被叫醒,是个人都不会高兴。”封瑟扯了扯嘴角,吐出了口浊气,“我觉得自己有时还算个正常人。” 天知道, 他半梦半醒间,发现有一个黑影来到了他的床边,给他的刺激到底有多大。 封瑟差点掏刀,上去割了那个人的脖子。 就跟电视剧里的□□大佬时刻往自己的枕头下放一把枪同理, 只不过封瑟的刀片是时时刻刻藏在袖口的,睡觉也不放下来。 现在有了个什么武器都可以变的裁神, 倒是方便多了。 不过他还是用不惯枪械, 喜欢和人近身搏斗。 “你为什么不自己直接把你的另一个儿子叫过来毒死?”封瑟就是很疑惑,“非让我去毒死他。” 简直是多此一举。 “看来你并不排斥这种事。” 国王发现封瑟对弑亲这种事情没什么感情波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血态度。 这就是他想要的,一个铁石心肠的继承人。 “这只是我给你的一个考验。” 他一挥手, 老侍从端上一个银托盘, 上面放着一个半透明的瓶子,内里紫色的液体随动作摇晃着, 有种流光溢彩的美丽。 “杀了他,就代表你有足够的心性承担起国王的责任。” 国王十指交插,表情愈发的孤冷高远。 亲人的血是最好的磨刀石。 那是他的父亲在成年时教给他的,如果连这都能狠下心去做,那么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犹豫不决。 这就是他们能压下邻国一头的原因。 每一任继承人都足够心狠手辣,杀伐决断,拥有这样领导人的国家怎么能够不强大。 被自己毒死的父亲,是笑着夸赞他离世的。 每任的国王都多多少少的沾上了至亲的血。 封瑟:“………” 他只有一个感想,哇啊,你们这群正常人怎么比他这个疯子还要疯啊? 真会玩。 “如果我不答应呢?” 封瑟想知道另一种结果。 “我会让西奥多继承王位,哪怕他是个蠢货,我的心腹也足够在他身上下一任继承人时,不被别人拉下王位。” “至于你……”国王微微一顿,“如果是你登上王位,我会向国民宣布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孩子,前不久刚刚被找回来。” “不愿意的话,我会放你自由,但你要一直戴着面具,不能,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你的真实面貌。” 两位王子长得实在太相似了,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问题。 一边是彻底的自由和无上的荣耀。 另一边是隐姓埋名的生活。 正常人只要过了弑亲那道坎儿,想想都会选第一种。 而且这只是一个剧情副本,是个游戏,这里面的亲人都是假的,把他们当做虚假的数据来看待,有什么下不了手呢? 封瑟是不清楚,一个好好的傻白甜童话为什么会弯成了残酷的宫廷斗争。 但他知道,如果他成了国王,那么这个副本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他只要下令让人把那条项链拿过来就行了。 你看,多简单。 封瑟做出了选择。 他的嘴角拉开一抹笑容,他把那瓶毒药握在了手里,仔细端详,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国王的眼神说不出是复杂还是欣慰。 “那我去让人把西奥多叫过来。” 他是打算今晚就结束王位继承人的选择。 “不。”封瑟制止了老侍从,随意抛着那个瓶子,语气飘忽不定,“我又没说现在就要杀了他。” “那你要干什么?” 封瑟微笑,“正好,我还从来没有和他正对面的交谈过一次,我想知道他怎么样的人。” 是的,游戏很容易就能结束。 正常人都会选,但他是个疯子。 所以他拒绝。 拒绝一点都没有乐趣的选择。 “我都说了他是个性格懦弱的蠢货,你不必那么多此一举。” 国王眯眸,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观察出他们的性格特征。 此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看不透他的第二个孩子。 “我长了眼睛,会自己去看。” 封瑟的眼瞳边缘镀上了冷冷的浮光。 “你在教我做事?” 片刻的沉默后,国王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按你想做的去做吧。” 他阖眸,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 “你恨我吗?” 封瑟快走到门口时,国王忽然问了他一句。 封瑟眨眨眼,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沉默着,半天才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当然,即使你死亡,我也会一直恨着你。” 这个问题,国王在游轮快开的时候也问过他。 封瑟那个时候的回答是不恨。 但是为什么现在又改了呢? 【我会一直恨你们,即使到了我死的那一刻。】 封瑟刚刚做了个梦,他看不清那个梦完整的样子,只记得燃烧尽一切的熊熊烈火中,有人满手鲜血,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好像他就是那个人,那句话是他亲口说的。 他现在的身份就相当于是被囚禁多年的王子,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一定恨死了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人吧。 封瑟离开了。 国王沉默无言,他拒绝了老侍从的安慰,根本不想听那些连安慰者自己都觉得假得很的话。 他问出口时,已经明白了这个答案。 克拉丽丝的心情可没有他们表面上那么平静了。 她紧紧抓住胸口的布料,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从未那么心惊胆战过。 她都听到了什么。 果然来这一趟是对的,克拉丽丝一路跌跌撞撞的返回,甚至还差点栽了个跟头,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也是,你叫她怎么冷静? 心上人今晚就差点遭遇致命的危机,虽然那场死刑推迟到了明天,可还是终究会到来。 克拉丽丝是无措的,她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个突发状况,所以根本没有可供选择的预备方案。 你要问为什么? 因为千百次的重复根本没有跳脱她手掌心的安排。 无数次的完美结局都按照她的设定来安排,这样一次次的胜利,连她都有些狂妄自大了。 眼下就是个教训。 克拉丽丝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怎么解决这个事。 好吧,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案。 她今晚去把另一位拥有继承权的王子杀了。 这样老狮子就只有西奥多一个继承人可以选择。 反正她手上讲过的鲜血也不多少一个人的。 可是…… 克拉丽丝恰好经过了玫瑰园,含苞欲放的花朵如刚出浴的美人,笼罩着淡淡的朦胧,她揪着一根花枝,无心欣赏眼下的美丽。 这个想都不要想。 埃德加之所以给了她那么多的帮助,就是因为那位王子,信不信她去那么做了,他就敢和她当场翻脸,以后绝对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从此,她还会被一条疯狗咬着不放。 而且从另一种角度,她也不敢那么做。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恶……”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西奥多任人宰割吗? 克拉丽丝的脑袋乱成一团糟,她控制不住地把自己白嫩的指尖都咬出了血。 还是回去再想想吧,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 她抓了抓头发,只能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在她走后不久。 有人从暗处出来,满地的枝叶被一双靴子踩地沙沙作响,如一曲安详的小夜曲,那个人触碰被克拉丽丝揪过的花枝,轻轻地抚摸着枝干。 “殿下,您为什么要半夜起来啊!” 年纪不大的小侍从仗着自家的主人脾气好,没什么心机的抱怨着。 他不知道自己家殿下要玩什么游戏,半夜来到玫瑰园欣赏花朵,欣赏就算了,还非得畏畏缩缩地藏着。 搞不好还会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万一被当成刺客,那就糟糕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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