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份已经被伪装成王子。】 【任务结束你将得到回归资格。】 【请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截止为婚礼后一天的早晨,否则你同样会在黎明来到时变成泡沫。】 看到这个时间限制,封瑟想,他还真是有幸竟然跟人鱼公主一个待遇。 游戏所给出的背景几乎是人人皆知,它几乎可以说是和其他童话一起作为孩子睡前的必备读物存在,人鱼公主和王子的爱情,这不就是《海的女儿》。 封瑟看到自己的身份是王子,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乞丐装,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特别想问一句,自己这个王子…亡国了吧? 瞧他现在在的是什么鬼地方。 没先急着叫人了解情况,封瑟的目光落在了手指处那枚黑底金纹的戒指上。 虽然他的衣物都换了,但是裁神依然在他的身上。 既然它能够根据拥有者的所想变化成任何样子,那么…… 封瑟细细观察着锁孔,心想,他要一把适合的钥匙。 果然在他取下裁神的时候,它开始转换,从一枚戒指变成了一把黑底金纹的钥匙。封瑟尝试着把它插入锁孔,如他所料,像是容纳真正的钥匙一样,稍微一转动,锁很轻易的就被打开了。 在验证完毕之后,封瑟又把自己重新锁好,身上的锁链倒是解决了,不过他该怎么出去,那扇门上可没有钥匙孔可以插。 倏地,门被打开了。 一个面容憎恶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类似于巫师的古典黑袍,脸部的皮肤松弛的厉害,老人斑在他泛黄的皮肤上疯长,细小的眼睛眯起,像是一只暗中观察的黄皮蜥蜴。 他的脚步有些跛,拖地的长袍在地上拉开了一条浅浅的痕迹,一串钥匙挂在他的腰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总在看封瑟的头发和眼睛,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鄙夷地看了封瑟一眼后,语气也带上了点厌恶。 他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嘶哑异常,有点像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的毒蛇。 “出来,有人来接你了。” 封瑟觉得他是个亡国王子的即视感越来越强了。 哪个王子这么卑微的。 在未知的情况下,他很顺从的配合。 看上去像是狱卒的老人拿出了真正的钥匙为他解开了束缚,然后催促着他快点走,期间他对封瑟没有太多的防备,好像根本不担心他会逃跑一样。 这让封瑟感到更困惑了,既然他是那么弱小无力,为什么要被锁链大礼包招呼。 他们走出了像牢房一样的房间,穿过狭长的通道走到尽头,一路上他没有看见其他的牢房,也没有其他的人,好像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监狱。 像狱卒所说,外面果然有人在等他。 来人也是男性,身材高大,脸部轮廓深邃,棕发蓝眼,英俊的过分锐利,是典型的西方人长相。 他套着一件冷冰冰的的铁质盔甲,看上去格外有分量,布满了厚茧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没有任何装饰的剑鞘隐约散发着一种奇异幽暗的光。。 看上去是一位骑士。 狱卒和他简单交谈了几句,其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可能是上了年纪,他的语速有些慢。 棕发蓝眼的男人以国王正在等待为理由打断了对方,他的神情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棱角锐利的脸庞更多的是一种近于冷血的无情。 “请您跟我来。” 他虽然用的是敬称,但是语气完全称不上是恭敬,更像是强硬的命令。 封瑟很识趣的没有愚蠢反抗。 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不要发出声响。” 他们走上蜿蜒的台阶,杂草静静地蔓延在角落的缝隙中,无人问津。 他们在往上走,这已经能说明关押他的地方是在地下。 男性骑士的手一直按住他的肩膀,声线冷硬地警告:“陛下要召见您,请不要做多余的事,让属下为难。” 从男性骑士的视角来看,黑发的青年半低着头,过长的刘海有些遮住了他的眉眼,苍白的皮肤加上被过于宽大的衣物包裹的瘦削身体,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能轻易被风吹走。 可惜这对冷酷无情的某人没任何作用,对方的眼神没有半丝波澜,声色冷峻地又补充了一句:“是的,而且没有意外,您再回去的时候,就没有那些锁链了。” 封瑟无声的挑了挑眉。 这是打一棒又给根胡萝卜,还挺会做人的。 他们回到了地面上。 外面已经是晚上了,零零散散的繁星点缀着深黑的夜空,像洒落在黑色纱布上的细小宝石,夜晚如一位黑裙乌发的女人,充斥着神秘又朦胧的美。 地牢的位置好像位于某个花园,封瑟走出来之后,首先就踩到了松软的青草,他看见了挂在枝头艳色的花朵,上面的露珠反射着微光,耳边偶尔传来一两声的虫鸣。 骑士厚重的皮靴一瞬都没有停留地踏着坚定的步伐,被他强带着走的封瑟也只能一直走。 他们向目的地不断前进,即将到达的建筑物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他隐隐约约能看见粗长的石柱屹立在远处,尖顶高塔在浓重的夜色中彰显自己的存在。 摇曳的灯光从像是宫殿的建筑物里探头探脑,建筑的外部线条让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几乎是所有的诗人都会忍不住赞叹这栋建筑的恢弘优美。 但是在此刻,封瑟只想把它比作暗中蛰伏的恶兽。 他们走到了门外,骑士握住把手,手臂微微用力,推开了刻着繁琐纹路但是质地极为厚重的门扇,在之后他顺势推了一把封瑟。 “陛下,王子殿下已经带到。” 他对着里面等待已久的人低头行礼,姿态看上去很恭敬,声音终于有了一些属于人类的波动。
第031章 细细银链吊着的晶体散发着流光溢彩的色泽, 转换一个角度,每个棱面都切换着不同的美丽,他们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把这里照的几乎近于白昼。 明明没有看到任何熏香的东西, 大殿却里散发着一种浓烈的香气, 莫名让人发昏。 精细的玫瑰纹路被雕刻在窗框旁,花瓣的颜色在银色的边饰衬托下鲜红如血, 旁边的猩红色窗帘被拉开一角, 中部用流苏束住, 方便在窗外人能够更好地眺望远处。 那人的头顶是镶嵌着红宝石的鎏金王冠,听到声响后他的头转了过来。 被称为国王的男人已经不年轻了。 面部有了好几道深深的皱纹,像大地上遍布的沟渠,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掺了银丝,虽然已经接近暮年, 但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依旧锐利非凡,被他注视就像被一只猛禽盯上了一样。 他的气势堪称咄咄逼人。 “西奥多。” 国王意味深长地对封瑟叫着一个名字。 封瑟下意识地认为他在叫自己的伪装身份,于是抬眸与他对视。 哪怕头顶上的王冠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能把人硬生生压得矮一截, 国王的背一直是挺直的,高贵的头颅丝毫没有压力的抬起, 这让他怀疑对方的脑袋练过举重。 国王仔细端详着封瑟的脸部轮廓, 什么也没说,像一位沉默估价的商人。 他大概是满意的,但是在注视他的眼睛和头发时,就像在纯度极高的黄金矿上看见了廉价的铜, 瞬间就把他那种略微满意的神情破坏的干干净净。 半响, 他说道:“你的哥哥生病了,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封瑟认为他这个身份绝对不会有什么高超的医术能够治好他那位在生病的哥哥, 所以国王口中的帮助二字实在是暧昧过头了。 “在他病好之前,你需要代替他做点事情。”国王的语气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从现在开始记住你是西奥多,我唯一的继承人,把这个牢牢记在心里。” 唯一的继承人啊… 封瑟的嘴角暗暗勾起。 这可真是一句让人野心疯狂生长的话。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西奥多王子的弟弟,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关在地下,不管这里王子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看看在地下的居住条件,想想也知道一定是天差地别。 被关久了可是容易心理扭曲的,而且是在这种差别待遇之下。 亲生父亲在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弟弟在满怀期待之下忽然被告知只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他的父亲没有半点问候,一开口就是让自己做事。 封瑟心很脏地想。 普通人,肯定恨不得把那个占据自己所有东西的哥哥千刀万剐吧。 “当然,你不要对我的王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只是暂时的,他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把他拉回现实的是国王的声音,对方的话锋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眼角眯起, 他的话实在残忍过了头,把那些所谓的亲情幻想毅然决然的掐死在萌芽期,完全不留有任何余地。 他伸出了藏在天鹅绒斗篷下苍老的手,轻轻一挥。 此刻,带他前来的男性骑士上前一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银托盘。 一枚镶嵌着黑宝石的戒指静静地躺在红丝绒里,戒身很粗糙并且有细小的划痕,宝石也并不是特别的剔透,反而和眼前这位老人一样有股沧桑的味道。 老国王不由分说的给他戴上,态度强硬的不允许拒绝,戴完之后,自己退后了几步,转过头又不肯再看封瑟一眼,只是盯着大殿内精致的灯盏。 他冷淡的声音随之传来。 “兰斯,你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西奥多的病情好转之后,就把他关回去。” 这语气好像在说等宠物猫病好了,就把放出来遛遛的狗关回笼子里去。 封瑟看着在自己手上新出炉的戒指,面无表情,甚至还想嘲讽地笑一声。 所以,他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王子? 用完了,就关回去,你就说说看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吧。 国王和王子,这两种关系之间,正常情况下当然会联想到父子,封瑟在来之前还在思索怎样扮演别人的孩子这一身份,毕竟他是个孤儿,根本没有尝试过正常亲子之间的交流。 而现在—— 他想,自己那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要是这个鬼样子,他可能会忍不住当场弑亲。 亲人什么的,果然像白寒景一样多余。 不过… 封瑟扬起了眉毛。 他总觉得这位国王过分尖锐的话中有些意味深长啊。 不过,接下来没有留给他思考的余地。 在他看来,更像是老家伙亲生儿子的兰斯,也就是那位从出现就一直板着一张脸的男性骑士,很好地执行了命令,把他这个所谓的王子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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