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现在,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从小树林那场争端,事情就失去了控制。 为了回到正轨,他做了许多事情,甚至追求了小男生,让人成为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全部都是无用功。 一次比一次剧烈的心跳,都在告诉丁乐新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他其实,是喜欢上了苏青。 所有的装模做样都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到了现在,丁乐新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了。 这个事实,让丁乐新像是一瞬间被抽去了脊骨,失了所有的张扬桀骜。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苏青才有了动作。 睡得浑浑噩噩,苏青迷糊中起身下床,牵扯到身上的伤,不由自主地嘶了两声。 丁乐新被细微的动静唤回了思绪,动了动脚,才发现自己站得太久,双腿都快失去知觉。 苏青以为宿舍没人,一转身看见丁乐新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门口,当即眉心一皱,露出不耐烦的厌恶神色。 丁乐新被这眼神一瞧,霎时间所有的思绪回笼,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都被藏在了心底。 对视两秒,谁都没有说话,无形的静默在这一方空间流淌蔓延。 丁乐新率先憋不住,上下打量了苏青几眼,依旧是嚣张的神情,夸张道:“吆,这不是我们的高冷男神苏青么,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哎呀呀,看你这熊样儿,是被人揍了吧?!” “这是谁这么有眼色,懂得替天行道,让我知道了,一定好好谢谢他。” 苏青冷淡一瞥,嘲道:“装什么,是谁你不知道么。” 丁乐新动了动发麻的双腿,双手抱臂,以一副极其不屑的姿态嗤笑道:“苏青,你他妈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要是我,你非得折两件儿,我还能让你好好站在这里放屁呢。” 苏青盯着丁乐新,视线如鹰隼一般牢牢攫住丁乐新,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昨晚的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丁乐新。 但是,丁乐新是个没脑子的废物,看见苏青这么惨,要是他做的,一定会得意洋洋地炫耀。 但是丁乐新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这很奇怪,要是演的,他的演技没有这么精湛。 而且,更奇怪的是,如果不是他做的,正值寒假,又是大中午的,他跑回宿舍当什么门神。 下一刻,苏青冷声问道:“你回宿舍干什么?” 丁乐新闻言,动作嚣张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吊儿郎当地说道:“你搞清楚,这我的宿舍,我想回来就回来,还得给你打报告啊,你算老几。” 苏青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冷笑一声,不想再和傻逼多费口舌,越过丁乐新进了卫生间。 丁乐新:“......” 听着卫生间洗漱的声音,丁乐新刚刚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下一秒又暗自唾弃,妈的,他怕苏青干鸡毛。 低头一看,身上还是昨晚的毛衣,心里莫名的情绪更甚。 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丁乐新在苏青出来之前,仓促离开了宿舍。 过了两天,警局打电话过来,说巷子昏暗,没有监控,很难找到人,就算找到人了,按照事实,当时是苏青先动的手,最多也只能算互殴。 苏青对这个结果不意外,那天晚上那些人,打架很有技巧,苏青身上全是皮肉伤,却都在不明显的地方。 又没骨折又没内脏损伤,就算验伤,也只能算是轻伤。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他苏青睚眦必报,才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
第55章 寒假(七) 虽然身上伤的重,但是苏青依然没有多休息,只请了两天假。 两天之后,苏青开始了正常又忙碌的赶场生活。 身上各处还是很痛,只不过苏青自小在毒打下长大,已经很能忍受这种疼痛。 等得去了于望远家里的时候,于妈妈倒是没注意到异常,正常的寒暄了几句。 反倒是进了房间关上门以后,于望远神情有些担心,头一句就问苏青怎么了。 苏青愣神一瞬,他自觉刚刚从进门到进房间都竭力表现得很正常了,没想到于望远居然还是看出来了。 苏青不愿多说,只说自己是摔了一跤。 于望远得了答案,东问西问了一圈,却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连上课的时候都不太专心。 等得到了谢然那里就好糊弄多了,谢父谢母不在家,谢然大大咧咧的,根本不会注意到苏青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强撑着上完课,苏青往公交站走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从身边经过的车辆。 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内,谢随安才从文件中抬眼,就看见了路边清俊的少年。 身形单薄,脸上的神情依旧很冷淡,清癯的少年步伐沉稳地走在路边,像是什么都不能入眼。 短短几秒,谢随安注意到苏青走路姿势有点奇怪,胳膊的摆动幅度也不自然。 谢随安收回目光,这个小老师的样子,倒很像是打架受了伤。 没再将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谢随安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小山一般的文件里。 又是几天过去,随着街道上的装扮越来越喜庆,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都在播放耳熟能详的好日子时,春节也快要来了。 外面过年的氛围越是浓厚,就衬得留在宿舍的苏青越是形单影只。 宿管大爷闲来无事,还给楼门贴了副对联。 苏青进出的时候,都能看见那遒劲大气的吉祥语。 等得回了宿舍,苏青才发现,热心的宿管大爷不光在楼门贴了对联,就连603的门上,也贴了小一号的对联。 心中涌起一丝热意,苏青在凛冽寒冬,感受到一股温暖。 苏青身上的疼痛已经散去,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淤青,提醒着苏青还有仇没有报。 几天后,首都大学的官网上发布了一则喜报,苏青登录网站,输入自己的学号姓名,点击了预约。 手边的手机又在振动,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名字。 苏青关掉网页,静静看着面前的电话一直振动,直到电话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小年那天,苏青又请了一天假,起床洗漱,吃完早饭之后,苏青带着自己的学生证身份证,坐上公交车,去了早就预约好的目的地。 意识觉醒的苏青知道今天是齐大师举办画展的日子,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看这场展览。 在门口查验了预约信息,苏青顺着指示,踏进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恢弘明亮的展厅内,一幅幅大小各异风格各异的画作被展示出来。 这是齐大师时隔五年又一次举办的个人画展,整整三层展厅,都放满了齐大师的画作。 苏青不疾不缓地在一幅幅画作前面流连。 不得不说,大师就是大师,苏青这种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看着面前这些画作,都感受到了心灵的震撼,更别说搞艺术的人了。 本来只想着走个过场,到了现在,苏青却认认真真,一幅画一幅画仔细地观赏过去。 沉浸在某件事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等得到了三楼,苏青在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了楚袂的画作。 楚袂,齐大师在开学之初,收的这一届唯一一个亲传弟子。 《枯木逢春》原著里面,成为齐大师弟子的可是林旸,挂在齐大师画展上的作品也是林旸的作品。 现在剧情被打破,林旸没能成为齐大师的弟子,原本应该挂着他作品的地方,也挂上了别人的作品。 要知道,就是在这场画展上,才让林旸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为他以后名扬中外奠定了基础。 现在,弟子身份没有了,出名的机会,也成了其他人的囊中之物。 对此,苏青很满意。 而且,根据原著剧情来看,因为林旸展出的那幅画作,遇见了书中的男三——傅铮。 现在没有了牵线搭桥的画作,不知道,这个傅铮还会不会成为林旸鱼塘里面的鱼儿之一。 苏青在楚袂的画作前面站得太久,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你喜欢这幅画吗?” 温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苏青回神,转头看去,面前的人是和声音相符的温润少年。 苏青神色平静,像是对待寻常的看客一样,答道:“喜欢。” 来人有了兴趣,问道:“那你喜欢它的什么?” 苏青目光放回画上,说道:“希望。” 来人有点惊诧一般,问道:“希望?” 苏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这幅画,画作上是满幅的霜雪,雾茫茫灰蒙蒙的一片,连天空都看不出颜色,而霜雪之下,是三尺冰封。 整幅画作,都充满了萧瑟凌冽之意。 苏青没理会来人的惊诧,淡然说道:“对,希望,我喜欢它蕴含的意味。” 来人又说:“可是——这是一幅凛冬霜雪的画作。” 苏青回道:“是凛冬霜雪,但是冰层之下,有几丝植物的毛细根,只要有根茎存在,等得霜雪化去,它就是最先发芽生长的植物。” “所以,它是希望。” 身侧的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楚袂,你说的这幅希望,就是我的作品。” 苏青回身,浅淡地握了一下楚袂的指尖,平静说道:“苏青。” 楚袂笑着说道:“你观察得很细致,我很高兴你能喜欢它。” “正如你所说,我想表达的就是霜雪之下有希望存在。” “就像人在何种困境下,都能逆风翻盘。” 苏青目光放在了楚袂身上,看着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缓慢说道:“画技高超,意境深远,你的作品很不错。” 楚袂摆摆手,低声说道:“我可不敢担你这个夸奖,师父总说我还需磨练。” 苏青自然而然地问道:“齐大师吗?” 楚袂点点头,毫无城府地说道:“是啊。” 又说:“师父让我做准备,整整两个月,我废寝忘食地创作,结果画一幅师父驳一幅,到最后我都快要崩溃了。” “这幅画我都没想着能过,结果师父说勉强能看,就让我拿来挂着了。” 苏青看着面前和自己推心置腹的楚袂,心里暗叹,这样恬淡干净的人当齐大师的弟子再合适不过。 林旸那个绿茶婊,不配。
第56章 寒假(八) 参观完整整三层楼的画作,又听兴致勃勃宛若遇见知音一样的楚袂说了半天话,苏青从展馆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想了想,下午的兼职还赶得上,苏青在便利店买了块面包,在公交车上解决了午饭,赶在两点前到达了“喵喵”奶茶店。 等得到了晚上,手机振动,来电显示又是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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