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警察有此一问,花信愣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样的。”红莹站出来,表情一瞬间变得妩媚,她盯着警察的眼睛,“我们是社会实践的大学生,正在做有关性病的调查,我们也是前不久才从店里出来。老板娘对艾滋病了解不多,便没有保留地告诉了我们。事情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在红莹的注视下,警察眼神涣散,呆呆地回了一声“好”。 “你可以走了。”红莹莞尔。 花信目瞪口呆地看着警察,僵硬地转过身子,向警察的方向走去,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啪啪,啪啪,殷楚风惊讶地鼓掌,由衷敬佩,“啧啧,你这能力有点意思啊。” 他饶有兴致地看看红莹,“是不是你想控制谁就能控制谁?” “怎么可能。”红莹嗤笑,“我的这点小伎俩也就哄哄人,还得是在那人意志薄弱,或者没有防备的时候才管用。” “不过,等我修成了大妖,兴许能做到。” “可是,”花信看向警车,尤伟被关在那里。他忧心忡忡,“那个人怎么办?他会不会知道什么,把咱们说出去。” “放心,早处理好了。”红莹得意一笑,“毕竟,我也不是白混的。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暴露了自己。” 殷楚风看了看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回去吧。反正,花信的房子挺大的。” 然而,回到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一共四间房,他们五个人,林岚和红莹不愿住在一起。乔四海看着花信,欲言又止,赶在他说话前,花信急忙对殷楚风说:“今晚你跟我一块住。” 说罢,他便回房,没看到乔四海脸上略显失望。殷楚风未作他想,上了床才后知后觉,犹豫再三不敢脱衣服。他小心地瞥花信,“那个,花信,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要不,你怎么破天荒地跟我一起睡。我知道,我长得好,身材也不错,是挺招人的,但是,我跟你说,咱俩只能是朋友。” 花信听得一脸黑线,他心直口快呛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是那么没有品味的人吗?另外,真不好意思,我刚知道原来我一直都是瞎子,竟没看出来你这么优秀。” “你啥意思。”殷楚风生气地一脱衣服,露出精壮的八块腹肌,“我这还不好吗?” 花信拿出睡衣直接甩了过去,“洗洗睡吧。” 洗漱完毕,殷楚风推搡一旁的花信,不甘心道:“不是,你真对我没想法啊?虽然我没办法接受你,但我还是可以接受你对我有想法的。毕竟,我还挺不错的。” 花信斜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个子比我矮的。等你身高超过我,再说这句话吧。” 殷楚风切了一声,“乔四海个挺高的,你去喜欢他啊。” 然而,花信忽地一下沉默了。殷楚风看着他,不知怎的,脑子里嘣出来个荒唐的念头,他怀疑地推了推花信:“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乔四海吧?” 花信默言不语了很久,就在殷楚风受不了八卦的折磨,试图想方设法逼迫花信开口时,花信承认了。他说:“怎么,不可以吗?”
第28章 昏暗的房间,乔四海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睛明亮。隔壁,是花信的房间,他能听到声音,却听不清花信和殷楚风在说什么。他思绪杂乱,神情恍惚,脑海中不断回想赵刚说过的话。 那个叫吴川的男生,和花信接吻。他口中念念有词,翻来覆去,无非这两句话。想象着这幅画面,他嫉妒得几欲发狂。 白天里,赵刚的几句话,如醍醐灌顶,乔四海一瞬明了为何自己曾经有段时间如此迷惘;为什么,有些时候,他那么紧张、在意花信。原来,他,他竟对花信,有了那种心思。 种子不知何时种下,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种子早已悄然萌发。也许,现在只是株幼苗,尚未长成参天大树,可是,乔四海不舍得将它连根拔除。爱意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哪怕是在困境中,也能倔强开花。 人生第一次心动,对象还是个男生,乔四海慌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可如果是错的,为何自己还想着继续沉沦? 乔四海痛苦地闭上眼。从小到大,他接触到的,都是一男一女的爱情组合,他的父辈,祖辈,也是这样过来的。尽管自己知识不多,却明白古老的爱情故事中,都是男耕女织。以至于潜意识里,他也认为,这样才是正确的,合乎常理,人情。 他曾偷偷幻想,未来能娶个老婆,生个一男半女……他的梦想里,从来没有过自己会喜欢上男人这一例外。 他不懂,也没有人告诉过他,男人和男人是可以在一起的吗?两个男人,要如何相爱?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有人对他嗤之以鼻,骂他恶心的同性恋;爷爷奶奶愤怒地瞪着他,骂他不孝,让乔家断子绝孙…… 早上,乔四海打着哈欠,顶着一对厚重的黑眼圈出了房门。“乔四海,你昨晚干什么了?”林岚吃惊地看着他,“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没休息好?” “嗯。”乔四海伸了个懒腰,“花信呢?他怎么没在。” “哦,和殷楚风一起出去了。”林岚随口道,“好像是去找什么仙姑了。” “只有他俩?”乔四海心头一颤,“万一那个邪祟太厉害,遇到危险怎么办?” “现在可是大白天。”林岚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乔四海,“再厉害的邪祟,白天也弱得不行。” “那她呢。”乔四海指了指红莹,收获了两道愤怒的目光。 “你搞清楚,我是妖,已经不是邪祟了。”红莹大声辩驳,“你不要拿我和它们相提并论。” “她属于更高一级的范畴。”林岚道。 王仙姑住的地方,在老城区,刚下车,一派南洋的风情扑面而来。一眼望过去,满满怀旧的气息。老骑楼建筑,外墙斑驳,电线、网线……不同线路露在外面,错综复杂。各式小吃的门面,形态不一,充斥着人间烟火气。 殷楚风心情复杂地望着这里,“记得小时候来,街上好热闹;现在,年轻人都不怎么爱来这里了。” 花信对这里不熟,哪怕他在厦门上了四年大学,去过的地方也屈指可数,自然没殷楚风这么触景伤情。 他看着情绪低落的殷楚风,想着要不要安慰,结果下一秒,他人已经拉住了一位阿姨,开始打听王仙姑的住址了。 按照打听的路线,两人弯弯绕绕走了好几条街巷,终于看到一幢五六层高的老楼。“确定是这里吗?”殷楚风狐疑地望了望老楼外墙,黄色的立面,一水褐色的木窗框,让人辨不清哪是谁家。“我怎么什么都没有感应。” “先上去看看再说吧。”花信也有点怀疑。这里,太干净了。 噔噔爬上四楼,殷楚风喘了口气,他找到四零三室,敲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等了好久,屋里没人回应。殷楚风又用力敲了敲:“屋里有没有人。” 刚敲了没几下,隔壁门开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探出头,“你找谁?” 她操着一口浓重的闽南话,花信听不太懂,“啥李?里什么。”殷楚风好笑地搡了他一下,“什么李,那是我们厦门话你的意思。起开,让我来。” 花信看着两人像说天书一样,叽哩哇啦,用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几分钟后,老太太关上了房门。“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花信迫不及待打听。 “没什么,阿婆说隔壁住着个疯子,疯疯癫癫的,整天领着个戴面具的小女孩,根本不是什么仙姑。”殷楚风大概讲述了遍两人的对话。“阿婆还说,那个女人昨天就搬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我在龙岩也生活了十几年,多少懂点闽南话,怎么刚才你们的话我一句没听懂。”花信懵懂道。 “切,闽南话十里不同音你不知道啊。闽东、闽南、闽北都是闽南语,但是大有不同。刚才阿婆说的是我们厦门的老话,你能听懂才怪,连我也是一知半解,有些靠猜才懂那个意思。”殷楚风向他科普,“不过,那个女人已经搬走了,咱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没搬走。”花信笃定道。 “什么?她没搬?”殷楚风惊讶地扒着四零三室的门缝,“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有透视眼?可是刚刚阿婆明明说那个女人已经搬走了。” “刚才有个快递员给四零三送快递,他说之前打过电话,让放门口。”花信浅笑,“虽然不知道阿婆为什么说谎,但是我猜那个女人应该知道我们迟早会找上门,提前出去避风头了。” “那,”殷楚风讪讪道,“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老办法,守株待兔,等呗。”花信暂时也没想到别的办法,“在附近找家旅馆,这里是她家,我就不信,一天两天能不回来,难道五天六天还不回来?” 他们这一等,足足等了一周。白天,花信和乔四海回家睡大觉;晚上,则紧紧盯着王玉茹家的方向。也拜王仙姑所赐,这一周,乔四海都没能和花信说上几句话。 在老街待了一周,花信也和街坊四邻混了个熟,几条烟,便虏获了不少大爷的心,纷纷夸下海口,只要王玉茹一露面,立刻通知他。时间刚到十点,花信接到了眼线之一的报信:“花信,王玉茹回来了。” “好勒,麻烦您了。”花信笑着挂断电话,和殷楚风立刻走近窗户,盯准王玉茹家的窗户。 “阿梅,要回家了,开不开心?”王玉茹牵着女儿的手,轻快地往家的方向走。“这几天让你跟着妈妈到处跑,真是辛苦了。” 王玉茹的女儿,带着红色的脸谱面具,乖巧地跟着妈妈。“阿梅,等回了家,妈妈给你找好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和刚才一样,女儿并未说话。走到门口,王玉茹看到一旁的快递,开心地笑,“阿梅,快看,妈妈给你买的佛牌到了。” 正收拾房间,王玉茹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啊?”她问了一声,没人答话。“到底是谁啊?”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答。 放下拖把,王玉茹困惑地擦了擦手,开门,是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你们是谁?”她顿生警惕。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可算要结束了。”殷楚风抑制不住兴奋,说着就往里冲,“邪祟呢?那个邪祟在哪?我倒要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玉茹警铃大作,她冲屋里大声吼了一句,“阿梅,快走。” 只听哐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跳窗。殷楚风暗叫糟糕,转身下楼去追,“花信,你放心,邪祟就交给我吧。” “你们是什么人?”王玉茹从厨房抽出一把刀,虎视眈眈地盯着花信,感觉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敢拿刀捅他一样。“你们为什么要抓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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