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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随之出现在他脑后，还有那只穿进发里的手。 他曾跪在对方脚边、坐在对方腿间，却从未像眼下这般，倚站在对方身前，半坐在对方怀里，这让他错觉自己似获得了一段情侣关系而非主奴关系，他不禁动了动置于腹前的手，想要去触自己腰旁的大腿，那指尖在空气里踌躇半天最后选择原路返回。 他无声呼出口气，又缓缓合上双眸。 风声早就停了，连那细微的轰鸣也已消失，墙壁上的水雾抵不过地心引力而聚成水珠顺其而下。 潘成不知被白博就这么抱了多久，背后的胸膛很暖和，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强有力的心跳透过皮肉传出，一下下砸进他骨里。 对方似乎一直在用鼻去嗅他，背上掀起丝丝痒意。 空调的冷气从门缝钻进，触上那冷却的地面撞上脚尖。 “主人？”潘成试探性轻唤道，那双臂应声松开，任由他自己起身站好。 两人离开浴室继而出现在衣柜旁。 啪- 白博勾起自己腿根的布料又松手，弹出一声轻响。 潘成随即扭头去看，下意识垂眸问道“是不是不合身？” “还行…”白博满不在乎般随口应道。 潘成转回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心里清楚，那条内裤怕是小了点，因为自己穿对方的会有点大，可他又不好拿一条被自己穿得松松垮垮的内裤给对方。 “您要长裤还是短裤？”潘成一边翻找一边问道。 “都行。”白博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回道。 随便，无所谓，都可以。 无论潘成问多少个问题，得到的回应皆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始终没能从衣柜里掏出除内裤以外的第二件衣物。 白博似看不下去又似略显不耐烦般说道“你先穿。” 这可比给白博选衣物来得简单，潘成快速地抽出一套衣物往身上套，他从领口钻出脑袋时白博已然在自己挑选衣物。 那双扯着衣摆的手明显慢了几分。 “对不起…”潘成似呢喃般吐道。 “为什么要道歉？”白博似十分不解般问道，头也没回地伸手穿衣。 潘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似乎只是一个惯性，又似除了道歉他再也不知该说什么。 垂落的发顶上忽然落下一掌心，白博温柔的腔调说道“我的回答确实不清楚，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双失焦的眸里顿时浮现抹光影。 潘成一点点蹭过那掌心抬起脸来，入眼的是白博惯用来待他的那抹笑，心底那点阴霾一下被驱净。 白博看进那双眸里又是一笑，歪了歪头说道“是不是要到点吃饭了？” 潘成一愣，随即跑去查看时间。 “平时都在哪吃？吃什么？”白博在潘成背后问道。 潘成握着手机转身，他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回道“在公司里，吃工作餐…”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寻常的问答，他却说得有些没底气。 “不饿吗？”白博柔笑着又问道。 饿吗？ 他似乎好像从来都不存在这个困扰，到点吃饭是习惯，就算过了饭点他也没有过饥饿感。 白博没错过潘成茫然的一瞬，随即沉声说道“吃饭。” 潘成应声点头，下意识开口问道“您想吃什么？” 白博勾着抹笑无声地注视潘成，完全不回应，颇有一番在看笑话的模样。 潘成被看得脸上一热，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工作餐，可以吗？” “可以…”白博含笑回道，脸上掺着些哭笑不得，连眼角都稍稍夹起。
第53章 049｜相对 餐厅的阿姨见潘成走来正想开口说话，但见他身边还有人便自觉地闭上嘴挂着笑等人走到面前。 潘成扭头看了看白博，嘴角不禁下抿，他什么也没问地回头朝阿姨笑着开口。 两份餐食递来却没能都落在潘成的手里，另一份被半路出现的五指抓走。 白博抓着盘一边扫视座位一边问道“坐哪？” 潘成捧着盘带着白博朝惯坐的窗边走去。 “特意给你留的？”白博捻着筷随口问道。 潘成应声抬眸，含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习惯。” 白博没再提问，潘成亦没再说话。 两人就像拼桌的食客，又似那熟悉的饭搭子，以相似的速度解决掉一份平平无奇的餐食。 潘成看了看对方的餐盘，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对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挑食，就像他一样。 半空的室外平台上，一人背靠墙面倚站，一人面向光线眺望，烟雾缭绕在二人间，掺着些许从旁飘来的灰絮。 饭后的果腹感让胃部抽走身体里大半的血液，让人变得连眼都不想抬。 潘成盯着地面的鞋尖，垂着夹烟的手轻声问道“您有过敏的东西吗？” “你呢？”白博不答反问道。 枯枝被弹落，肆意飘荡在空气里。 “小时候有，长大了…好像就没有了。”潘成一停一接地说道，似一边回想一边组织语言般。 他好像掉进回忆，又似掉进自己的思绪里，全然不觉问出的话没能得到答案般。 半燃的烟草丝被碾碎在灭烟器里，潘成扬着笑脸朝白博说道“我该回去了。” 白博挂着浅笑轻应一声，他见人转身迈腿也抬脚跟在其身后。 潘成并不意外白博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只是当对方跟着他迈出电梯时，他不禁回头去看。 只见白博勾着抹笑说道“我就坐在那里，会影响你工作吗？” 询问来得不带任何字面外的意思，潘成小幅度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白博应声一笑便自顾自地越过潘成往办公区走去。 无论看第几次，办公区域里的众人还是会因为那个不知名的面孔而感到不适。 那种感觉就像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个陌生人，对方来去自由而自己却无法左右。 那一道道落在白博身上目光即便转眼即逝也难掩敌意，而他全然不觉般依旧迈着随意的步伐走进那个透明盒子里，似在自己家里般直接往沙发上一坐，妥妥一副大爷的模样。 而自家潘总则在其后双手拿着两个杯在陈助理推开的那道门里走进去，弯腰在那人面前放下杯却换不来对方一个抬头或抬眼，偏生潘总毫不在意，转身似平常般坐进椅里，那堵玻璃墙随之变得不可视。 “诶诶诶…” 陈助理连忙起身拦住那火急火燎的人，他挡在对方身前说道“潘总签过字的，我亲眼看见的，你这是干嘛？” 那人带着些怒意瞪看陈助理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和他说这里面是两份？他只签了一份，我这都准备要出去了，你让不让我进去？” 陈助理扯着抹僵硬的笑咽了咽喉，他想扭头去看又生生克制住，眼前是插腰攥拳即将爆发的同事，他大脑整一个宕机，怎么也转不动。 桌面的座机忽然响起，陈助理朝那人扯了扯笑连忙伸手去接，又扭头抬手示意对方进去。 因为着急那人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随即便收到一记熟悉的眼刀，来自潘成的眼刀，那张明明挂着笑的脸上却带着冷硬，那人顿时将抬起的脚往后撤，重新回到门外敲响玻璃门。 “进来。” 玻璃盒里传出潘成的声音，明明怎么看怎么听都是个和善的人，偏偏某些时候就是会让人不自觉生出敬畏。 那人微微垂头叹了口气又推开门，缓步走到桌前摊开文件，转身离开时还不忘瞟看白博一眼，不知是不屑还是不忿地动了动下颚。 白博依旧垂着头，动手翻过一页手里的纸张，安静地似对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毫不察觉般。 潘成就似当白博不存在般，自如地忙着自己的事。 咚咚- 玻璃门响起，潘成惯性转头去看，一下忘了玻璃墙眼下只有一面可视，他合了合眸便开口让人进来。 来人只探进个脑袋笑着和潘成说道“我今天最后一个，您最好把灯开开哦，不要又吓到人家安保大哥了，今天值夜的好像有点年纪了。” 潘成含笑应好，又在对方的道别里含笑点头。 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关灯后的黑暗中，潘成转头朝白博看去，那手上的书似乎很吸引人，以至于对方一直都那般安静。 潘成垂眸划出抹浅笑，他轻动椅子站起身，无声给白博换上杯新茶又将那玻璃墙恢复原貌，继而回到自己如常的状态里。 安静的空气里荡着细小的翻页声与不时的敲击声，安保在看见那片光亮时自觉地放轻动作，按规巡看过后又无声离开。 潘成窝在椅里放空片刻，刻意忘记对方的存在是一回事，记得对方的存在又是另一回事。 他合了合眸深吸一气，正准备起身时就听白博淡然地问道“忙完了？” 他轻应一声转椅朝白博的方向滑去两步，不想却撞到了什么，他及时收腿将椅收回匆匆抬头说道“对不起！” “你又看不见我走过来，说什么对不起？”白博轻笑道。 潘成抿了抿嘴角似有些不好意思般垂眸错开对视。 “宵夜？”白博轻快地问道。 潘成抬眸点头，清楚地应去一声‘嗯’。 街道上唯一还亮着光的便利店迎来了二人，冰冷的椅上继而有了温度。 潘成透过玻璃瞥见那路边的车不禁压着声音唤道“主人…” 白博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地应道“嗯？” “车可以开进地库，电梯可以直接上去的。”潘成轻声说道。 “习惯了。”白博应声说道，眼也不抬地又伸筷，继而说道“下次可以叫先生。” 潘成垂眸应是，捻着筷接着往嘴里送食物。 一声‘习惯’直接肯定了他以往的那些猜测。 脑里是挥之不去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 用过餐后站在灭烟器旁的潘成想抬眼，却又抑制住冲动转为稍稍侧头。 他不能以俯视的状态去看自己的主人，他不明白白博为什么要背靠车门倚站，又为什么要站在自己正对面，正好矮自己半截，这叫他眼又不敢抬脚又不敢挪，只能任由白博由下至上地看着他。 窘迫与不安被他写在脸上。 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糟糕吧… 他不禁暗道。 白博忽然抬脚踏上路沿，站上那地面，面对面地贴近潘成。 潘成本能该是后退避让，可眼前的人是他的主人，他不得不滞住身体歪头抬眼去看。 只见白博贴着他伸手将即将燃尽的香烟碾熄在灭烟器上，似不经意般瞟过他，吐出一声‘走了’就拿出车钥匙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那声低沉的嗓音还回荡在耳边，带着温度的烟草味还残留在鼻尖上，那道身影似乎还笼罩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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