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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再一次大面积出现欢呼声，各式各样挥动的手臂扬在空中，人头攒动，燥热难耐，青年猝不及防被旁边一个大汉的动作撞到，身体不受控地往另一侧倾倒。 吧台边的白博手肘离了台面，身体顿时直立且比脑子快半步，那半步已然踏过空气踩在地面。 只见青年顺着被撞开的弧度跨出一步便稳住身形，那由下至上抬起的眸里闪过一瞬不屑，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大汉，视线接着落在拳击台上，扬起的嘴角述说着他因胜利而感到的喜悦，哪怕那不是属于他的胜利。 青年一手握着酒瓶置于腹前，另一手空无一物自然垂在身侧。 他没有投注、没有参与，他只是个旁观者，但他仍被精彩的比赛牵动情绪。 白博稍稍垂眸，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眼里是看不清的晃动。 拳手绕着拳击台走，呐喊着，叫嚣着，被观众的声音衬得如猛兽一般。 拳击台突然发出一声沉响，缓缓上升，随着机械声和拳击台的腾空，牢笼一点点出现在相同的位置上。 场内忽然降低的音量在窥见牢笼顶部时猛然拉高，观众们红着眼呐喊，今晚的重头戏要开始了。 牢笼被拳击台的阴影笼罩着，拳手在半空往下看，背光的身影让人看不清面容，观众仰头去望，嘈杂中掺着口哨声，似乎在催促拳手赶紧下来。 拳手没有迟疑，俯身攥起那摇摆不定似乎承受不住重量的绳索就抬脚踩进空气里。 那单手只臂垂直下落的身影引得观众又是一阵喝彩和口哨。 助威的声音此起彼伏，人群边缘的青年却垂头退步离开这人人都想往前的地方。 额前垂落的碎发遮去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其神情，但不难从他离开的脚步里看出其愉快的心情与轻松的状态，手里的空瓶在路过吧台时被他随手放下，那手插进裤袋似想翻找什么，又似只是习惯性动作。 青年离去的背影是与平日不同的神态，没了疲倦，没了无味，没了麻木，有的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脚步不似平日里那般沉重，反而轻快自如。 白博歪了歪脑袋，转动脖子让牢笼进入自己的视野。 铁笼上的锈红离远都能让人嗅到其味道，锈屑要掉不掉地粘在栏上，衬得笼里那人格外让人胆颤。 拳手在各种助威声中跳入牢笼，开始他今晚最后一场战斗。 装着过半液体的酒瓶被白博反手置于台面，他侧身踏上青年走过的路线。 触不可及的夜空正被人仰望，那些对话回荡在白博耳边。 记得…不记得… 比起在无题party里的再次相遇，他似乎更期待在此之外生活里的偶遇。 缘分… 白博再次想到。 那双眸里虚虚实实倒映着月色，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数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和记忆都是让人摸不到的东西。 就像人们会忘记无数个一面之缘的人般，白博亦不敢肯定对方会记得自己，但他却没来由地觉得对方会，会记得自己。 那个独自从party离开，连日沉浸在工作里的人又怎会忘记那个夜晚里温柔不已的绅士。 白博自以为是地想，却又不禁反驳自己。 不过是个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又怎会因那一星半点的温柔而记得。 白博的身影随着嘴角浮现的一抹笑消失在建筑旁。
第17章 016｜有题 那颗被拨乱的心重归平静，深夜里的风从车窗涌进，却未能在白博内心掀起半点波澜。 那颗历经风霜的心沉睡在寂静的夜里，迷失在那片玻璃后的双眸里。 期待相遇并没能阻止他每夜前往此处的步伐，他总在大厦熄灯后将车身藏匿在黑暗中，总在青年离开便利店进入那片反光的玻璃后离去。 只有红点停留在写字楼图标上他才会驱车前来，也只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他似偏执的变态，又似那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偷偷摸摸只想看对方一眼。 明明知道对方的住所位于何处，亦可以尾随对方从而得知其生活全部，但他偏要执着于这片刻光阴。 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一概不窥探。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到这种地步，亦不知为何自己只做到这种地步。 他只知深夜里的这一小段时间不仅仅是对方放松片刻的空档，也是他获得平静的时刻。 他不再期待相遇，亦不会在平日里闪过偶遇的念想，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执念不知消散在何时。 只有那自以为被自己养成的习惯提醒着他，他有所求，有所图，有所念。 嚓—呲—— 短促的滚石打火声穿过车窗的缝隙传入白博耳里，那半垂的眼皮随之抬起，双眸转动瞥向窗外。 青年仰头望向大厦，一手将火机塞进裤袋，一手夹着刚点燃的香烟将其带离唇边。 缕缕白雾缓缓从放松的唇齿间跑出。 夜里的风卷着燃烧过的烟草味从窗缝钻进车里，惹动白博的鼻翼。 一如过去的数个夜晚般，青年碾熄烟纸下的星火便迈步跨过车道消失在那道玻璃门后。 一如过去的数个夜晚般，白博放下车窗将夹烟的手置于窗外，待香烟燃尽才驱车离开。 二人在彼此无交集的生活里日复一日，复制粘贴着每一天。 时光在他们生活里留下痕迹，却又似停滞在二人间。 在无人打扰的生活里，那些本该对白博起到作用的工作不知不觉间变得令他反感，一通电话过后，所有的一切再一次回到Psycho手上，而Psycho的心也回到肚子里。 女爵不知在忙什么，自那晚通过电话后便彻底消失在白博的生活里，没有来电，没有信息，没有在相熟的地方碰面，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生活可以重置，记忆却无法删除。 码头边的夕阳倒映在海面，衬着白博的脸，恍惚间似乎能看到他脸上的丝丝哀戚。 一声轻唤的‘少爷’唤回白博出走在外的神志，他敛眸收回下巴不咸不淡应去一声。 一旁的人正询问着他有关晚餐的话，他漫不经心地回应，告诉对方不需要。 来人应声离去，白博抬腕看了看表便撑着自己的膝盖起身，他迈着慵懒的步似乎在考虑接下来去哪。 车钥匙不过刚解锁车门，手机便震动起来。 “喂。”白博接听道，声音溢着些许不耐烦。 “看看邮箱，时间定了。”女爵随即吐道，声音也透着些烦躁，话音不过刚落通话就被她切断。 白博随手将手机甩进车内，车身一沉，滚动的轮胎扬起些许尘埃。 无题送来的第三封邮件，十分正式的邀请函，一贯简洁的风格。 主题party并非在邮件送出当天，而是在那之后的某个夜晚。 白博的惯用代步在party当晚停在女爵家院庭前，刺耳的喇叭声清楚地盘旋在安静的夜空中，催促的意味不言而喻。 女爵抓着手里的化妆包噼里啪啦地踏着棉拖鞋匆匆推开院门，一个跨步拉开副驾驶的门。 嘭— 那阵掺着皂香和护肤品香气的风一下闯进车内，惹得白博连连侧目。 “不是着急吗？”女爵似不悦般吐道，随即催促道“走啊！” 白博合了合眸，也不管女爵有没有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掀起阵阵白烟。 那张被精心呵护的脸出现在副驾驶上的镜中，女爵一边摸索着东西，一边调整镜面的角度。 专注的女爵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魂魄刚刚回位，安全带进扣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朵，她惊魂未定地吐出一声嗔怪说道“哑了？不知道提醒我啊？要吓死谁。” 白博不耐烦般吸了吸脸肉并没有应声，任由女爵瞪了又瞪，直到她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镜面，白博才开口说道“平时不是很较真？” “还不是你？”女爵抱怨道，她停下动作忍不住冲镜面翻了个白眼，继而边动手边说道“没人烦我，都改献殷勤了，光是签字我就要在公司待一天，文件多到看不过来，我现在一闻到纸墨味就晕得想吐。” 白博不禁笑出声调侃道“送钱给你你还不开心？” 女爵忍不住连翻白眼埋怨道“我缺钱吗？我就是个吉祥物，现在好了，真的在工作，我都多久没出去玩了？说什么明天也不回公司了。” 话音刚落女爵就猛地转头盯看白博正色说道“不，我一个星期都不回去了！” 白博不禁瞥看一眼轻笑摇头。 女爵撅着嘴扭头继续看向镜中的自己，俏皮的神情在那张稍显年长的脸上毫无违和感。 黑色轿车轻车熟路地驶入车库，随着两道车门闭合的声音，二人出现在车旁。 车库里是断断续续的车门闭合声与脚步声。 放眼望去，陆陆续续有车停入方框，有人锁车前往出口。 白博转眸瞥见女爵越过车头走来的身影，那张没有什么岁月痕迹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与刚出门时没什么区别。 红色的绸面吊带睡裙，领口松松垮垮塌在胸前，飘扬的中袖外袍被她随手往腹前捞，白色的棉拖鞋在这一身红里显得格格不入。 女爵见白博的视线停留在她脚上顿时皱眉不悦道“怎么？穿高的不喜欢，穿拖鞋也不行？” 白博轻轻一笑摇头道“只是没想到。” 女爵轻扬下巴撇开视线，她熟络地挽住白博的手臂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等电梯时却被告知今晚无法直接去往场地，需到一楼大堂签到才能乘坐特定的电梯前往。 来客纷纷点头表示清楚，无一人开口说一字半句。 大堂里停滞着些等待的来客，有些是从车库里上来，有些是从地面大门而进，还没到入场时间，人陆陆续续到来。 签到处有序地排着队，没有过高的音量，只有来回穿插的低声交谈和工作人员的温声细语。 仿佛这不是一场诸位期待已久的party，而是一场不得不来的展会。 大家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大多神色自若或平淡，更有甚者似白博一样，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像被迫前来。 -无题有题 签到 检票- 纯白的纸张打印出干净的文字，简陋如初。 签到，检票，领取对应的号码牌，还有那张白色的会员卡。 顺着印有指引标的白纸，经过等待，踏入电梯。 电梯门打开那一瞬，不算拥挤的电梯里无一不是意外的神情。 眼里只剩一片纯白。 天花和地面、墙面与摆设皆为纯白，那满墙的储物柜亦然。 着一身白衣的工作人员指引着每一位来客前去储物，按人头备下的储物柜，对应的号码牌，一对一的储物登记，无一不透露着无题的专业及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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