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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叫你离开我？”白博勾着笑问道。 潘成摇头含笑说道“没有。” 白博提眉缓缓点了点头，他吐笑道“她真的一点都不管你。” 潘成垂了垂眸抿笑说道“只要我平安，她就不管我。” “平安？”白博轻缓地吐道。 潘成轻应一声说道“她从来都不管我做什么，对我要求很低，只要我活着就好。” “在乎你？”白博忽然嗤笑道。 “在乎啊…”潘成似理所当然地轻吐道，他垂眸抿了抿笑又道“就是因为在乎才会不管我。” 白博闻言侧眸去看潘成就见对方已经将视线放在挡风玻璃外，他合了合眸便移开视线。 身上隐隐透着低落感的潘成让白博缓缓抬手触上其后脑，潘成惯性软了软眼角就侧头去看白博。 “刚刚都聊什么？”白博柔声问道。 “聊了很多…”潘成低声喃道，脑袋缓缓地在五指里转动，他似寻求安抚般半合双眼蹭进白博的手心里。 白博无声合了合眸轻抚着潘成的脸，拇指轻缓地抚过其颧骨，一下又一下，他不追问亦不说话，直到他感受到来自潘成的注视便收回自己的手。 那无声的注视就像过往的无数次般落在白博身上，那双眸里亦带着他见惯的情愫与依恋，他等不来对方的话语亦窥不见那若有似无的低落感有所消散。 “你知道我有责任接管你的情绪吗？”白博忽然轻问道。 “知道。”潘成抿着笑轻吐道，脑袋随之倾斜两分，双眸里浮现些许欢喜。 “那你在顾虑什么？”白博侧眸问道。 潘成垂眸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顾虑。” “姐姐说了什么？”白博轻声问道。 “说您不是个好人，叫我别死了。”潘成似无奈般叹笑道。 白博随着话落吐笑说道“别死了？” 潘成轻应一声说道“别死在您的压迫下，也别死在您的床上。” 白博轻笑一声便问道“还有呢？” “怕我被您握住后半辈子，让我多想想怎么给自己留后路。”潘成含笑轻吐道。 白博无声勾笑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让我把她以前不要的东西过到她名下。”潘成勾着似无奈的笑说道。 “以前不要，现在又说要？”白博似带着两分嘲弄问道。 “她要为以后跑路做准备。”潘成稍稍摇头叹笑道。 白博也随之失笑，他侧眸看了看潘成轻问道“姐姐名下什么都没有？” 潘成抿着笑摇了摇头说道“只有卡。”他合了合眸便将视线放在挡风玻璃外缓声说道“姐姐不欠我什么，我欠姐姐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话虽平缓，虽听上去清晰又无起伏，但其中的愧疚与自责皆落进白博耳里，他无声抬手触上潘成的后脑，指尖轻触发根又缓缓抚过。 潘成合眸勾了勾无力的嘴角便侧脸去蹭白博的手心，白博侧眸勾了勾笑便在潘成离开手心后收回自己的手，他很清楚成茹所担心的问题对方并不会担心，对方的低落源自对姐姐的亏欠，而这份亏欠是姐弟二人彼此的选择，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亦是他无法插嘴的事情，对方无法让姐姐不担心，而他亦无法让成茹感到放心。 他们主奴之间的感情注定不会被潘成身边的人看好，这是一个事实，是他们无法改变亦不试图改变的事实，自己选的人，自己喜欢，自己接受，足矣。 即便白博知道旁人的三言两句无法动摇潘成对他的那份坚定，但此刻的他依旧因为潘成的坚定而感到愉悦。 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坚定，所有的坦诚，皆被潘成藏在言语下，亦被其展露在神情上，那无声的注视如常地出现在安静的车内。 黑色的轿车随着窗外不再变化的景象而停稳，潘成侧头去看白博就听到对方说‘下车’，他关上车门便往后备箱走去。 白博弯腰抽出两支瓶装水关上后备箱后看向潘成，他摊去掌心轻吐道“后半辈子？” “都是您的。”潘成抿笑轻应道，那习惯性递去的手已然落进掌心里。 白博缓缓一笑便牵着潘成迈步在月下的码头里，他稍稍侧脸去看那依旧习惯性落后他半步的人，对方就似以往的无数次一般，不曾主动消除那半步的距离，这让他的笑容一点点深陷在脸上。 海风轻拂这片海域，亦抚过坐在岸沿的二人，那两双腿就似以往般挂在岸沿外，微晃在空气里，吊在海面之上。 海水无一刻静止，小浪花因海面撞上垂直的石壁而出现，海水却触不到离海面甚远的鞋底。 那双眸里倒映着月色，被那海面映得泛出光泽，潘成不知无声地陪白博坐了多久，那宜人的海风吹得他有些泛倦，他缓缓侧脸看向白博，稍显放松的背脊因此稍稍歪扭。 白博惯性地侧眸去看，那张透着倦意的脸被稍远处的灯映得明暗掺半，他合了合眸便放下嘴边的瓶装水。 那五指随着瓶底触地而落于地面，那荡在空气里的双脚随之踩上地面。 潘成见白博站起来便下意识起身，当他站好时就见对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对方朝他缓缓勾出一笑，那背对海面的身影随之在他眼里往后倒落。 错愕与震惊顿时出现在潘成脸上，不过一瞬愣神白博已落于空气里，他几乎没有停顿亦不带思考地纵身跟随对方。 重物落水的声响相继出现在岸沿下，沉进海里的潘成一睁眼就伸手去抓，双手能够触及的却只有海水，他转动脑袋想要去找却发现自己的双眼根本还没适应昏暗的环境，他顿时朝上让自己的脑袋脱离海水。 “主人…”潘成哑声唤道，那湿漉漉的双眸里正倒映着浮于海面的白博，那漂亮的脸蛋上写满着急与失措，紧皱的神情又因看到白博而稍稍放松。 白博看着那面露苦涩的脸勾笑轻吐道“你下来了，我怎么上去？” 潘成不免愣了愣神，随即扭头看向岸边，呆滞与懊悔随之浮现在他脸上，愣神不过两息他便朝岸边游去。 那被湿衣物裹住的手臂顺着垂直的石壁往上伸展，即便根本触不到地面也在奋力地向上。 潘成皱着脸放弃徒劳的努力转而收手摸索那垂直却不平整的石壁，双手相继触上凹凸不平又湿滑的石面。 人在海里进水又出水的声音掺着细小的海水声钻进潘成耳里，他扭头去看就见白博离他稍远地在石壁旁进水又出水，似乎正在水里做些什么，他无声地注视两息便朝白博游去又停在其不远处。 一道爬梯在白博三两次换气后缓缓浮出海面又贴着石壁上升，那双被海水浸过的眸里倒映着上升的爬梯亦倒映着那半露于海面的白博。 “过来。”白博看向潘成轻吐道。 潘成应声靠近便被白博托着腰背转向爬梯，他抬手抓住梯还不忘扭头去看白博，对方只是像寻常般朝他扬了扬下巴，他抿了抿嘴角便转正脑袋往上爬。 嘭—— 突然的声响让潘成顿时止住动作，那双映着昏暗石壁的眸不禁晃动两分，脑袋顿时转动。 嘭—— 又是一声，一声接一声，那伴着细小炸裂声的声响频频响起，潘成抬头去看就见上空正布着转瞬即逝的烟花，烟花绽放在夜空里亦倒映在海面上。 “还以为记错了。”白博叹笑道，那张厌世脸被上空的烟花映得忽明忽暗，他回头去看就见潘成正注视着他，他仰着脸轻笑道“上去吧。” 潘成轻应一声便抓着那沾水的爬梯往上爬，那一声声烟花引不得他回头却让他本就加快的心跳更快两分。 当白博抓上爬梯又快到地面时他毫无防备地一下撞进那双眸里，潘成没有在看烟花而是单膝点地地正在等他，那只指尖触地的手就像是随时准备着朝他伸来般，他垂眸勾唇一笑便踩着梯踏上地面。 那落在白博身上的视线没有半刻偏移，那落在地面上的膝盖也随着白博踩在地面的双脚而抬起。 “脱了。”白博垂眸平缓地说道，随即弯腰去拿放在地面的物品，他余光里瞥见潘成的双手触上衣物顿时沉声吐道“鞋子。” 那触上的衣物的手随之停滞转而朝下伸去。 “蠢死了。”白博略带嫌弃地吐道。 潘成略显局促地在白博的注视下脱下鞋袜又拎在手里，他略显心虚地垂眸就听白博轻吐道“走了。” 踩在地面上的赤足随之跟随那湿答答的双脚迈步。 烟花仍绽放在月色下，炸裂声仍伴着碎裂的花瓣而出现，但码头的这一处却无人有心观赏。 二人皆背对着海面迈步，以月色为布，以烟花为景。 “主人。”潘成在迈步间轻唤道。 “嗯？”白博惯性应道，脑袋随之朝后侧去。 “您的衣服湿了。”潘成低声说道。 白博不禁失笑吐道“怎么了？” “我可以帮您拉着衣角吗？这样您的背部就不会黏着衣服了。”潘成轻声说道，双眸却未能抬起，似在看路亦似在看近在眼前的衣摆。 白博边回正脑袋边叹笑道“牵着吧。” 那微蜷在身侧的五指随之勾上白博身后的衣摆，被浸湿的衣物随之落下水滴，亦被那五指扯紧从而出现倾斜的直面。 白博无声勾着嘴角合了合眸，双手里的物品在迈步间被稳稳地握在指间。 赤足无声地踩在地面，伴着那湿答答的脚步走过路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赤足总是触上那不完整的湿鞋印，而那双眸持续地停在地面，那稍陷的嘴角似乎因双眸倒映的一幕幕而稳稳停在脸上。 前方的双脚不再迈步，潘成也因此抬起半垂的脸，落进白博眼里的是那带着笑意又沾着水珠的脸蛋，脸上柔和的神情是那般放松还带着抹呆楞茫然，似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而不解眼下为何要停步般。 白博合眸无声吐出一笑便侧了侧脸说道“开门。” 潘成顿时反应过来松开五指伸手去开门，那间房还是那间房，只不过Psycho正坐在桌后的椅里。 “操…”Psycho看向门的方向就低骂道，他似带着些许恼火般合眸侧了侧脸就催促道“快去洗澡快去洗澡。” 白博无声勾了勾笑便放下手里的东西牵起潘成往浴室走去，潘成神情淡然地任由白博牵着他走，Psycho的声音随之出现在他身后，他似好奇般稍稍回头去看就见Psycho正握着手机似在讲电话。 “码头…对…Bryant哥…” Psycho的话忽大忽小又不清不楚地落进潘成耳里，亦随着关闭的浴室门被隔绝在外。 花洒尽责地吐出热水，水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挤满在浴室里，沾满海水的衣服与鞋袜尽数躺在地面随着失去人的体温而彻底变冷，又因满室的水汽而泛着水珠。 水雾随着水流的停止缓缓滞摆在灯下，又被那热风吹得撞上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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