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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白博挑眉吐道“要不要坐一下？” 潘成顿时咽下嘴里的水频频摇头。 白博笑了笑便抬手含上瓶口。 两人一上一下走在阳光里，一人略显吃力，一人却看似走在平地上。 潘成终是看见那天梯的尽头，同时察觉身后的人停了步，他下意识扭头去看。 “我再走大师看见的就是两个人了。”白博带着抹浅笑说道。 一句话吐得又轻又柔，看得潘成愣神一瞬，他合了合眸便应声回正脑袋继续迈步。 潘成踏上最后一阶时便见那大师立在一旁朝他倾身一礼，他随即合手回以一礼。 大师抬手朝潘成作请，潘成回以点头后便扭头往回看，那张厌世脸随之从台阶下出现，又一步步朝他走来，笑容随之一点点出现在潘成脸上。 “不进去？”白博轻问道，视线落在那身着袈裟的背影上。 “先去洗个澡。”潘成轻声说道，随即稍稍侧身往里走。 ‘沐浴更衣焚香’六字顿时浮现在白博脑海里，他无言地跟着潘成往里走。 当一式两份的衣物出现在白博眼前时他不禁合了合眸，却也配合地伸手接过。 当初白老先生出殡时白博身上都不曾带素色，他从未穿得这般素。 当潘成对上那张又臭又黑的厌世脸时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他伸手捻走白博颈上的毛巾就打开风筒，不时稍稍侧头拨弄其上的发丝。 风声停稳，潘成一边放下风筒一边问道“等下要吃斋，您不拜的话可以吃点别的，但是没肉，也没有酒…” 话说到这时潘成已然透着股心虚，连双眸都未能抬起。 “我看起来很蠢吗？”白博沉声吐道，不悦与讥讽布满在话里。 潘成顿时抬眸频频摇头，双眸都随之晃动两分。 叩叩- 木质门被敲响，门外的和尚正轻声地提醒着二人。 白博挑眼看了看潘成便转身往外走。 当门被打开的那刻和尚不禁后退一步，脸上透着些许震惊。 戾气太重，血味太大。 和尚不过是寻常来给香客带个路，不曾想会碰到这样的人，他连忙垂眸一礼，又挂上和善的笑容抬手朝二人作请。 二人跟着和尚走在回廊下又走在绿荫间，踩在沙石上又迈上水泥地。 一路上除了不时走动的和尚和正在工作的和尚外不见其他香客。 属于寺庙的味道掺着绿植的气息被经过的风卷走，风似那神明轻轻挥过的掌，似想抚走世人的一切烦恼。 置于桌上的餐食顺着和尚抬起的掌尖出现在二人的视线里，和尚含笑与二人说过几句便垂眸一礼随即离开。 白博自顾自地落在椅上捻起筷，潘成随之落在白博身旁。 碗筷轻碰的声响撞上木梁亦越过木窗，舒适的环境里只有那不时的木鱼声与那飘来的诵经声。 两人用过餐后便缓步在这偌大的寺庙里，白博这才知道所谓的难约不是因为此处的大师有多高傲、多视钱财如粪土，而是大师一天只接一份预约，这足够让每一天都约满，也能够让寺庙一整天都无香客，只因不乏有中途放弃的香客。 此处远离世俗的环境、服务、清净都使人愿意为其买单，更别提那全年无休的大师还有此处的灵验程度。 白博无意探究到此一求是否当真能求何得何，当二人被带去见大师时他无声地转身走到一旁，眼前是那硕大的佛像，他仰头去看那片金光，眼里不知是观赏还是打量，余光里的潘成和大师正在交谈，二人的视线不时朝他看来，大师手里的佛珠总会随之转动两分。 大师和潘成相继抬脚迈步，白博的眼前出现递来的香烛，他垂了垂眸又抬眼去看那遍地的地蒲，潘成正手里掐着香被大师带到佛像前跪拜，他合了合眸便朝身旁的和尚抬了抬掌，和尚随即收回手点了点头便离开。 香烛被潘成双手插进香炉里，他再次落在地蒲上，那直挺挺的腰背写满诚心，那合十的双手里满是虔诚，诵经声伴在木鱼声盘旋在檐下。 白博合了合眸稍稍往后靠去，垂手倚站的姿势说不上多失礼又谈不上多无礼，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潘成身上，他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亦窥不见对方的情绪，所有的一切皆被藏在金光下又隐于盘旋的声响里。 当二人从另一侧坐上下山的缆车时白博只觉得那本就温和的人被此行洗得更为和善，那映着潘成的双眼里满是柔意。 潘成略显不解地轻唤道“主人？” “一天还没结束，接下来去哪？”白博柔声吐道。 “先回去换衣服？”潘成含笑说道，话落又朝白博笑了笑。 白博合眸勾笑，又轻应着扬了扬下巴。 缆车停稳在地面之上，轿车终于得以离开方框。
第98章 番外：潘成的某一天 置身于高楼大厦里的一处机构正如常营业着，潘成正立在其前台旁。 站在前台里的女前台脸上满是歉意，潘成正挂着礼貌性微笑朝前台点着头。 女前台还在和潘成说着抱歉的话，只因潘成的理疗师突然生病缺勤了，眼下的她虽然不是在今天里第一次和顾客道歉，却是第一次面对面地和顾客道歉，只因其他理疗师根本不接没预约的客人，何况还是一位在此处已有固定理疗师的客人。 被不停道歉的潘成不禁想起老先生的话，当即便选择取出自己的报告记录前去诊所。 当他出现在诊所时恰巧被路过的老先生看见，他挂着笑意朝老先生点头，随后便在老先生的热情招待下前往理疗室。 两人在路过某一处时潘成听到一道耳熟的男声正不解地问道“怎么来这看？” 潘成好奇地转头去看就见戚医师一脸不解地盯看椅上的男子，视线持续停留在其左腿上，随即便蹲下身准备给对方进行检查。 “在哪看不是看？刚好在附近，脚有点不舒服就直接过来了。”椅上的男子边撩起裤管边说道。 那男子的面貌落进潘成眼里让他感觉有些眼熟，脚下的步伐随之变得迟缓。 老先生注意到潘成的变化便停步转身问道“认识？” “他怎么了？”潘成看着那男子朝老先生问道。 老先生着眼看了看便开口说道“断过腿，估计没什么大事，应该是没忌口或者是没恢复好，年轻人嘛，总仗着自己年轻就随便折腾自己的身体，等年纪大就知道滋味了。” 潘成略显呆滞地点了点头，倒映着医生和患者的双眸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椅上的男子不知是因为潘成的目光太直接，还是因为自身的警觉性，他一转头就直直看向潘成，当他的双眼看清潘成的样子时他不免一愣，随即略带尴尬地动了动脸肉，又略显生硬地朝潘成点了点头。 潘成随即回以一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就像以往一样，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又礼貌性地回应收到的每一份尊重。 后知后觉的戚医师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师傅，他惯性开口唤道“师傅。” 老先生端着架子点了点头，他用余光撇看潘成一眼，随即看向戚医师说道“什么问题看半天？你出没出师啊！” “我刚开始看你就来了！什么叫看半天啊！你忙你的去！我出师了！”戚医师似恼火般吐道，手臂频频挥动在空气里，似想让老先生赶快离开。 老先生冷哼一声就转眸去看潘成，见潘成一幅不在意的模样，亦没有继续盯看那男子，他便带着潘成继续往理疗室走。 正在进行理疗的潘成显得有些走神。 那些本来被抛之脑后的事情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那些三言两语及不确定的事情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变为已成事实。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于那些人而言份量有多重，他的心脏在大脑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像被泡进温水里般，处处泛着暖意又生机勃勃地跳动着。 安静的理疗室突然响起老先生的声音，他正略带嚣张地讥讽道“干嘛？不能看是吧？” 这硬朗的声音顿时唤回走神的潘成，他抬眼去看就见老先生正瞪看他身边的理疗师，而理疗师正抽动嘴角黑着脸将脑袋转正。 就算理疗师再沉默再表现得如何专业，潘成也能窥见其身上透出的无奈与无语，老先生的旁观显然给其带去了压力。 潘成不禁合眸无声地扯出抹笑容，随即抬眸看向老先生说道“您去忙，不用陪我的。” “我不忙。”老先生一脸假正经地摇头回道，仍抱着手立在一旁，视线继续停留在理疗师身上。 “您在这看着我觉得尴尬…”潘成干笑着说道。 一抹尴尬随之出现在老先生脸上，他愣了愣便扯出抹僵硬的笑容说道“我去外面等你。” 潘成面带谢意地朝老先生点了点头便目送其离开。 “多谢。”沉默的理疗师突然开口说道。 潘成挂着笑容回以一点头，理疗室随之恢复到原有的安静里。 ---- -后采- Q：被老先生盯着看会有压力吗？ 沉默的理疗师：接待银镯的主人本来就压力大，还要被老头一直盯着看，你说我会不会有压力？（假笑
第99章 092｜碎纸 太阳如常东升西落，神明并不能抚走世人的烦恼，就像那办公室里的人不能阻止那个神秘客的步伐般。 白博将午后的冰美式放在潘成的桌面上就转身落进沙发里，那坐姿比潘成更像是这栋楼的掌权者。 潘成咬上吸管后迟迟没能吐出，视线持续停留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始终没能从纸张上移开，更别提一直没变化的坐姿与电脑屏幕。 这样的潘成白博不常见，其脸上的神情更是让白博生出疑惑，他起身走到潘成身后轻吐道“我看看？” 潘成下意识轻应一声便转椅给白博让出些许位置。 纸张被翻动，其上的文字白博看得清楚，藏在白纸黑字下的东西他更是看得明白，他抬身收手便开口说道“这对你公司来说难度不大，风险也很小，如果有问题你公司完全有能力处理好。”话音不过刚落他就因为自己的话而愣了愣。 他忘了，他忘了自己的话对潘成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本不想影响对方的选择，更没有插手对方公司事的打算。 那只垂落的手随之搭上潘成的肩，白博轻声说道“抱歉，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肩上的五指转而摸了摸潘成的后脑，那只手顺着白博转动的鞋尖离开，又重新握上手机。 潘成迟缓地转椅看向白博，他明白对方只是作为一个生意人而下意识吐出那番话，更是清楚对方在告诉他不要因此被左右，他不禁低声唤道“主人。” “嗯？”白博惯性应道，随即抬眼去看潘成。 “这份东西本来没有任何机会出现在我桌上。”潘成略带苦涩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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