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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博皱了皱眉便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他伸腿轻踹潘成说道“下去。” 潘成抿着嘴角应声，他边动边轻声说道“您也要起来。” 白博缓缓吸进一气沉声吐道“下去。” 潘成合了合眸便起身下床，当他走进浴室后就听到那窗帘的声响，声音大得像要有人把窗帘扯掉般，他不禁让牙刷停在嘴里，脑袋随之转动。 只见白博黑着张脸走进浴室，对潘成视而不见般径直走向淋浴区。 潘成迅速地洗漱好便走出浴室钻进厨房，当白博从水帘里走出来时就见挤好牙膏的牙刷正置于桌面，他勾唇吐笑便抓起牙刷回到水帘里。 早餐置桌，潘成见白博还没出来便走到浴室门旁等，当他看到一丝不挂的白博时不禁愣了愣。 白博扯了扯嘴角就往衣帽间走，他边抓起内裤边朝后问道“今天穿什么？” “都可以。”潘成站在衣帽间门旁说道。 “帮我拿。”白博轻吐道，他扯好内裤边就勾笑去看潘成。 潘成只能应声往里走，双手随着脚步落在那一件件衣物上，没有过多的犹豫与纠结，衣裤连同袜子一同被置于椅上，他拿着裤子就落膝在白博身前。 那双手随着一抬一落的脚活动，裤头被稳稳地置在白博腰上，他伸手拍了拍潘成的脸轻吐“换衣服。” 潘成双眸里的痴迷随之被拍散两分，他垂眸应声便起身走到一旁给自己换衣。 一式两份的早餐在那阳光里显得那般简单，溢满同居的日常感。 白博手中的玻璃杯随着潘成起身的动作落进水池里，当潘成走出来时白博已然穿好鞋倚在门框上，脚边是刚刚换出来的垃圾袋。 “今天你开车？”白博抬眼问道。 潘成轻应一声便坐下穿鞋，当他抓起车钥匙时白博开口说道“开我的。” 那被抓起的车钥匙应声而落，那双脚随之跟在另一双脚后走出家门。 阳光是那般灿烂，光线落在双层玻璃上却照不进车里，白博随手打下遮阳板就往后靠去。 车平缓地驶在路上，白博忽然从屏幕里抬起头，他望着车外的风景轻声问道“很远吗？” “就在城外。”潘成应声回道，他稍稍侧眸说道“您要不要睡会？” 白博闷应一声却不见有任何动作，仍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潘成窥不见白博的神情却也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情绪。 轿车中途驶进加油站，潘成插好油枪后便走进便利店里，当他拿着两瓶饮品出来时就见白博倚站在车旁，嘴里正咬着烟，他顿时快步往对方走去，嘴里着急地唤道“先生！” 白博闻声扭头，他不禁夹眼吐笑，随即抬手夹走唇边那未燃的香烟又缓缓抬身站好，等潘成走到眼前他才开口说道“我看起来很困吗？” 那脸上挂着两分笑，那话里说不清讥讽道不明调侃。 潘成抿着笑摇了摇头便将手里的饮品递给白博，白博勾着笑接过，他边摸上瓶盖边说道“只是嘴痒。” 潘成当即边转身边说道“我再去…” 那到嘴边的话却未能吐完，只因白博一下伸手将人扯到自己面前，他勾着笑哑声吐道“不用，我不想咬别的。” 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因为那衬着玩味笑容的话语，潘成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他不禁垂下双眸错开与白博的对视，五指随之攥紧瓶身。 白博无声扯了扯笑容便松开五指，他转头说道“够了吧？” 潘成应声抬眸，随即拔掉油枪结算又回到驾驶座上，当他启动车辆后下意识地将冷气调低两分，轿车随之驶出加油站。 “你很热吗？”白博轻声问道，话里说不清疑惑道不明调侃。 潘成应声摇头，身上却有些发烫，耳朵在他不经意间早已泛红。 那目不斜视的模样惹得白博的嘴角越发深陷，他勾着笑含上瓶口咽下那冰凉的液体。 潘成不自觉地跟着咽了咽喉，那无盖的瓶身随之出现在他余光里，他边道谢边伸手接过，冰凉的液体将身体里出现的燥热带走两分，他捻着瓶口试图将瓶身塞进那置物槽，动作又小又轻，他还没能找到凹槽的位置手里就突然一空。 “没长嘴啊？”白博冷声吐道。 “对不起…”潘成轻声说道，五指随之回到方向盘上。 “蠢死了。”白博嫌弃般吐道，随即将拧好盖的瓶身扔进凹槽里。 潘成合了合眸，嘴角随之微微扬起，脸上满是笑意，或是欣喜或是安然。 轿车最终停在露天停车场里，停在那树荫下。 白博下车后边环视满是绿植的周围边咬上烟，他转头说道“等下就直晒了，下次随便停一停就好，我没你想的那么爱车。” 潘成点头应声，他挂上抹笑容就走到白博身侧，那只微攥的手终是没能被对方牵住。 “哪边？”白博停在停车场出口问道。 潘成应声回答，脚步稍快两步走在白博前面，全然一副带路的模样，他不时侧头去看，白博就似那旅人般一路观赏着沿路的风景，视线不时与他对上，又自然地错开。 视线所及皆是绿植，绿荫下的路面映着点点光斑，衬上鼻腔里清新的空气让人感到舒适。 两人缓步在斜坡上，白博稍稍摆正脑袋说道“用奖励换来的一天是为了爬山？” 潘成应声回头，他摇着头说道“为了求神拜佛。” 白博顺着潘成的视线看去就见那隐在山顶上的寺庙建筑，他轻吐道“求什么？” “平安。”潘成应声回道，他朝白博笑了笑便转回头去。 白博无声地合了合眸。 平安平安，平平安安。 白博拥有过平平安安，只不过不是他自身的平平安安。 他有过一条猎犬和一头野狼，猎犬平平无奇，野狼安安份份，白管家给它们分别取名为‘平平’与‘安安’。 每当白博和它们一同踏进家门时，白管家总一脸正经地唤一声‘少爷’，又垂眸去看它们，紧接着含笑说道“平平安安回来啦…” 也不知白管家取这两个名字是为了能顺利地吐出那句话，还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期盼寄托在它们身上。 白博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它们取名，也就无所谓白管家叫它们什么，他也不在乎白管家是否别有用意，只要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后来的他再也没有听过白管家说那句话，因为平平不在了，安安也走了，当他独自一人回家时，白管家除了唤声‘少爷’就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 白管家所盼望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变过，只不过他再也无法将自己所盼的一切寄托在世间任何一样人事物上。 平平安安再也回不来，就像那具身躯，再也回不到无伤无疤的模样。 白博很清楚潘成所求为何，更清楚这样的决定不是在对方获得奖励之后，而是获得奖励之前。 他很清楚那隐在山顶的寺庙在世人口中有多灵验，又有多难约。 那闭口不提的日程内容，那迟迟不主动提及兑现的奖励，都是在等预约成功的那一刻。 预约信息被核实，白博无言地看着潘成朝他走来。 “先生，您可以先坐缆车上去。”潘成轻声说道。 白博转头看了看那径直朝山顶而去的天梯，轻吐道“你要走上去？” 潘成轻应一声说道“对，大师在等我。” “走吧。”白博轻飘飘地吐道，随即抬脚朝那天梯走去。 潘成转身跟在白博身后，不想却看到白博没往天梯旁的缆车走去，而是面向天梯停在第一阶前。 “先生？”潘成走到白博身边轻唤道。 白博仰头看着那似看不到尽头的天梯问道“第一步有讲究吗？谁先谁后？” 潘成不禁合了合眸转头朝一旁的小和尚看去。 小和尚立即抬脚走到二人身旁问道“缆车还需要吗？” 潘成应声摇头问道“两个人一起走上去的话有讲究吗？” “潘先生今天的预约仅一人有所求，请问是哪一位呢？”小和尚挂着和善的笑意问道。 “我。”潘成应声回道。 “那您需要走在前面，中途不能落后于陪同者且要先只身被大师所看见。”小和尚含笑说道。 潘成应声点头就见小和尚抬手往上伸去，他顺着其掌尖看去就听小和尚说道“沿路的平台上有饮用水，侧边延展的平台上有按键装置，若中途放弃便按下按钮，缆车会到对应的位置接您下来。” 小和尚说完便朝二人垂眸一礼，正准备转身时就听白博冷冷地问道“第一步哪只脚？” 小和尚挂上笑容说道“心诚即可。” 潘成带着谢意回以一点头，小和尚礼过便转身离开。 当潘成转头去看白博时对方目不斜视地朝前方扬了扬下巴，他随即转正脑袋合眸浅吸一气便睁眼抬脚。 白博在潘成迈过三两阶后才抬脚踏上台阶。 一阶接一阶，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那无遮无掩的天梯上。 所谓的虔诚，所谓的诚心都不过是为了给人带去一种心理暗示，灵验是因为人足够虔诚，不灵验是因为人不够诚心。 白博面无表情地望着潘成的背影，一板一眼地抬脚走在其后，乍看之下和潘成并无不同，那模样足够有礼又足够认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信。 一个连关公都不拜的人怎会求神拜佛。 他只是选择给予该有的尊重与陪同。 他可以不信神佛，但他不能践踏这一份心意，更不能毁掉潘成借此寻求的那点安心。 潘成停在中途的平台上，他缓步走去拿水，回头却发现白博停在距离平台三两阶的一阶上，他拿着水就下意识想往下走。 “站住。”白博沉声吐道，随即迈上一阶伸手接过潘成手里的水。 潘成抿了抿唇，双脚无意识地后退一步。 “路还长，休息好再走。”白博边抬手边说道。 潘成应声点，随即往沿梯的石扶手走去，白博捻着水顺着脚下那阶石也往扶手走去。 一人手撑着平整的扶手眺望，一人背靠那呈倾斜状的扶手垂眸落目于眼前的石阶。 风带着绿植的气息经过这片毫无绿荫的地方，汗珠在阳光下闪过一瞬水光顺着脸部线条滑落。 当二人摸出纸巾转头看向对方时皆哑声吐笑，白博合了合眸便将纸巾放回裤袋里。 一张摊开的纸巾随之出现在白博余光里，他抬手接过便将整张纸巾捂在脸上，汗水浸进绵柔的纸里，纯白的张巾让那刺目的阳光变得有些昏黄。 当白博慢悠悠地从纸巾的阴影里露出脸时，潘成已然将空瓶与纸团投入篓中，他朝潘成扬了扬下巴便抬身站好。 空瓶与纸团随着白博的脚步相继入篓。 再次停步的潘成不禁生出两分感概，明明两人的体型相似，年纪亦相近，相较之下他的生活更为健康，但眼下不见疲惫亦不促喘的那个人却是白博，他的视线不免一直停在白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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