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后退!注意防护!”陈珂躲在盾牌下大喊。 得令,士兵们训练有素地慢慢往西面挪,刺客们便不能借助尸堆掩藏腿部,刚踏下尸堆,脚落到地面,顿时又被御卫军用同样的方式钩杀。 “杀呀!谁能活捉到叶政廷,直封万户侯!”刺客堆里谁喊了一声,又有无数刺客奋不顾身涌过来,势要将御卫军吞没。 叶政廷在陈珂的扶持下挪到西面,眼看快要背靠西面树林,叶政廷低声道:“不可再挪动了,否则一旦进入树林,敌在暗我在明,对我方不利。” “诺!”陈珂立即命令队伍停止移动,西、南、北三面御卫军迅速支援东面,将刺客抵挡在防线外。 眼见两军胶着,叶政廷心头焦急,那树林里不知还隐匿着多少反贼,若是援军还不到,只怕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 叶政廷的担忧,便正是赵敬之的筹谋。他领了五千精英潜入皇家猎场,势要将叶政廷拿下。叶政廷所在营地三面开阔,只有北面靠着山壁。按赵敬之和叶文惠事先的计划,赵敬之躲在东面树林中指挥着士兵冲杀东面,掩护其余人马绕到西面去,隐藏在南面的乔沛之会配合他,三面夹击叶政廷。 赵敬之蒙着脸,远眺西面,只见那边树梢摇晃了三下,知道西面人马已到位,咧嘴一笑,让身边的人给乔沛之发信号。 带着尖啸的羽箭冲天而去,在天空炸开一道极细的亮光。南面猎场外乔沛之抬头看着那信号,却没有动。 “庄主,信号来了。”属下低声道。 “且莫轻举妄动,这不是五殿下的信号。”乔沛之眸光微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是赵敬之的信号,他想让本庄主进去跟他里应外合呢。” “那庄主为何不充杀进去,此刻可是立功的好时机。”属下道。 “不急。”乔沛之笑了,“先让赵敬之和御卫军打,待双方兵力都耗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去捡漏。” 属下点头:“庄主好计谋。” 乔沛之嘴上如此说,心里也疑惑:这叶文惠为何还不发信号?他真不怕一千皇家御卫被赵敬之给吞了? 他连忙问道:“你听那阵仗,觉得赵敬之有多少人?” 那属下侧耳倾听,摇头道:“属下不敢确定,但听那阵仗,人数应当不下两三千。” 东面,赵敬之发了信号足有片刻,南面乔沛之却迟迟不动。赵敬之再等不得了,东面的人马不断在损失,若是西面再不参战,只怕会损失更多人马。若不速战速决立即生擒叶政廷,等京营得到消息来援,自己将插翅难逃。 自己有五千人马,叶政廷只有一千人,便是赤手空拳冲上去也能将那一千御卫军吞没。他一咬牙,冲西面发信号:冲锋!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儿童节快乐!下一章周五晚上发出哦~有海星的支持一下我,谢谢~鞠躬~
第90章 救驾猎场内 叶政廷躲在盾牌后眉头紧锁,此时快到叶文惠承诺的时间了,但援兵还是迟迟未见。 突然西面树林里摇旗呐喊,乌泱泱冲出一大波刺客,看样子不下千人,如东面那般弓箭保驾护航,护着刺客击杀西面。 叶政廷大惊,连忙喝道:“西面警戒!敌袭!” 西面御卫军顿时如法炮制,先是盾牌护身,待刺客临近突然从盾牌下深处钩镰枪,钩杀刺客。一千御卫军应对东面的反贼尚且捉襟见肘,西面又涌来如此多的刺客,叶政廷眼里的光迅速破灭:竖子无信,天要亡我! 袁氏也没了之前的镇定,不再怒斥哭闹的妃嫔,站在叶政廷身边径直抽出腰间长剑,盯着前方汹涌而来的刺客,目光冷硬:“陛下,贼子欺人太甚,稍后臣妾先冲出去。” 叶政廷没回她,看着不断倒下的御卫军和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反贼,满眼荒凉。没想到才坐了六年江山,就要毁于今日了。 两边的御卫军不断被涌来的叛军杀死,一个个大盛男儿倒下去,妃嫔们抱着孩子在最中间哭得涕泪横流,满眼凄惶。 叶政廷似什么都听不见了,满心皆是身死亡国后,这些妃子和孩子将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他闭目仰天,只恨自己轻信了叶文惠,叹道:“罢了罢了,想不到朕一世英名,终还是毁在异族之手……” 袁氏见叶政廷神情不对。他身形也踉踉跄跄,双眼通红,呆滞地转头看着最中间哭成一团的妃嫔和皇子,右手颤抖着,竟然冲他们举起了长剑。 袁氏惊恐不已,猜到他想做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绝望的眼睛,摇头道:“陛下,不可!” 御卫军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反贼还在不断增加,距离自己最近的反贼已经在十丈之外,无力回天了。叶政廷嘴唇哆嗦了下,咬牙盯着袁氏,恶狠狠地道:“朕不能让他们落到反贼手上!” “陛下,还未到山穷水尽时!”袁氏连忙以身拦住他,“御卫军还在,陈珂还在,臣妾还在!” 叶政廷望着袁氏,忽然流下两行热泪,万没想到穷途末路之下,竟还是袁氏陪自己走到了最后。 御卫军一个个倒下去,只剩不到百人,叶政廷和袁氏已退至最中间。环视着不断涌来的叛军,四周皆是随时惨叫着倒下去御卫军。叶政廷满眼苍凉,英雄末路,竟是如此惨烈。 烟雨蒙蒙中,他抬头看着远处树林里出来一个人,那人揭下脸上黑布,竟然是七年前被他雄狮百万追杀逃亡的赵敬之。 那人远远看着叶政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嘲笑着叶政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叶政廷绝望地转头,见陈珂在叛贼围攻下身中数刀,依然咬牙奋力再战。大盛男儿,死也得站着死!叶政廷忽然横刀脖颈,绝望闭目:与其被反贼抓住,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如尽早了解,以免被羞辱。 “陛下!”袁氏突然大喊。 叶政廷耳中听到“轰隆隆”震天响的行军声,他睁眼一看:只见无数神枢营将士冲破围墙,正在叛军身后冲来,以绝对碾压的势态径直将叛军冲散,快速斩于乱刀之下。 叶政廷死去的心又活了回来,他目露精光,遥遥看着远方马上冲来的叶文惠。他浑身浴血,脸上无数血污,长刀所到之处犹如绞肉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无数叛军斩于刀下。 叶文惠很快冲到离叶政廷三丈远出立即下马,跪地叩首,大声道:“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恕罪!” 叶政廷踉跄了两步,绝处逢生的庆幸充斥着大脑,他没有回答叶文惠,转头看着四周不断的厮杀,望着喜极而泣相拥的妃嫔皇子,望着半喜半忧的袁氏,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叶文惠,眼神冷厉,看他是否会主动交还虎符:“之瑜你辛苦了。” 叶文惠跪地叩首,双手奉上神枢营虎符:“儿臣救驾来迟,父皇不怪罪,儿臣铭感五内。”他抬头望着叶政廷,满眼赤诚,“请父皇收回虎符。” 叶政廷这才慢慢走到他面前,抬手将那带着体温的虎符收了,冰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好儿子。” 神枢营倾巢出动,七万将士在刘达的率领下,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叛军一举拿下,但贼首赵敬之却趁机逃走了。 入夜,营地里火把通明,神枢营收拾了残局,分组进山一一找寻参加春猎的皇子和世家子弟。断断续续有一半的人都被找到了,但都不同程度受了伤。 太子叶伯崇负伤最重,伤了胳膊,腿上还被砍了一刀,正冷着脸丧气地坐在一旁。他倒霉负伤,叶文惠却得了救驾的功劳,他这太子脸上自然无光。 十九叶明志也被找到了,他没受伤,但吓坏了,躲在曹妃怀里脸上尤挂着惊吓的泪。 叶政廷稳坐中军帐,听刘达跪地禀报:“启禀陛下,此次一共剿灭叛军七千余人,除了赵敬之的五千人马,还有在猎场南边侍机接应的两千反贼。” 叶文惠将流水山庄和凝香馆的人骗到猎场外,迟迟不给信号。待乔沛之看到神枢营大军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乔沛之愤怒不甘,连质问的话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叶文惠的刀便砍向山庄的人。乔沛之这老狐狸见状也不恋战,趁着混乱脚底抹油溜了。 叶政廷问道:“参加春猎的还有多少人下落不明?” 刘达道:“还有十多个未寻到下落,其中包括七殿下、十六殿下以及煜王世子薛凌云。” 叶政廷衣袖下的手握成拳,随即松开,道:“再派人去搜,就是将这猎场翻过来,也要将人寻到!” “诺!”陈珂抱拳应声。 叶文惠左臂被包扎起来,上面沾了血迹。他神情低落,哭丧着脸站在一旁默默垂泪,似极其伤心。 经救驾一事,叶政廷已放下对他的警惕,看着他轻声道:“之瑜,你能如此识大体,朕心甚慰。” 叶文惠“噗通”一声跪下,冲叶政廷声泪俱下哭道:“父皇,儿臣实在没想到母妃竟如此狠毒,竟然与反贼勾结,意图谋害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愧对父皇!” 叶政廷对他毫不犹豫大义灭亲的行为十分满意,起身搀扶他,柔声道:“好了,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此事也是为难你了。你放心,谁奸谁忠,朕心里有数。” 叶文惠哭得不能自抑,抬头可怜巴巴望着叶政廷,抽抽搭搭道:“父皇,儿臣母妃罪孽深重,儿臣不敢奢望父皇饶恕她……只恳请父皇让儿臣见她一面,儿臣要当面问她,为何要犯下此等罪孽!她不要儿臣了……她连儿臣和七弟都想杀……” 叶政廷见他哭得伤心,心头也难过,心道:这孩子遇到这样一个狠毒的娘也是可怜,罢了。 他拍了拍叶文惠的肩膀,默默点头。 “儿臣叩谢父皇恩典!”叶文惠伏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随即抬头道,“父皇,儿臣实在担心七弟和十六弟,望父皇恩准儿臣带人进山帮着找。” 叶政廷见他身上还有伤,道:“贼首赵敬之逃走了,你身上有伤,万一遇到岂不危险。你还是安心在营地待着。” 叶文惠将流水山庄灭了,但赵敬之和乔沛之还活着。万一他们被活捉到,将叶文惠供出来可就麻烦了。叶文惠必须要在神枢营将两人找到前,想办法弄死他们。 叶文惠连忙道:“父皇,儿臣在营地坐立不安,实在担心七弟和十六弟安危,儿臣可多带些人,不会有危险的。” 叶政廷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道:你怕是只关心你七弟吧,毕竟亲兄弟血脉相连,罢了。叶政廷道:“也好,天黑路滑,你可要当心些。” “诺!”得逞,叶文惠抹了泪,连忙起身,“父皇便等儿臣好消息,儿臣告退!” 叶伯崇见叶文惠兴冲冲出了营帐便去神机营调兵,心里实在窝火,狠狠白了他一眼,转头一脸不悦。 袁氏知道叶伯崇对今日叶文惠在叶政廷面前大出风头的事不悦。这单枪匹马突出重围调兵来救驾的功劳,不仅让叶文惠摆脱常氏带来的影响;他大义灭了常氏的人马,等于直接将常氏项上人头奉给叶政廷,又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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